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无耻曹贼，安敢白剽！
出了宫门，刘备面上虽然没什么，但后背可打湿了。
刚才他和刘宏的每一句对话都是在脑子里滚过三次才说出来的。
他有种感觉，今天要是答错了一句，可能就不是上任会稽县而是菜市口走一遭了。
帝心似海，一言一行就能决定人的生死，这样的感觉太可怕了。
回头看了眼宫门，刘备如避蛇蝎的赶忙挪开视线，刘宏今天的行为让他惊恐之余也算是稍微的了解了一些大汉朝堂的现状。
首先，刘宏绝不是从一开始就像今天这样昏聩的。
其次，所谓的宦官把持朝政只是表象，真正的权利还在世家手里，地方政权依旧是世家的。
最后，刘宏还没放弃从世家手里夺回权利的想法。
“这雒阳没法儿待了。”
刘备紧了紧衣服，八月而已，雒阳已经冷起来了吗。
回到卢府，马日磾等人已经和卢植约好改日聚会离去了，刘备把在崇德殿和刘宏的对话挑选了些能讲的讲了一遍，比如刘宏不是真的偏信宦官，只是士人不能为他所用这部分。
卢植听到刘宏的自述的时不禁潸然泪下，老卢一腔热血都交给了大汉，可他也是世家一员，还是士人之一，心里何尝不知道世家贵族对于大汉的危害比宦官更甚，可他和蔡邕一样，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对此只能无奈叹息。
讲到刘备上任会稽县县令的时候，卢植又觉得不对劲了，虽然会稽富庶，但也不至于把人横跨半个大汉从涿县发配到会稽县去养鱼吧。
然后刘备就告诉了卢植原因，听闻刘宏是想让刘备去跟随蔡邕学习，顿时又老泪众横，陛下还是没有忘记他们这些肱骨之臣的，都是宦官奸贼的错！
刘备没告诉他，其实他们这些自认的肱骨之臣在刘宏眼里都是些工具人，用的不顺手的时候是随时可以抛弃的，这样的话实在太残忍了，他也就没说。
“陛下既然信任你，让你去会稽县任县令，你可不能丢脸，让陛下蒙羞。”
刘备心想，让刘宏蒙羞可不容易，目前他身上的脏水已经够多了，自己根本够不上给刘宏蒙羞的等级。
见卢植眼神灼灼一副要为刘宏效死的表情，刘备也只能拱手应承。
卢植挺为弟子高兴的，会稽县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的，还能让他在蔡邕门下学习。
但一想到他以后去拜访蔡邕，被蔡邕考教后发现他居然是个草包这件事，卢植的高兴就被冲淡了，“陛下有说让你什么时候上任吗？”
听他语气磨刀霍霍，刘备缩了缩脖子说道，“没有，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下旨吧。”
卢植点点头，“那明日起继续上课，在你离开雒阳前，我会好好给你授业解惑的。”
看着卢植的表情，刘备完全可以想像接下来的日子是怎样的生活。
午后，刘备原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卢伯告诉他曹操来了，随后刘备和曹操交谈片刻就跟着他出去了，没别的事儿，曹操是来找刘备喝酒的。
此前刘备找曹操帮忙挑选合适的拜师礼，他欠了人家一顿酒，这次正好还上。
酒楼上，曹操举杯说道，“某家等玄德这杯酒可是等了许久，来来来，胜饮。”
“惭愧，孟德兄，请。”
酒过三巡，曹操说道，“我听说玄德今天被召进宫中，不知道是什么事？”
刘备也没隐瞒，“陛下让我去会稽县上任县令。”
“会稽县？”曹操皱眉，“怎么会去这么远的地方，而且吴会之地向来排外，陛下让你去会稽县可不是个好选择。”
卢植也跟刘备说过，整个吴会之地都排外，想要在那儿站稳脚跟可不容易，但刘备有什么办法，天子亲口定下的，大不了到时候就去当个泥人呗。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去跟随蔡公学习，顺便积攒为官的经验。”
曹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看来陛下对你很是看重啊，蔡师在吴会隐居数年了都没被打扰过，我还以为陛下并不知道呢。”
刘备疑问道，“蔡师？难道孟德兄还是蔡公的弟子？”
曹操脸一垮，“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好运能拜师卢公这样的大儒啊，我只是跟随蔡公学习过几年，算是记名弟子吧。”
其实记名弟子都是曹操给自己贴金了，当年蔡邕在雒阳为官，曹操死皮赖脸的跑去找人家拜师没成，把蔡邕烦的没办法了才答应他，不懂的可以入府请教，这家伙顺杆子往上爬天天往蔡府跑，跟个无赖一样。
为了这件事蔡府的女公子蔡雯可没少嘲笑他。
想到蔡雯，曹操忍不住心里泛起涟漪，也不知道当初那个少女嫁人了没有。
回神时曹操告罪着自罚三杯，又托刘备见到蔡邕后给他带去问候，刘备自然应下，两人抛开国事不谈聊起人生来，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最后刘备是被曹操背回卢府的，老曹走的时候如获至宝，开心极了。
次日醒来，刘备发誓再也不喝酒了，如有违背，那就让曹操短一厘米！
