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怎么那么多事
自从陈帆事件后，我和艾伦倒是经常同进同出，上课，自习，吃饭，看电影，一起报班学二外，日子忙碌又充实……
从校外回来，球场上零零散散几个人，断断续续的拍球声，我脑子里满是今天所学字母的十二种读音和简单的对话
“你就不要想起我……”手机铃声煞风景的响起，嗯，来自老爸的专属铃声
我迟疑了好几秒，示意艾伦先回去，别等我。
按下了接听键，不情不愿有气无力的“喂，老头。这个时候，啥事突然想起我”
明老头支支吾吾：小朗，……我想找个对象，我想结婚……
我眼皮跳了跳，也不知道啥征召：哦，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
明觉：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得先问问你
问我就没啥好事：你现在打电话也只是程序化告知我一声而已吧，说，谁看上你了。
明觉倒也干脆：还没定下来，你知道的，找对象得花钱，不然没人愿意跟我。
我心里吐槽：那是，谁愿意找个不上进不挣钱脾气还大的男人给自己添堵。
但是还是很小心避开父亲给自己挖的坑：那你应该很有钱了，没钱肯定不会想着找对象
明觉被女儿噎了一句，但是还是不放弃：我有没有钱你还不知道……
我反应极快：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明觉这么多年不曾给女儿花过一分钱，也不觉得害臊，语气还变得可怜兮兮地：打工也就是挣个温饱，存不到钱的。所以，我只能指望你了，你得支持我
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又在打我主意了：不是，你谈恋爱，要我出钱？你不觉得可笑吗？而且我还在上学，没有挣钱，处处都要用钱。
明觉继续给我画未来的美好蓝图：这也是给你减轻负担，找个后妈，你就不用管我一天三餐，给我洗衣服做饭了，能轻松很多呢。
“你逻辑错了，要真是为了给我减轻负担，就努力不要成为我的负担”说是为了让我轻松，目的是又要钱又要老婆。
“我就是跟你商量商量，你虽然没毕业，手里还是有点存款的吧”
靠，打的什么主意！那是我妈妈给我存的大学四年的学费！不想怪老天给我配了个成天算计自己女儿的爹，要怪只怪自己投胎前没看清楚：干嘛，你七老八十了，没手没脚，要人伺候，自己不会洗衣做饭？
明觉：谁能永远年轻，那总有到那个年纪的时候，我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啊
听他说话就觉得心累，冷冷地：你要是躺床上了，我可以送你进养老院。那个时候，说不定我上班了，有钱请护工。
内心一万个呐喊要从胸腔迸发：活到那年纪再说吧。你为自己考虑，我也得为我自己考虑，你可以打我主意，但是我又能期待你什么呢？
算了，和这样的人聊天只会气死自己，若总是不满意，这日子没法过了。“还有，你为你自己考虑，就好好打工，多存点养老金，别成天请客吃饭到处挥霍了”
曾经有一次，晚上趁父亲被奶奶叫去干活的瞬间，偷偷打开他的微信，好家伙，一溜烟的聊天记录，至少十几个头像都是女士。不想这些人被欺骗感情，索性动手将她们一个个拉黑删除，除了亲戚，只剩下性别男留在父亲朋友圈。
真是野火烧不尽，吹风吹又生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会看上他？我很是好奇，也很同情那位一只脚即将踏进深渊的女性。
明觉只听到老了要给他请护工。后半辈子总算有了着落，想着再过几年就可以打打牌，遛遛狗，在家享清福，还再三嘱咐我：你得好好表现，人家就是看我有个念大学的女儿，成绩好，脾气好，没负担不用操心，将来可以享福才跟我的。
才不想为了他好好表现：感情人家看上的是我呀，想嫁的人也是我？既然决定权在我，我干嘛要好好表现，费心费力欺天瞒地帮你挣老婆。
明觉：你一个读书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我：不打我主意，我就说话好听了。
明觉：谁家不都是齐心协力过日子？
我：咱俩什么时候齐心协力过？不跟你扯一起，我学习成绩稳中有升。你每次找我，我差点不及格。
明觉：哦，你考试成绩不好，还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定力差。
我：行，我的事怪我自己。那么，你的事，也别来烦我。
还没等我说拜拜，只听见对方砰的一声，电话挂了。没有得到女儿的大力支持，还聊着聊着点火就着，明觉大概是火冒三丈。
