秦时最后一个老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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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王龁之死!

残阳如血,往日这个被所有平阳重甲军视为心中信念的点将台,今日却显得格外的冷清。

“王龁将军特意邀请,所为何事?”

“武遂军营,各方势力纵横交错,敌友难辨!本将想起盖聂先生出身鬼谷,精通识辩之术。呵呵~!想不到惊扰到了尚公子,实在有罪!”

......

“蒙恬,你背叛我!”

“砰!”

“蒙恬从来都效忠王上,谈何背叛?”

......

“寡人最后问你一句,你是功勋卓著的老将。大秦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

“待我不薄?呵!那么大秦待武安君又当如何呢?一生未尝败绩的武安君,却死在了一场从没参与的战争之中!”

“白起?”

“武安君,你已赴黄泉,末将,生死相随!”

“嗖~!”

伴随着王龁最后一句话落下,虽然盖聂已经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但依旧慢了一步。

“自尽了!”

微带着一丝杀气的话音,虽然被红底黑字的大秦旌旗与狂风共舞时所发出的猎猎作响声遮盖,但王龁的死去,终究还是让点将台上仅剩下的四个人,全都沉默了下来。

武安君白起,嬴政、盖聂、蒙恬与李斯四人都没有见过。但这个名字就仿佛有着魔力一样,即使是剑法出神入化的盖聂,都因为听到其名字后出现了短暂的心神震荡,以至于让王龁成功自尽。

可嬴政终究是在赵国长大的,而白起,其更是让嬴政年少时之所以承受了那么多苦难的罪魁祸首!

如今王龁已死,嬴政经历过短暂地沉默之后,他便直接看向身侧的李斯,并沉声问道

“李斯,我既陷危难,你却毫无作为!”

“李斯为王龁所胁,虽可以死明志,却陷尚公子于危难!”

......

伴随着李斯的自辩与蒙恬的自述心志,站在点将台栏杆处的嬴政只感觉豪气顿升。

多少年了?

自他担任秦王后,因为太过年少,以至于秦国的权柄只能被相国吕不韦所掌控!

前往新郑与韩非见过面后,嬴政便立志返回咸阳,并着手将秦国的权柄一步一步全部握在手中。

韩非身为韩国的九公子,其既然能从最初的孤身一人返韩,到如今创建出现流沙。那么身为秦王的他,又岂能慢韩非太多?

一步慢,步步慢!

他与韩非两人既然都心系整个天下,现在更是因为身份的不同,以至于未来注定只能成为敌人。那么他,又岂能让韩非专美于前?

遍数整个秦国,能让嬴政信任的也只有盖聂了。但王龁一死,却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李斯暂且不说,一旦他真的能够得到身为蒙氏子弟的蒙恬帮助,那么他现在所能掌握的力量,又岂是当初的韩非所能媲美的?

嬴政越想,内心就越是激动。但等他扫了一眼军容整洁有序的平阳重甲军营地后,其一甩身后的披风,便对着跪在身前的李斯与蒙恬两人沉声说道

“将王龁灭三族,其仕途升迁过程中所有推荐、保荐、核准之人,一律严查!”

单膝跪在地面上的蒙恬本想要说些什么的,但等其看到嬴政那不容一丝质疑的神情之后,终究还是将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语重新咽了回去。

与蒙恬交好的那些将门子弟,在驻扎武遂的平阳重甲军中只是占据着一小部分。但王龁现在已经死了,分而化之之下,那么他便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安全护送嬴政返回咸阳。

更何况武遂是归属于秦国的城池,其因为地处秦、韩两国边境,如今除了驻扎有王龁从上党带来的两万余平阳重甲军外,城中原本就驻扎有十万大军。

即使那些被王龁所提拔的将领们会质疑王龁的忽然身死,但有嬴政和城内的十万大军在,些许质疑,他又有何惧?

