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柔情春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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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越女之诱2

(……上接前文)

那日从落英宫出来之后,姜诸儿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中途改道,直接去了夷仲年的府邸淄阳伯府。

淄阳伯府姜诸儿经常去,府内门人和食客都认识他,以往见他到来,他们都会径直将他迎接进去,带到夷仲年的书斋。夷仲年喜好读书,齐人皆知,府上有整个临淄最好的书斋,有无数古籍藏书。

然而这一日见着姜诸儿到来,门人将他迎进大门之后,却并未将他带到公叔的书斋去,而是改道带他去位于后花园的听风苑。

姜诸儿问门人:“公叔在听风苑吗?”

门人回答道:“主人吩咐,如若公子来了,直接去听风苑等他便是。”

姜诸儿不解地问道:“什么?去听风苑等他?公叔此刻又在何处?怎么让我去那里呢?”

门人却吞吞吐吐说道:“主人正在书斋会客,稍后便会过来。”

姜诸儿笑道:“公叔原来在书斋啊,我还以为他不在呢,那我直接去书斋等他就是,何必要去那听风苑。”说着,便顽皮地要朝着书斋方向走去。

门人不敢阻拦,也不敢任其自去,只好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公子慢些,小的好去通报。”

姜诸儿不理睬门人,生气地说道:“我去寻找自己的公叔,还用通报不成?真是多事!再如此说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门人不敢追逐,只好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书斋附近却是安静如憩,空空荡荡无一人,姜诸儿觉得奇怪,平日里夷仲年的书斋附近,总会有兵士巡逻,那些兵士今天怎么都不见了人影呢?

姜诸儿心中纳闷,朝着书斋走去,刚走到门口,却看见一个身穿青色长袍、外面套着狐皮大袄的陌生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乎和他撞在一起。姜诸儿吓了一跳,正要往后退,却听见公叔夷仲年笑着说道:“公子来的正好。”

陌生人看了姜诸儿一眼,也无寒暄,直接转身远去。

姜诸儿望着对方背影问夷仲年:“公叔,此人面生,似乎不曾见过。”

夷仲年说道:“公子好眼力,此人非我齐国人士,乃宋国一介书生,看了老叔的几篇诗文,竟然慕名前来寻我,要和老叔探讨学问。老叔见他心诚,所以也就见了。”

姜诸儿呵呵一笑,说道:“公叔果然天下名士也,一手好文章传遍天下,四方闻名。”

夷仲年将姜诸儿请进书斋,满面堆着笑,说道:“老叔不图虚名,奈何总有虚名相伴。实话给你讲,老叔对这些根本不在乎。”

姜诸儿笑道:“侄儿听人说过一句话,叫‘名士易老,佳人难得’。呵呵,公叔这是又有桃花美运了吧?”

夷仲年摇摇脑袋,用手指指姜诸儿,说道:“老叔观你面色,知道你方才肯定为桃花所伤。”

“这也看得出来?公叔实在厉害。”姜诸儿不禁大惊。

夷仲年一笑,拍拍手掌。

一个婀娜多姿的美貌少女随即走进书斋。

只见这少女发髻乌黑,脸色娇嫩,身着薄纱,身材曼妙,而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得美丽无比。而再仔细观摩,只见她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面若芙蓉,柔情绰态,美不可言。

姜诸儿望着眼前美女,一时间都忘了说话。

夷仲年呵呵笑道:“公子觉着此女如何?”

姜诸儿一愣,说话也变得局促起来,“绝色佳人,绝色佳人。”

夷仲年转过身去,对着那女子道:“今日你给公子诸弹唱一曲。”

下人已经抬着瑟琴走了进来。

女子行礼之后,坐在了瑟琴前,一双眉眼却死死盯着姜诸儿。

夷仲年笑道:“正所谓我有嘉宾,鼓瑟鼓琴。公子今日可以大饱耳福了。”说着他就站起身来,笑道:“老叔我还有些杂事需要去办,公子今日就在老叔这书斋中,倾听佳人操琴吧。”

见夷仲年要走,姜诸儿也未阻拦,只是敷衍道:“公叔早些回来。”

女子操琴,乐声果然清丽动人。琴声一起,无比悦耳,与此同时,女子吟唱道: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那女子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姜诸儿虽然不精礼乐,却因为常常在宫中聆听,对韵律也有一些感悟,此刻听得女子所弹奏的琴声,又听得她所吟唱的诗词,乃是纯真情歌,内心也不由得随之逸动,尤其是那句“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简直让姜诸儿心潮澎湃。

一曲弹毕,姜诸儿迫不及待地问道:“请问姑娘,你叫什么?”

