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刺客束手
朱标闻言，微微摇头。朱樉不称呼自己大哥，反而称呼自己为太子殿下，显然是埋怨上了自己。
他并没有任何怀疑朱樉被刺杀的真实性，毕竟朱樉的名声实在不好，而他也害死不少无辜之人。若非他是朱元璋的儿子，早就已经被斩首示众了。
仅仅去年，朱樉便害死了一十六名宫女，甚至还将其中的一个宫女拖到鸡鸣山上喂了野狗。
“二弟，孤并非这个意思。”朱标心中略微叹息，轻声说道，“若果真许安、陈理涉嫌其中，孤定然绝不姑息。但此案尚有隐情，不可肆意枉杀。”
朱元璋见朱标坚持，心中亦是产生一丝波动。此时的朱元璋正年富力强，虽性情狠辣暴虐，但还不是晚年那个残暴嗜杀的洪武皇帝。
朱标向来稳重，不会无的放矢。
“你既怀疑有隐情，那此案就交由你来处置。”朱元璋最终下了主意。
“多谢父皇。儿臣一定不辱使命。”
“母后。”朱樉见状，便拉着马皇后的胳膊晃动。
“你大哥查明原委。自会替你做主的。”马皇后摸着朱樉的头颅说道。
“二虎。你去将许安的情况给朕细细查明回报。”在马皇后领着朱标、朱樉离开之后，便对亲军都尉朱二虎说道。
朱元璋见朱标如此推重许安，心中也是产生了一丝好奇。
“臣遵旨。”
朱二虎亦是早年朱元璋所收的义子，而今担任亲军都尉。他刚刚走出华盖殿，便被马皇后的贴身宫女拦住。
“重八可是让你去查许安的底细？”马皇后轻声问道。
“是。”
“底细查明之后，也给本宫送来一份。”
“是。”
朱二虎离开坤宁宫后，心中却感到十分震惊，也对许安产生了些许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竟然得到皇帝、皇后、太子的看重？
许安呆在都督府的牢中，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事情，所知甚少。他并不清楚，朱樉遭到了刺杀。若是知道了，他定当引吭高歌，浮一大白。
但他知道因为朱标的干预，自己极有可能死不成了。
他要完成赴死的任务，最好的办法，还得是在殿试之上。而且他也得提前谋划，将苏了了的后事安排妥当。他不想自己将她救出教坊司，却又因为自己再受牵连。
至于吴淮、孙礼，倒是不用担心。哪怕是后世的方孝孺被砍了十族，也没有涉及朋辈好友。
“太子殿下此来，莫非已经查明事情原委？是来将我放出去的？”许安见到朱标，便忍不住开玩笑道。
他从朱标沉重的脸色，便已经看出，事情似是变得更严重了。
只见朱标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朱樉遭到了刺杀？”
许安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不知是哪位义士，竟做此壮举。可惜此地无酒，该浮一大白。”
“刺客共有两人，其中一人逃走，一人被俘。”朱标对于许安的举动，并未在意，而是继续说道，“被俘的刺客自称是陈汉旧部，此番刺杀二弟，乃是为了替大义皇帝和你们报仇。”
许安眉头微皱。
此事大为古怪。
首先刺客刺杀，往往都是单独行动，极少会出现两人以上的情况。再者刺客往往都是死士，一旦刺杀不成，往往会选择自尽，极少会被俘，哪怕被俘之后，也绝不肯透露半句消息。
“难道是陈理？”许安心中暗道。但他很快便否决这个想法，虽然陈理时常口出怨言，但以他的愚蠢，恐怕根本不可能训练的出来死士。
“太子殿下，果真是两个刺客吗？”许安轻声问道。
“根据秦王府护卫总管郑洋的供述，当夜的确是两个刺客。”朱标复述着郑洋提供的信息，“当时其中一个刺客躲在屋外放风，另一个刺客潜入房中行刺。谁知那刺客一时手抖，第一刀没有刺中要害，让那个宫女喊叫出来。于是那个放风的刺客见状不好，便提前开溜，王府护卫因为晚了一步，所以没有追上。而那个潜入屋里的刺客，则是被逮个正着。”
许安听罢，便暗自沉吟。
“太子殿下，可曾审问过那个刺客？”
“我与大哥，已审问过。但他并未吐露其他的信息。”
“若想破解此案，唯有一个办法。”许安轻声说道。
“什么办法？”
“将另外一个刺客抓捕归案。此案便会真相大白。”
朱标却是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此事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难。刺客如今已经逃走，而今踪迹茫茫，却又往哪里寻找。此事难矣。”
他已经让沐英派人前去捉拿这个刺客。但他们对这个刺客的形状一无所知，可谓是大海捞针。
“我倒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你有什么好主意？”
“以我猜测，这个被抓住的刺客或许并非真刺客。”许安看了一眼朱标，沉声说道，“我说句不恭敬的话，以朱樉的恶行，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自古刑不上天子，自然也上不到这些皇子皇孙。既然朝廷不管，自也会有民间义士，义愤填膺之下，选择刺杀朱樉为民除害。”
“太子殿下，可以发下告示，便说刺杀朱樉的案犯已经拿获，并将于三日后在菜市口问斩。”
朱标闻言眉头一皱，颇为不解的问道：“如此便可？”
“我若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刺客仍旧在南京城中。他若果真是民间义士，自然不会让别人替他顶罪。”许安将手伸出五指，轻笑道，“但此办法也只有五成的几率。若他不肯出现的话，我也就只能跟着他们一同等着秋后问斩了。”
“五成？”朱标心中微感遗憾，但几率虽低，总好过大海捞针。
但两日后，却有一壮汉，来到张贴告示的城墙，径直将告示揭了下来。
看守告示的两个卫兵见状，勃然大怒道：“你是何人，胆敢擅揭告示，可知是死罪？”
那壮汉见到卫兵用长枪抵住自己，却毫不慌张，将告示缓缓揣进了怀中。
“我乃是刺杀朱樉的刺客，特来向都督府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