我气得腮帮子有点鼓，拿出包里的水杯大喝几口，望了眼不远处的宿舍，决定在户外消化消化再回去。来来回回踱步，这件事情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一个明觉就很难招架了，万一再带回来个厉害角色，那我岂不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得打听打听对方是哪里人，多大年纪，有几个孩子，是男是女，做什么事，有没有重大疾病之类的。
哎，什么世道？好烦啊，明明自己才是孩子，为什么还要为大人这种事操心，为什么远在N市也要被陌生女人打主意，打进她的如意算盘里。我自己的亲妈还没跟我提养老的事呢，咳咳咳，亲妈。想起自己的妈妈，从来都是问我过得好不好，需不需要零花钱，别冷了饿了，一个人在外照顾好自己的话。再想想自己的父亲，还是忘光了比较好。
如果明觉真的注定还有一段姻缘的话，我故意从中作梗，是不是显得很没风度。到时候惹一波舆论，说什么大学生不会做人，没知识，读这么多年书，白读了，糟蹋钱。倒也不是惧怕流言，只是不能因为自己一人而让所有大学生招黑。
“哎，这就是男人！！！”我感叹，叹命运的无解
“在想男人？？？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戏谑的话语飘到我的耳朵
“啊？”我闻言转身
曾经的代课老师，陈时！年纪不大，高挑瘦削，在这个寒意入侵的晚上，一派清风霁月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到的，陈时离我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气息，那不容置疑的，疏离浅淡又压迫力十足的男性力量。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了！”陈时眸子里盈盈溢动，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弄一缕微风吹至额前的短发，淡淡地开口，目光停留在我脂粉不施的面庞。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回话，而是懵懵懂懂看向了他。这一看不打紧，他审视这我，目光炯炯，朱唇微启，含蓄正经地“小姑娘，对阿语感兴趣？”
哦，大概他是看见了我包包里塞不进去大本阿语资料。
“学长好，您这么晚还在学校？”我沉稳淡定，想起他不用代课了，怎么来我们学校这么勤，他不忙吗。
这个问题，陈时没有正面回答，他说“我家里有初学阿语的一些资料，你需要不？”
这，我是又想要又想拒绝，想要，是我真的需要，拒绝，是我不想欠人人情。
几番挣扎之间，听见他言“反正我用不上了，正好你又需要，不是吗？”
额，好像是这个道理。不管了，我说“那谢谢学长”
他嗯了一声，从球场上跑来个人，和陈时说“陈帆在游泳馆”
“好，谢谢。”转而对我说“早点回宿舍。”
他走向另一边，上了车。哦，原来是一天到晚逮他弟陈帆啊！真够怨种的，我想。
刚一回到宿舍，便收到微信添加好友的申请，我一直知道陈时的头像，闲散地靠在游轮的栏杆上，一身白衣，青春恣意的男子。那个一直在微信群里，被众多女生申请加为好友的人。
宿舍里，李愿不说话，米露哭哭啼啼，艾伦忙自己的活。气氛饶是有些不对。
过了几分钟，米露停止哭泣，来了句气愤悲怜的话“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你怎么还可以这么冷静？”
吓我一哆嗦，转头看她，她紧紧盯着艾伦。
艾伦也不是好脾气，更不是软柿子“说什么？你搞清楚，伤害你的是朱由，不是我。我干嘛要不冷静。有什么值得不冷静的。”
“你明知道朱由有女朋友，你还和他聊天！你就没安好心”
“拜托，你的那个大猪蹄子，不找我聊天，也会找别人，好吧！”
“可是你瞒着我就是不对。”
“谁瞒你了，我也不想认识他，不想听他表白。你不去找朱由，不给他几个大耳刮子，只会找我，神经搭错线了吧！”
米露自知对方说的在理，但是更恶心了，朱由居然当了舔狗。她一直以为他是庄重有持，不近女色。还以为自己不知道是撞了什么大运，选到百里挑一的男人以后当老公。
艾伦继续补刀“朱由说你们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他先前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给你写情书，是因为别的同学说你难追”
我听到这里顿时觉得头好疼，示意艾伦别在添油加火了。
“是吗，空口无凭”米露才不信朱由这么恶劣。
艾伦直接将聊天记录打开，手机敞敞亮亮递给了她。
朱由：艾伦，我喜欢你，咱俩在一起吧