女子声音清脆,说道:“小女子出身卑微,并无名字。”

姜诸儿觉得奇怪,说道:“没有名字,那本公子就叫你无名吧。如何?”

女子颔首道:“只要公子喜欢,就唤小女子无名。”

姜诸儿说道:“你的瑟琴十分悦耳,不妨走近些,让本公子看看,是什么样的巧手,弹奏出如此美妙的韵律。”

女子也不羞怯,起身走到姜诸儿身边,顺势在他怀中坐了下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姜诸儿年轻气盛,怎能忍受佳人在怀,当下就抓住了女子的双手,一阵摩挲之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女子娇笑道:“公子不要这样,小女子还要鼓琴吟唱呢。”

姜诸儿把她搂在怀中,焦急地将手伸进她的衣服,喘息着说道:“还鼓什么琴,还吟什么唱,你就在公子我怀中鼓琴吟唱吧。哈哈哈……”

齐国后宫有规,男二十而室,女十六而嫁。依照此规,姜诸儿眼下只有十六岁,还没到成家的年龄,不得娶妻纳妾,就连自己府邸中的仆人奴婢,也鲜有少女。公子如若过早亲近女色,便是违规。此事如果放在其他诸侯国,或许还能有所变通,可是姜禄甫却非一般国君,对儿子的管教一向严厉,而在这其中,他最见不得男子好色淫邪,对此管束更加严格,但有逾越,绝对不会轻饶。

姜诸儿和那无名女子在书斋中翻云覆雨之时,夷仲年其实根本没有远离,而是静静地坐在另一间屋子,微微闭着双目,似乎在倾听什么,又似乎在思考什么。

正在这时,淄阳伯府的家老轻声走过来,掩上门,满脸邪笑道:“主人,公子诸和那小越女正好着呢。”

家老长得矮矮胖胖,眼睛狭小,鼻头却很大,乍一看似乎慈眉善目,再一看便知是处事周详之人。

原来,那女子是一名越国女子,夷仲年花了大价钱将她买来之后,并未取名,而是直接称其为小越女。

夷仲年表情严肃,说道:“此事谁也不许传出去。”

家老正色说道:“小的心里有谱,断然不敢乱说。”

夷仲年说道:“下次公子诸再来,你们就带他直接去听风苑,省得他再脏了本公子的书斋。这里是我读书的地方,不是他们苟且的地方。”

家老多么精明一个人,滴溜转着眼珠,明白了主人的心思,说道:“老爷放心,下次他再来,只要说小越女在听风苑,保准他不说二话,直接就去听风苑了。”

夷仲年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虎,脸上浮现出高深叵测的神情……

那白玉虎初看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仔细观察才会发现,那是殷商旧朝的王室之物,用西域神灵玉所制,瑞光闪闪,色泽浑厚。昔日商纣王投身火海自杀身亡,他生前的繁华宝藏也随之玉石俱焚,周武王大兵进入朝歌,看到纣王被烧焦的尸体,仍然射了三箭,砍下他的人头,而幸存下来的宝贝,则归于周室。

世人传言,纣王生前,手边常有两块神灵玉所锻的白玉虎,宛如日月星辰,深藏世间奇瑞,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异宝物。

家老瞥了一眼夷仲年手中这块神灵玉所制的白玉虎,心中暗忖,“此物是否和商纣王有关呢?”他转念又一想,“自己身在淄阳伯府几十年,此前从未见过此物,看来它也是刚刚到公子年手中,如若猜测不错,这来路神秘的白玉虎,应当是刚才的黑衣客人所赠。”

公子年方才和黑衣人在书斋相会,屏退了所有下人,家老也未能靠近。

刚才夷仲年和那黑衣人会面时,家老一直坐在书斋前的长廊上,微微闭着双目,旁若无人地打着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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