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笼中之鸦
在糊弄完自己的便宜队长之后，凯恩没有忘记自己要干的另一件事。
因为现在整个分团的骑士都驻扎在这儿，负责后勤的炼金佬肯定不算难找。
在偷偷摸摸的找了几个炼金佬接头，告诉他们自己要卖的东西后，时间也已经到了傍晚，作战会议很快也要开始了，凯恩必须速战速决。
几名披着赤红色炼金长袍的采购官来到了凯恩面前。
凯恩牢牢记住了白叶镇那位重伤的骑士兄弟告诉自己的话……五件大师级的炼金武器！
“你的货呢？让我们先瞧瞧！”
一名将兜帽裹得严严实实，嘴上扣着半截金属面具，眼睛藏在一幅一字型水晶镜片下的炼金修士率先发话，他身上的饰物和装备最多也最精致，似乎是最肥的那头羊。
“嘘！”
凯恩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提着一盏并不明亮的马灯，很是神秘的将几名炼金佬带到了驻地的边缘地区。
将马车上的篷布揭开，凯恩将马灯提到那名胸口上插着炼金剑，魔力的光芒顺着伤口不断外泄，皮肤白皙，面容异常俊美，因为魔力大量丧失，处于休眠状态，身上牢牢的绑着炼金锁链的魔女。
“标准的次生级魔女，但是她的能力比较特殊，可以创造梦境模拟现实，让人沉浸其中，改变人的认知与行为……
我们牺牲了数名兄弟才将其活捉，她的危险程度要远胜同级别魔女，一定要注意！”
凯恩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这宝贵货品的同时很悲哀的发现，在场的炼金佬根本没有人在听自己讲话。
几名采购人员像聋了一样把眼都看直了，面对这名胸口有起伏，真的在喘气的魔女时激动的浑身如糠筛般颤抖。
“骑士，你的报价是多少！”
那名肥羊似乎对货品很是满意，直接让凯恩开始报价。
“两副镶嵌汲魔石，由炼金大师制作标名的精工盔甲，两面上等汲魔石盾牌，两把重型炼金火枪，子弹配满，四杆炼金标枪！”
凯恩的报价只有两套盔甲是大师级的要求，加上其他附加条件虽然要比五件大师级高出不少，但他仍然有把握能够换到这些好东西。
对于一名真正强大的骑士来说，木棒与神剑在其挥动时同样致命。
当然对于那种恐怖存在来说，装备确实不占战斗力的大头。
但是对于凯恩这种装备简陋的新血和弗兰克这个穷酸的驻扎队长来说，他们绝对不会放弃能够更好的武装自己的机会。
“太贵了，去掉盾牌和两杆标枪还差不多！”
凯恩的报价让那名着装最为阔气的采购官都有些犹豫。
“这可是极其稀有的精神系能力魔女，研究价值可比那些寻常物理系魔女要强的多，相信我，伙计，这个报价你绝对是大赚！”
看到对方似乎有些肉疼，其他采购官更是对凯恩那惊人的报价望而却步，凯恩只得加强了对那名炼金佬的忽悠。
最终，在凯恩那些花言巧语如连珠炮般的敲打下，对方竟鬼使神差的掏出了合同，答应了凯恩的条件。
在给自己的别扭队长做完心理疏导，又坑了一波某个炼金修会的采购官后，凯恩来到了团长营帐的外围。
说起来，上次见到那位大人还是在凯恩成为骑士侍从的那一天。
凯恩在脑内回忆起亚瑟·雷恩团长的样貌。
那是一名长相很显普通的寸头中年人，五十来岁，头发半白，似乎从那个街头巷角出现那张脸都都不显奇怪。
他给人的第一印象远没有西塞罗护民官那样如同神明般的威严崇高。
千刃烈阳的团长的气质更为内敛，团内经常有人传他是个面瘫，嘴角永远只会固定在一个微妙的弧度……如果不是他还有另外一个绰号的话。
似乎是还没到时间，团长的营帐外还在戒严，凯恩只得在外面等待。
周围已经站了不少骑士队长和高阶，凯恩的罩袍颜色出卖了他当前的身份，所以周围的伙计们和他也没什么话题可聊。
当然，某个人是例外。
凯恩又被踹了一脚，不过这次的力道要小的多，只是让他踉跄了一下，没有让他的脑袋嵌入地面，变成萝卜头·安德鲁。
凯恩回头一看，发现正是艾登那张熟悉的笑脸，因为做了骑士改造，现在能用平视的角度看到艾登，凯恩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看着还挺结实的，怎样，加入驻扎队伍的这段时间学到了什么？”
艾登敲了敲凯恩的胸甲，很是自然的询问道。
“我不清楚……我刚来就有许多兄弟因为魔女死了，而我也没能帮上多大的忙，似乎成为骑士也不是变得无所不能，这跟忠嗣学院教的完全不一样！”
面对艾登这位相识的伙计，凯恩没有说那些所谓的客套话，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想。
“学院里的洗脑做派只是为了防止你们在前一段路走歪而已。
成为骑士要做的远比当盲从骑士的侍从多的多，当你不知所措时，你应该问问你自己，问问这儿！”
艾登指了指自己肩部盾徽上的恶兆之鸦，又戳了戳凯恩罩袍上的剑刃圆环。
“每个人对骑士的理解都不止于骑士准则那几十行字，你觉得眼中的骑士是应该什么样的，那你就去做他会做的事！”
看到营帐门口的卫兵被撤掉，艾登也不再闲聊，而是催促着凯恩一齐进入营帐。
帐篷内的灯光并不明亮，除了帐顶的一盏小型曜石灯照亮了下面的地图外，帐内也点着许多蜡烛，同时里面弥漫着一股凯恩觉得异常熟悉的味道，那种会在逝者旁边点燃的香料味道。
亚瑟·雷恩的身影端坐在放置在地图的长桌之后，骑士们的到来也没有打乱他手上的节奏。
凯恩将视线越过前方那人的肩膀，往前瞥见了亚瑟团长。
他似乎是在给一具尸体缠裹白布，即使没有看到对方的脸，这一瞬也让凯恩察觉出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团长影子中蕴含的悲伤与愤怒。
在场的高阶和队长们都很识趣的没有出言打断团长手上的动作。
直至将那具焦黑尸体的遗容收敛完毕，将其盖上白布，亚瑟·雷恩才缓缓站起。
身着全身甲胄的他走到了被骑士们围绕的长桌前，脸上表情依旧如他的绰号那般——微笑死神，挂着一个狰狞的笑脸。
曜石灯没能照亮亚瑟发黑的脸庞，那双藏在高耸眉骨阴影下的双眼也折不出任何亮光。
此刻诡异的场面凯恩还是第一次遭遇，身为新血的他很是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看向旁边的艾登。
那家伙此刻居然变得像个木头人一般，微眯着眼睛，似乎早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就在诸位集结之前，我们失去了一位首席骑士，千刃烈阳的诺伊尔副团长，也是高阶兄弟会的执掌者。他于带队前往支援西塞罗大人的战斗中被魔女埋伏牺牲。”
亚瑟终归是没再拖延下去，而是将平静的将事实对着在场的队长与高阶讲述了出来。
亚瑟一句话似乎是投入了死水池，在场的其他骑士没有一人回话。
场面似乎比亚瑟开口前更为安静了，就像是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一般，身边人口水的吞咽声和上下颚臼齿的磨擦声也清晰可闻。
“作为一名肩负全团的团长，我不会向诸位讲述失去诺伊尔副手的痛苦，也不想听诸位的愤慨与抱怨之词。”
亚瑟的声音腔调没变，但给人的感觉却瞬间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