洗漱完走进卢植的书房时，他却被卢植怪异的眼神吓了一跳，那眼神跟见了鬼一样地盯着自己，刘备都怀疑是不是又长帅了？
刘备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师，您看什么呢？”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玄德，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卢植念唱时如痴如醉，最后问刘备时那股酸尽都快把他呛死了。
刘备心惊，这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吗？老卢怎么知道的？
“老师，您念唱的这首歌宛如天成，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没想到卢植拍桌大骂，“无耻！虽然这首歌确实很好，大好，但你怎么好意思自夸？”
“啊？”刘备懵了，“老师，我什么时候自夸了？”
卢植指着他的鼻子怒喝，“你好好想想，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
“和曹操喝酒？”
“然后呢？”
刘备挠挠头，“我不是喝醉了吗？对了，谁送我回来的？”
卢植急道，“那不重要！你喝醉了作《八月十五赠曹孟德》歌这件事你忘了？”
“啥玩意儿？我没有啊，什么歌，我一点记忆也没有。”刘备也急了，看卢植这表情，莫不是自己唱了什么十八禁的歌哟。
还真有可能，那人可是人妻曹！
“明月几时有？把酒青天，还需要我往下念吗？”
刘备宕机了，这水调歌头怎么变成《八月十五赠曹孟德》了？昨天到底喝了多少，居然把老苏的词念出来了还改成这个鬼名字，苏轼知道了不会掘我的坟吧！
“这个，这个，老师，我头疼，啥也不记得了，完全不知道您说的什么。”
卢植能让他鬼混过去才怪，顺手抄起两尺长为刘备特制的戒尺说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备张嘴想说这不是自己做的，但这样一来就很麻烦了，卢植绝对会追问，怎么解释？难道说是我上辈子初三学的？怕不是要被打死哦。
“当时喝的高兴，胡乱做的。”刘备低着头，心想，老苏对不住了，我也是没办法。
卢植根本不信，“你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能做出这样的歌来我跟你姓，到底是何人所做？为什么要属自己的名字还送给他人。
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这首歌意境实在太美，卢植根本不信是他作的，如此一来，事情就严重了。
刘备如何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自古以来所谓的文人都是你可以无才但绝对不能抄袭的，没人知道还好，要是被知道了绝对会把你的名声丢进臭水沟驱赶着流遍大江南北，足够倒霉的话还会被人写进诗词里让你流传千古。
要真是抄袭，刘备别说做官，活着都难，但是他怕个屁，老苏还得几百年后才出生呢。
“真的，您要不信，我现场给您做一首诗？”
卢植有些拿不准了，他也不愿意相信刘备是剽窃犯，但他真能有这样的才华？
横看竖看，这竖子都不像啊，扭头看见墙角的菊花，有了计较，无论如何，考验过就知道了。
“那你就以菊花做一首诗给我看看。”
有关于菊花的诗词多如牛毛，但刘备还记得的而且应景的可不多，总不能对着老卢来一句，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吧，老卢不得把他打的回炉重造？
几番衡量，刘备在心中对元稹三拜，对不起了，借你《菊花》一用。
“秋丛绕舍似卢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刘备念完看着卢植，见他震惊的样子心想老卢呆呆的样子还怪可爱。
此时卢植心里已经泛起波澜，这竖子真能作诗？自己随口指的题目他不可能作弊，而且居然在五个呼吸之间就能做出来，质量还不低，这怎么可能？
又道，“以雪为题。”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又是一首好诗，而且刘备连想都没想过！
卢植信了八成，然后看向刘备的眼神变得极其幽怨，这两首都很好可也比不上那首《八月十五赠曹孟德》，他居然把这么好的歌送给了曹操！
竖子！
“老师，还来吗？”刘备见他脸色纠结生起了玩闹之心，还别说，能看到卢植这般表情真是令人愉悦。
然后刘备就被打了，原因是卢植说自己问问题的时候刘备没拱手行礼！这理由纯粹就是找借口揍他，更让刘备糟心的是当他询问卢植，自己赠歌给曹操后他有没有什么表示的时候，卢植理所当然的说没有。
刘备怒了。
无耻曹贼！安敢白剽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