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奶奶？
台下鸦雀无声，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鬼无法说话，王尊根本就无法从他们这里得到答案。
突然敲锣打鼓声响起。
咚，咚，锵！
不是王尊动用神格面具，而是这个戏楼。
一股沉重的力量环绕在王尊的身上，像是在强行矫正王尊的动作，又像是在王尊要求动起来。
感受到这股力量，王尊顺从的做出了动作。
与此同时，台下传来了响亮的叫好声。
王尊在台上摆着动作，一招一式都非常熟悉，那股力量也没有再出现。
意识到了什么，王尊的动作戛然而止，同一时间，那股力量又出现了，而力量产生的方向，要求王尊做出的动作正是戏曲的动作。
对于这些动作王尊非常熟悉，他看过很多次，也练习了无数遍。
“你们想要听戏，那我就唱给你们听，听完之后......就都给我化成灰吧！”
王尊眼眶发红，声音也有些颤抖。
他明白戏台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鲜血了。
站在戏台上的人就像是提线木偶，被戏楼之中的厉鬼用力量操控，强迫他们做出戏曲的动作。
而做不出动作的人将会被这股力量撕扯开关节，强行完成动作。
人的手臂一旦被撕扯开，除非上医院，否则是无法自己恢复的，在这个地方肯定是没有医院的。
就像脱臼一样，手臂脱臼之后，人就没有办法控制手臂的动作。
无法控制动作也就无法完成戏曲的动作，渐渐的，人的四肢便会被撕扯开，鲜血自然也会滴落在台面。
被困在这里面的人只能忍受着痛苦，被强制完成动作，台下的鬼们却纷纷叫好，像是对他的惨状发出嘲笑一般。
知道自己无法活下去，甚至还要用自己的痛苦来娱乐害死自己的凶手，那究竟是一种多么绝望的感受啊！
王尊就像是承接了他们的情绪一般，眼眶通红，双眼中闪烁着凶光。
他非常护短！
虽然素不相识，但是人与鬼之间，王尊是人这一个阵营，也就是说，人都是王尊这边的，他就应该为他们报仇。
这也只针对人类与厉鬼之间的冲突而已。
人与人之间，他不会管，也根本没有本事管。
这就好像要求世界和平一样，这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除非世界就只剩一个人了！
戏台上，王尊开始主动做起戏曲的动作，缓缓张开了嘴巴，一曲悠扬的曲调从他口中传出：
“想俺项羽乎！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这是非常经典的曲目，霸王别姬！
戏楼的厉鬼要求王尊唱的是项羽。
台下的叫好声非常热烈，王尊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一群厉鬼怎么可能听得懂国粹！
不过他也意识到自己身前就坐着上千只鬼，整个戏楼有五层，如此规模的戏楼肯定不会只有观众，肯定会有戏子，也就是说，戏楼之中还存在一些隐藏的厉鬼。
当初一只敲门鬼就险些团灭了第七中学所有教职工。
这个地方却有上千只鬼。
虽然可能级别不一样，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哪怕是一只最低级的厉鬼也足以致命。
他们根本就没有还手的可能。
要说让王尊杀掉所有的鬼，除非哪吒本尊来，以他现在情况根本就做不到。
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能够通过傩戏取悦神灵，从而得到神灵力量的人！
人的力量也终究是有限的。
但他绝对不是看到注定失败的结果之后就会放弃的人。
事在人为，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所有事情都可以改变！
恰在此时，一道影子突兀地显现在戏台上，一股悠扬悦耳的曲调从这道影子中传来。
“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听到这词，王尊瞳孔猛缩。
这道影子在饰演虞姬与他同台。
可是鬼是没有情绪的，也不会说话！
这声音更像是整个戏楼留下来的声音。
虽然震惊，但是王尊还在继续。
王尊（项羽）：“如此有劳妃子！”
影子（虞姬）：“如此妾妃出丑了！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王尊（项羽）：“有劳妃子。”
王尊的话音落下，戏台上又显现出一个影子，一个声音中带着慌乱的曲调响起：
“启奏大王，敌军四面来攻，特来报知。”
第二个了！
王尊心情有些沉重。
这些影子绝对不是人，不是人那就只能是鬼，他还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鬼。
王尊（项羽）：“吩咐众将四面迎敌！”
影子（侍卫）：“遵旨！”
然后又是一道影子出现，第三个了！
“启禀大王八千子弟兵俱已散尽！”
.......
戏曲渐渐进入尾声，虞姬自刎于项羽之前。
这个时候，饰演虞姬的影子也逐渐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眉眼与王尊居然有些几分相似。
王尊瞳孔猛地一颤，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呆住了，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声。
他被眼前这个虚幻的女子震惊的不轻。
“奶奶.....”
王尊的思绪翻腾。
为什么奶奶的样子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年轻时候的奶奶会出现在这个鬼戏楼中，而且还在台上唱着霸王别姬。
不待他想出答案，奶奶的身影也缓缓变淡，在消失之前，她的嘴角带着温柔的微笑，就好像她认出了他，知晓他是她的孙子一样。
那眉眼中的柔和笑意像把巨锤猛地敲击在王尊的心里。
这一刻，年轻的王尊与年轻的奶奶在这里跨越时空相见了。
戏曲结束，奶奶的身影彻底消失。
王尊可不会忘记自己所处何地，趁着那道强迫的巨力消失，王尊抬起左手朝着脸上一抹。
咚，咚，锵！
敲锣打鼓声再次响起。
台下上千只厉鬼的眼中居然出现了人性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