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他心中只有自己心中的正义,他才不管谁是东厂公公头子,谁是皇帝。
周和的脑袋在霎那间落地,陈炼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里面是何人!快开门!”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包围了一圈士兵了。
下一秒,木门被陈炼一脚踹飞,砸向五个士兵,五个士兵应声而倒,陈炼出来的时候面色凝重,黑布已经快蒙过眼睛了,左手依旧摁住伤口。
突然,陈炼大喝一声,向人堆杀将而去,杀出一条血路,轻功翻墙而离。
他一直跑,一直跑到自己家门口才停下,轻轻地推开木门,缓步移到了床边,看了一眼熟睡的妻子,放心地笑了笑,然后一头涌入大地的怀抱……
第二日清晨,陈炼睁眼发觉屋外已是艳阳高照,身上也没了血迹,他将头向左前方转去,只发现妻子正在忙着帮他洗沾满鲜血的衣服,自己的头也没有昨晚那么晕了,想起昨晚的“回光”,和现在的家人无碍,他感谢祖宗显灵庇佑了家人,还有他自己。
“你醒了?”杨子怡端着一碗红枣鸡汤过来的时候发觉陈炼眼中饱含着泪光,“快把这碗滋润身体的鸡汤喝了吧,刚炖的。”
妻子的眉间写满了喜忧参半。
“谢谢你...”陈炼想起身却根本没有气力支撑他来起身,“魏公公今天是不是来看我了?”
“嗯,他说你立了大功不死,这几天放假,让你好好修养一番。”杨子怡的脸上显出两个酒窝,里面斟满了名为欣慰的美酒。
“哦,”陈炼盯着妻子的脸,发觉这几年确是陪伴不多,别离多,他想了想然后说,“走,过几天带你出去游玩一番。”
妻子听了这番话后很吃惊,笑道,“你还是多多修养吧,身体要紧,这个月任务要紧。”
当妻子说出“这个月任务要紧”的时候,陈炼心中一触——莫非不是魏公公将所有实情交代给她了?不对,应该是只说了“这个月任务要紧”这一句话吧。
“没事,我身体再过两天便会痊愈,你不必多担心我。”比起自己,他比她自己更加担心她容貌不再,因为他不想让她伤心,妻子也已经三十四了。
“就算是皇帝的敕令也拦不住我。”
妻子听到这里大笑起来……
泰昌元年元月初五,陈炼终得所愿,挽着妻子的手漫步在闹街。
一路上,他会时不时的回想起从前甜蜜的时光——那时候他才二十四,妻子才十九,他那时候连个小役长都不是,只是八人小队里的副手。妻子那时候还不是妻子,只是一个纤弱女子,陈炼那时正赶往急令杀无赦现场,不能迟到也不能漏掉一个人,当时全队的人除了他没到场其余全到场了——因为他在赶往杀无赦现场的时候,发现路边一女子正被三个地痞包围调戏,其中一个正对着该女子的地痞头子正欲扒开女子的衣襟,说时迟那时快,陈炼立马转向直奔地痞头子所在位置“飞”去,一刀剁掉了地痞头子的手——“快滚!”陈炼的眼中充满着地狱火。
“锦衣卫大人我错了,我错了,请你放过我一个平常百姓吧!”地痞头子握住自己已经消失的左手痛苦地嚎叫道。
“没你事了,只是以后你们再敢动这名女子,下次你们掉的就是脑袋了!”
“是!”
三个地痞狼狈仓促而逃。
“这名女子没受伤吧。”
女子还没反应过来刚刚的事,颤抖地摇了摇头。
“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你吧。”他清楚这是一位孤女,“我还有急事,先走了!”陈炼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去。
就是这句简单的话,埋下了爱情的火苗。
“我那天回去还挨了五十大板呢为了救你。”陈炼看玩笑地看着靠在左肩的妻子。
妻子什么也不说,只闭着眼点了下头,并轻微地笑了笑,此刻心中被幸福和惬意塞满。
此刻正值正午,几缕阳光散入了崇清楼,使地板成了星罗棋布。
“快吃吧,我点了你最爱的过桥米线。”
“嗯。”
有那么一瞬间,陈炼凝视着眼前的美好,心中想着只想恒久地卡死在这一刻。不去管朝廷的争权,边境的战火,百姓的疾苦,只管眼前的美好——但他知道他是无法违抗自己的内心的。
当日酉时过半,当他正在挑选合适的玉佩给妻子,妻子就站在他身后。
“掌柜,这个怎么卖。”他相中了一块拇指大般的凤凰玉佩。
“不多,只需一百银两。”掌柜笑道。
“好,那就她了!”陈炼爽快地掏出一百银两,这可是他三个月的工资。
正当陈炼向转身给妻子佩戴新买的凤凰玉佩时,妻子人却不见了。
“子怡!”陈炼焦急地呼喊,可是人潮汹涌,这喊叫如同大海里的一根针落入海底一般无声无息。
陈炼虽说便服出行,但他这次长记性了,把绣秋刀带了出来。
陈炼把玉佩踹进兜里,马上飞奔起来找寻妻子。
路上一位蒙面黑衣人用眼神示意了陈炼,陈炼旋即又紧跟黑衣人跑了起来。一刻钟后,他们到了一处偏僻的小亭子——妻子的口被白布遮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泪水,泪水好似在讲“别救我,快走!”身旁是十个锦衣卫提刀而立,和一名坐在最里面的一名二品宦官马开福。
“陈百户,听闻你前几天的某个晚上干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我此次而来只是奉皇命行事。”马开福说罢,便站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副密诏,展开,上面有着皇帝的御章。
陈炼没时间去想是真是假,只知道救出妻子之后就要逃离北京城了。
陈炼如同几百次做过的那样,边向前走边拔刀,嘴里默念道,“祖宗显灵,佑我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