当天际中最后的一缕夕阳消散,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和担架与地面接触时所传来的摩擦声,蒙恬命心腹之人将王龁亲卫的尸首们一一悬挂在辕门上后,便命人前去召集同为将门弟子的辛胜、屠睢等人。

他们因为家族长辈的缘故,同样也知道嬴政此刻正在武遂。

一旦联合了他们,那么就算李蛮子那些被王龁所提拔起来的人发生叛乱,那么蒙恬也有足够的把握在李蛮子等人攻破他的营寨前,等来武遂城的援军。

夜色越来越深,前来蒙恬营寨的辛胜、屠睢等人对于蒙恬的说辞显然有所怀疑。但等到嬴政在盖聂的护卫下真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曾在咸阳见过嬴政的他们,也只能无条件地同意蒙恬的计划。

但就在李斯讲出想要将王龁的尸首同样悬挂于辕门上时,不仅辛胜、屠睢等人强烈反对,就连亲眼见证王龁身死的蒙恬,同样也沉默了下来。

众人的沉默并没有瞒过一直旁观的嬴政,毕竟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在点将台上因为心神剧烈震荡,以至于盛怒之下提出要灭王龁三族的嬴政,此刻也早已经冷静了下来。

此时的嬴政虽然仍没有亲政,但因为吕不韦的教导与他自己的一些猜测,其对于盘踞在秦国朝堂上的各方势力,本就有所了解过。

第一个是以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他们因为吕不韦的压制,这几年声势上已经弱了许多。

但身为嬴政的亲生母亲,并且可以垂帘听政的赵太后,现在却因为华阳太后不喜,以至于只能独自一人居住在兰芷宫中。就连他们母子之间的见面机会,更是因此而少了许多,关系早不如当初在赵国时那么亲密了。

由此可见,楚系现在虽然已经衰弱了许多。但只要华阳太后在,那么楚系随时都可以复起!

而第二方势力,便是以吕不韦为首的相国系了!

也许是因为先王的缘故,也许是因为以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太过庞大。如今的赵太后与吕不韦两人联合在一起,一个主持内政,另一个则把持着朝政,将整个秦国的所有权柄牢牢握在了手中。

但这些,也正是嬴政最为痛恨的!

至于其他的那些势力,在这犹如两个拳头般的威压下,此时只能暂时蛰伏起来。

虽然朝堂之上以这两股势力为首,但秦国的军权,却与他们没有一点关联。

当初先王身死之时,其为了防止一家独大,便刻意把军权拆成了三份。

一方是以麃公为首的宗室之人为主,而另一方则是以王龁为首的老秦人为主。至于最后的一方,则是为那些想要投靠秦国的其他几国之人做一个表率,便任命了在秦国已经历仕三朝的蒙氏家主蒙骜为将。

之前蒙恬的种种表现,已经让嬴政知道了蒙氏的忠心。可辛胜、屠睢等人即使已经认可了嬴政身为秦王的身份,但王龁不明不白的身死却犹如一根尖刺般,深深插在了辛胜、屠睢这些,与王龁一样归属于老秦人一脉之人的内心。

先王身死之前便告诫过嬴政,让其成为秦王后一定要好好善待老秦人。因为他在弥留之际曾说过,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背叛秦国,但唯独老秦人不会!

毕竟秦国强大是因为商君当年的变法,但这场变法却让秦国的宗室势力几乎烟消云散。其他六国有难时,尚有宗室子弟的势力可以为王所信任。但秦国如今所能信任的,只有那些老秦人了。

更何况,如今的秦国之所以能够成为七国之首,完全是因为这条满是荆棘的道路,是由无数老秦人用血肉所铸成的!

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嬴政对于王龁的忽然行刺也有了不同的看法。但王龁现在已然身死,就算嬴政的内心之中此刻有着许多的疑问,可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帮他解惑!

李斯的提议,整个营帐中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赞成。但嬴政此刻毕竟身在军中,为了他的安全,蒙恬、辛胜、屠睢等人也只能在王龁身死的消息还没有被更多人得知之前,汇聚他们的麾下将附近团团围住。

毕竟身为左庶长的王龁,他的身死并不是一件小事。他们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地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