艾伦：不行，你有女朋友呢，况且，我还没有喜欢你
朱由：我没有女朋友，米露只是我同学，普通朋友，你看学校里，哪对情侣讲话聊天那么客气了。我没有喜欢米露，当初也就是别的同学说她难追，我才不服气试了试。
艾伦：哦，那现在追我，又是和谁打了赌呢？
……
这些消息看得米露直辣眼睛，眼泪像珠子一样一颗一颗滴落。
艾伦抽回了自己的手机“米露，你不应该恨我，相反，你应该感谢我”
“你应该谢谢我这么早就出现，成为你和朱由感情路上的试金石，而不是等到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再看他出轨。你要是不甘心，大可以去找他闹，但是呢，男人变了心，闹是闹不回的。只会弄得全校皆知，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那，揍他一顿呢？”我闪着晶亮的眸子
艾伦看我傻里傻气的，一下就笑了“你打得过谁啊，你要是找人打他，有可能被开除学籍哦”
“闹也不是，揍也不是，那要怎样才能出气！”
“等机会”艾伦留下三个字，收拾收拾去洗澡了。
我只好对米露说“你先缓缓，错了就立马掉头，别把心思都放在朱由身上。”
原来，几年的感情，可以说放弃就放弃的。难道专一，真是是因为没有碰见更喜欢的？
原来朱由从来不主动牵她的手，不是因为男德操守，是因为不想，是因为不喜欢。还因为玩笑赌约给她写情书，约她晚自习见面。她米露的时间，真是浪费了！
“明朗，我现在要去找朱由，你去不去？”
“我？”我纳闷了，这关我啥事啊，但她那个样子，活像去干架的，我实在是不放心，只好点点头。
学校里的恒温游泳馆。找了一圈，没发现朱由，米露说等等，还有十分钟，他肯定会来。
这十分钟里，泡在水里的，我认识的，只有陈帆。一会儿，艾伦也来了，更巧的是，朱由紧随其后。我但心地看了看身边，生怕米露冲过去，不由分说地打起来。额，还好，她只是拉我的手，悄悄地跟过去。
朱由没去更衣室那个人挤人又没有空衣柜的地方，直接将外套和长裤脱了摆在走道长椅上，只剩一条泳裤。
好不容易看着他走进室内，一头扎进去快速游远不见人影，米露若无其事的摸出口袋里的指甲刀……深怕指甲刀太钝，没想到布料也不结实，戳戳戳，大功告成……
“可以了，我们回去吧”
“就这？这样就消气了？”
米露见我疑惑不肯走，干脆自己快步小跑离开，还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
什么操作？拉着我过来报仇，就干了件这样天大的事？算了，我也离开吧。
然后我就听到天籁之音近在耳边，“故意损坏人家财物是什么性质！”有人走过来，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还轻轻咳了一声。
陈学长？这么巧！他看到了什么，他以为是我做的？真是秀才遇着兵了。
突然一声，不轻不重的命令“你，站好”
木木讷讷转动脖子，迎面看向陈时，又很乖巧的收拢了两脚之间的距离，手却无处安放，好生不解，心里暗思：盯上我？要不要这么蠢！
我眼神飘向一边的泳池，不正眼看他，又梗着脖子毫不畏惧。
“别人的事，你无端端搅进去，扰人因果。”
“学长，你站在这里训我，你也扰人因果了！”
我不会化百炼钢为绕指柔，不会卖萌不会撒娇，对方是陈时哎，很难想象跟冷面疏离禁欲的高岭之花嘤嘤嘤是什么画面。我想走，又被陈时叫住
“大老远过来，不游几圈？”
“……？”让我一个旱鸭子在陌生男人面前游泳，做梦去吧！
“会游泳吗？”
“啊？”旋即摇头“不会”
“那赶紧学”
“我不想学”
“不想学，你还跑来这里？”
他说完才想起我来这里的主要动机，敲敲我的额头，以示警告。
一个个游泳结束的小伙子路过，个个都只身着泳裤，反倒我像个偷窥者。
看着看着，面庞也开始隐隐泛红。
陈时盯着我问“学过生物，还怕见这些？”
“两码事，书上的图，没有这么光鲜生动，额，没有这么强的视觉冲击”
“你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嗯，我胆子一直很小。我就想想，不会行动的”
陈时一改往日淡然，语气凌厉了几分“不许想，现在，立马回去复习功课”
聊的都是些什么，能不能正常点，我虽然反骨，虽然心里“MMP，就是想了，你能拿我怎样”，但是还是语气乖顺地“好的陈学长，学长拜拜，学长再见！”
大踏步离开，估摸陈时看不见我了才放慢脚步。说好等我的米露同学确实在小卖部等我，请我喝水。
“明朗，对不起。”
“干嘛，突然说对不起”
“不该用友情绑架你的。”
……
“谢谢你陪我走一遭。看见艾伦和陈帆纠缠不休，朱由像个二傻子对艾伦穷追不舍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