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分队
“西塞罗大人的密函已经送到，他们分别侦查到了那些流窜魔女的聚集地和疑似原初魔女的踪迹，根据他的计划，届时他将会亲自带队剿灭原初魔女。”
千刃烈阳的团长捏起桌上的两柄短刀，将其随手钉在了由皮革缝制的地图上。
“伴随在西塞罗大人身边的血面夜枭们经过这些天魔女的滋扰缠斗，战斗人员损失已经超过三分之一，急需支援。
我们作为人数最多的分团，我的意见是分头行动，一半人支援西塞罗护民官，另一半人与其他团混编突袭流窜魔女的聚集地！”
亚瑟的作战意见一经提出，那块落在死水中的石头就犹如炸弹般爆开，在场的骑士们也不再保持安静，竟然直接分成两派争吵了起来。
“不能分兵，我们的作战优势就是战斗人员要多于其他分团，而且除了团长外唯一有能力带队的诺伊尔首席已经牺牲，我对另外一支队伍的领导者能力存在质疑！”
一名独眼的高阶骑士是声音最大的反对派，面对自己的团长，他直接丢掉了刚才的安静模样，竟然直接拍起桌子和亚瑟叫起了板。
“对，又不止我们一个团的骑士，谁知道与其他团混编作战会发生什么？凭什么要分团作战！”
有了高阶作为出头鸟打头阵，下面的骑士队长态度也显得十分强硬。
“是西塞罗大人本人的命令么？我们为什么要分团作战？”
一直沉默的艾登在此时也终于开了口，他的话显然在高阶中也算有份量的。
那名有反对声音的独眼高阶立即将手往下压，示意反对派们暂时闭嘴，帐内又短暂的回归了安静。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团长亚瑟，希望他能给在场的众人一个解释。
“西塞罗大人并没有要求我们分兵，只是让我们在突袭营地和推进支援中任选一项，是我主动在回信中答复分兵的。”
亚瑟的语气十分坚定，不等桌案另一边的骑士们提出疑问，他就主动给出了回答。
“斥候们侦查到的原初魔女似乎不止一名，为了斩首西塞罗大人，攫取西部地区作为魔女势力安心发展的大本营，她们已经将底牌亮出来了！”
西塞罗的话语如同一盆冰冷的凉水，顺着众人的后颈浇入盔甲，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手脚发凉。
“这次两边行动的伤亡可能都会很大，大到我们可能会无法承受。”
亚瑟继续说着，而桌对面的其他骑士，无论是反对派还是默认派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灭团这个古老的词汇不知为何竟不约而同的出现在骑士们的脑海之中。
“第二名原初魔女一直都没有出现，她极其可能会在第一名身边，也可能会在那座营地。”
“另外一名魔女隐藏在第一名身边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她们的最终目的就是杀死西塞罗，引起西境动乱，所以那名原初魔女不可能在这时候守在营地。
而同时应对两名原初魔女，即使是有西塞罗大人带队，我也觉得这场仗异常难打。”
亚瑟的一席话听的众人心凉，尤其是凯恩，刚成为骑士的第一战差点死掉，面对的第二次出阵直接可能就是灭团之战，他现在只感觉脑子发懵。
“这只能算是我的一点私心，作为恶兆之鸦最庞大的分团，我们没有理由选择怯战。
西塞罗大人尚可奋不顾身，吾等又怎么独善其身？但作为千刃烈阳的团长，我希望另一支分队可以作为种子存续下去！”
亚瑟团长的这一席话似乎就差把去支援西塞罗就是去送死明说出来了。
在场的高阶与队长们再也没有心思参与争吵，皆是垂下了头，表情肃穆的聆听着残酷的现实。
“我当然知道各位的私心，没人想去最残酷的战场，但这是最好的办法，我当然可以申请全员参与突袭魔女营地的行动，至于下场的话，请看看亲王之剑吧，孩子们。
那些贵族子弟们也曾身披荣耀，被欢呼与颂歌托举，他们也曾为西境流过血。
但只因为一次内乱没有出兵，几十年过去了，现在西境人只记得血手霍普斯，也记得懦夫之剑这响当当的名号！”
从那一双双低垂的眼中，亚瑟看到了一个个故事。
在他的面前站着的无不是团中的精英，但脱离了骑士这一身份，剥去那厚重的炼金铠甲，擦掉那一条条金灿灿的荣誉头衔，他们又是谁的父亲？谁的孩子？或许里面稍年长些的已经成为了祖辈了。
“我不会强迫大家当面表态，我这里有个盒子，明天我会把它放在营地，请在明天日落前将自己的去向写明投入其中。
诸位，外面的马车里为你们准备了好酒，今晚好好休息吧！后天我们会与西塞罗大人和其他分团一同动身！”
亚瑟已经挥手开始赶人了，但是那名独眼的高阶骑士却再度站在了骑士团长的对面，仅剩的独眼坚定又决绝的盯着亚瑟。
“关于作战计划的事，你还有什么疑问么？塔恩？”
凯恩从这位团长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疲惫。
“关于以上条件我都没有疑问，我会进入支援队伍死出骑士的样子的，但突袭分队的率领者又是谁，在场的各位总有知情权吧？还是说，您早就将其内定了？”
这名被称呼为塔恩的高阶骑士很显然是个超级愣头青。
如果说幽默风趣的艾登是块光滑的鹅卵石，那这位兄弟就是块方方正正的板砖，还是泡在厕所里的那种。
“现在再进行比武从高阶中选取首席已经太晚了。
我会在开拔前亲自指认一名高阶担任突袭指挥，每一名高阶都是团内的宝贵资产，希望你们都有所准备！选上了就要做好当团长肩负全团的责任！”
亚瑟对着面前的团内骨干们行了个锤胸礼，随即帐内同样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打铁声。
看着亚瑟那如冰窟般深邃的眼睛，凯恩跟随着艾登缓缓退出了营帐。
“我们的团长太累了！”
凯恩说出了这样的话。
是啊，明明同样是一个接近三米高的巨人，但其跟西塞罗那璀星般的姿态完全不同，亚瑟·雷恩更像是一名负重者，他要肩负着引领数百名骑士的重任。
骑士团的荣誉与名望头衔太过沉重，沉重到将他大半的私心碾碎，老旧的制度像是一把锈蚀的剑鞘，配上骑士团这柄极为锋利的剑反倒会磨损锋刃。
面对一个个极其困难的抉择，凯恩同样相信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将自己划进被舍弃的那份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