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术
牧云煌歪了一下头，说：“死不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要这对招子，就是求条命。”
施旭峰一皱眉，“我虽然到现在还不太懂这些咒术，但我也能看出来，你的修为可以说是当今非人类修行者里数一数二的存在了，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牧云煌摇摇头，继续说：“只能说，这是我的劫。若我度过了，我便能修出我的第九条尾巴，皆大欢喜。度不过，那这世间，我也算白来了一遭。话说，华枵神游去了哪？我怎么觉得他的神识离得太远了。”
“我也不知道，只能在这里守着。”施旭峰看向华枵的躯体，“牧老板，能否劳烦你替我查探一下？”
“小事一桩。”牧云煌缓缓走近华枵，头颅高举，身后的八条尾巴伸长围绕着华枵在他八个方位站定，八个狐头一齐张嘴，发出怪异的叫声。
不像狐狸在叫，甚至不像施旭峰所知的任何生物的叫声，他听了就觉得头晕眼花，险些跪倒在地，苏斯娜及时扶住了他，把他的枪顶在自己脑门上，“如果这样才能让你放心的话，那就这样吧。”
苏斯娜碧绿的双眸温柔地看着施旭峰，在施旭峰眼里，苏斯娜已经由一个二十多岁的一个热情似火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沉静温柔，干练知性的成熟女士。
“呃……”施旭峰收回手枪，说：“不必了，把你的幻术收起来。”
“唉，看来你是受了那华小哥儿不少折磨摧残啊，对幻觉的警惕性这么高。”
“这和他没关系，在遇到他之前，我就被这些障眼法坑了太多回了。”
这一点施旭峰比华枵明白得早：他只对华枵的通灵术有免疫作用，面对其他生物，他也只比普通人强一点。
“嗯，我明白了。我一直觉得有创伤性应激障碍的男人很性感的，他们的灵魂和身体一样带着无法愈合的创伤继续与这个残酷的世界对抗。伤痕，让我们憎恨，让我们怀念，但更多的，是让我们铭记。”苏斯娜拍了拍他的肩膀，栗色的长卷发扫过施旭峰的脸。
施旭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真正的幻术，不是施术者造的什么幻境，而是中术者心中所念所想。心无所欲，自然不怵幻术。可这凡世间，万物生灵皆有所欲，哪怕是修道之人，也逃不开欲望的枷锁。”
“无论什么欲望吗？单纯是想活下去，也算欲望吗？”施旭峰问。
“有命就有欲，无欲则死。一个人在世上，需得有些值得追求的东西，不然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施警官，”牧云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华枵，要回来了。”
“回来了？”施旭峰转向华枵，却发现他依旧是神游的状态。
“还需要点时间，他现在在距离我们……”
“一米左右。”华枵一眨眼，转头接话。
“你可算回来了。”施旭峰彻底送了口气。捡出那两颗眼珠，递给华枵。
“交给你了，这玩意儿我不好插手。”
华枵接过，直接给了牧云煌，说：“算是谢礼，你做不做得到，就看你自己了。”
“借你吉言，你的这番归来，将直接改变这整个天下的格局。”说完，牧云煌和苏斯娜变消失在了原地。
“他这话什么意思？”施旭峰问。
华枵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就双腿一软，晕倒了。
“华枵！”施旭峰急忙过去把华枵扶起来。
“华枵！华枵！快醒醒！华枵！”施旭峰使劲拍了拍华枵的脸，却毫无反应。
“该死！”施旭峰环顾四周，他们现在在深山老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仔细想想，还是有个灵的。
“……颜千龘？你能听见吗？”施旭峰低声说道。
回应他的只有树林的沙沙声。
“甭喊了，那缺德缺心就是不缺坏心眼的神不想理你。祂要想见，你一个念头他都能感觉到，你不想见祂都死命来你跟前儿晃悠。”华枵缓缓睁眼，拍了拍施旭峰的肩让他歇了。
“咱这是在哪儿啊？深山老林里，你那通灵力能找到路吗？”
华枵用力甩了甩头，说：“我们是被颜千龘用特殊手段送过来的，想离开也走不了人间道。”转头看了看，目光锁定在那几节被打断的翡翠般的树枝上。
“这个镜子咒还有点残留，我可以用这些东西施法，重新连上现实。运气好的话，我们就能瞬间回到那个旅馆里。”
施旭峰过去捡起那几根树枝，把它们拢了拢，放到华枵面前，华枵的双眼变黑，亮起数不清的白亮光点，看不见瞳仁，仿佛他的整个头颅里被装满了星河。
……施旭峰眉头一皱，他还没见过华枵这个状态。
而华枵眼中的黑暗，开始溢出他的燕窝，像液体也像气体附着着他的脸，蔓延至他的耳朵，包裹住他的后脑，最后进入衣服里，连上了他的手。
施旭峰开始还能保持镇定，但随后他看着那黑色，眼前开始模糊，伸出手去。他的手，直接插进了华枵的头部。
毫无触感，施旭峰几乎怀疑自己面前这个穿着衣服的黑色怪物只是个潮湿的幻影。
咔咔咔！
那几根树枝开始断裂，从里面开始流出黑色的带着密密麻麻白亮光点的像液体又气体的东西，攻势猛烈的扑向施旭峰，直接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活生生的人，被融化了，地上只留下了他们衣物，手枪，和一枚有些虚幻的徽章。
玄昊市旅馆
“噗啊！”华枵从一摊黑色糊状物里爬出来半个身子，转头，拽住一双古铜色的粗壮胳膊。
“我说……你这法术……怎么越来越恶心？”施旭峰抹了把脸上的黑糊。
“能回来你就知足吧，这个通道是用了那苏斯娜的法术介质硬开的，要怪你去怪造物主，为什么要让花，树这些非要长在泥土里而不是动物身上。”
施旭峰一站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没了，全身的黑糊也开始迅速风干，变脆，最后直接变得虚幻，彻底消失不见。
“别找了，死物没被送过来，除了这个。”华枵从地板上那个快要消失的通道里掏出了颜千龘那个徽章，在一点点从虚幻回到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