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血手领主
在劝说蒂亚戈出山无望后，凯恩找到后勤官给自己重新拼了一套炼金板甲。
嗯，用刷子将血污洗去，拿双手锤把甲片翘曲砸平，上面还用金属丝和皮革进行缠裹加固的那种二手货。
现在这身盔甲上唯一的原装件就是凯恩的那顶揭面桶盔。
这套拼来的甲虽然简陋，但套上罩袍后基本就看不出来异常，露在外面的甲片上只有划痕，反倒让凯恩有了种百战老兵的感觉。
穿戴完毕后，凯恩在城堡厅内找到了弗兰克。
此时他也已经将盔甲穿戴完毕，正半跪在一张张临时搭建的矮床前沉思着什么。
六张矮床，六具缠裹着白布，包的如木乃伊般的尸体，每一张矮床的周围都点着蜡烛与气味温和的香料，将空气中的那股清冷的死气驱散。
“我也鄙视那家伙！”
凯尔同样半跪在了这些牺牲的袍泽兄弟面前，对着逝者默默行起了标准但生疏的骑士礼。
凯恩不明白蒂亚戈明明实力强劲，却又为何如此怠惰。
“无所谓，本来我也没指望那老家伙能挪窝。”
弗兰克对此倒是很无所谓，像是早就料到了结局那般。
“这些弟兄，该怎么办？”
凯恩看着那一具具尸体，低头沉思了起来。
“他们不会下葬，炼金修会的人过些日子会将遗体收走，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会被投入尸役熔炉中作为薪柴，在咆哮的炼金巨兽中化为飞灰，发挥最后的价值！”
弗兰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虔诚，似乎那是一件异常荣耀的事。
“成为骑士后，即使死掉也不得安息么？”
凯恩的语气略显挣扎，对这些同袍遗体以及自己之后可能遭遇的命运表示同情。
“你知道么？新血，和那些炼金佬一样，我们早在册封爵位的时候就曾发誓，无论生死，皆为剑盾！”
弗兰克此时的耐心程度让凯恩感觉到陌生，看来昨天那个泼妇般的骑士队长真的是被魔女的魔法影响了精神状态。
“那名魔女呢？我们是把她丢在这儿？还是把她带过去？
一个死掉的从生级魔女尸体都能换来一条大师级的炼金假肢，活着的次生级肯定能换到更多好东西。”
凯恩打起了关在地牢里的那名魔女的心思，毕竟驻扎分队过得是穷日子，各种武器和盔甲水平明显要比之前凯恩待过的巡逻队要差不少。
镶嵌汲魔石的精工炼金甲只有队长才配备，不像之前的第十二巡逻队几乎是人手一套。
“无所谓，只要你能看好她，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想干什么都随你便。”
弗兰克收势起身，喊来了几名侍从，走到了那两名身受重伤，负责留守的骑士的临时板床前，吩咐起了二人出发后的任务。
“我和新血走后，好好养伤，看好兄弟们的遗体，那死老头儿耍酒疯也不用去管，和侍从兄弟们一起维护好驻地！”
弗兰克坚定的拍了拍两名骑士的肩膀，看着他们那充满着渴望与遗憾的眼睛，双方都互相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我们走吧，新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常规情况赶到灰鹰领也要一周，路上的村镇道路有可能被魔女破坏，我们最好尽早出发！”
弗兰克将自己那顶伤痕累累的鸟嘴盔重新套回头上，没有再回头，像是在逃脱着什么一般，迅速的离开了城堡厅。
“新血，替我们和死去的兄弟们照顾好队长，他是个尽职尽责的队长，但不善交谈，在集结地可能会得罪其他队伍的兄弟！”
“对，记得把那魔女朝炼金佬们换点儿好东西，出价少于五件大师级炼金武器的理都别理！”
两名骑士半躺在床板上，朝着凯恩做了个砸胸甲的敬礼动作。
“嗯，我会的！”
凯恩回答的声音中似乎听不出多少自信，但铁手套敲击胸甲的响声却能让人看出他的决心。
退出城堡厅后，凯恩默默的跟在了弗兰克的身后。
看着眼前那个孤单的背影，凯恩在此时才发觉，这名几天前手底下还有数名骑士的队长，如今已然成了孤家寡人。
站定在侍从们准备好的马车前，弗兰克回头看了一眼这座低矮的城堡，苦笑了一声。
“老伙计！整整十年，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当初我们欣喜又孤单的来，现在又如野狗般落魄的走……”
金属色的鸟嘴盔下，弗兰克粗哑的嗓音中混杂着颤音，在魔女手上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即使身为骑士，这位队长身上散发的气质也带着浓浓的消沉。
意志力这玩意儿很难随着改造手术一同强化。
那东西的成色在大多数人成年前就早已确定，岁月也只是将其棱角一点点的抹去，由锋利的碎石打磨成圆润的卵石而已。
“队长？您还好么？”
凯恩总感觉这家伙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稳定。
“呼，我没事！那个魔女呢？”
弗兰克朝着站在一旁的凯恩问道。
“还没醒，但我做了双重保险，现在她绝对不会有魔力冗余危害他人。”
凯恩揭开了其中一辆马车上的篷布，朝弗兰克展示着那被炼金锁链五花大绑，胸口中间那个血洞和放着一柄炼金长剑的紫袍魔女。
“好！”
弗兰克退了回去，深呼吸了几下，强忍住拔剑挥砍的冲动，身上的甲片也伴随着呼吸上下浮动。
随后他跨上了属于自己的那匹老马，作为领头尖兵率先带队出发。
“伙计们，目标灰鹰领，出发！”
看着前面那泄愤似的正在策马狂奔，嘴里还在怪叫着什么的骑士队长，凯恩反倒是安心了不少。
有点空间释放起码比一直憋着强的多。
比起一个沉默寡言时不时会爆炸的闷葫芦队长，凯恩更希望自己的领导能有些英雄气概和领导者形象，比如艾登那个高阶中的流氓，凯恩就和他比较处的来。
等到自己的队长将怨气都发泄的差不多，凯恩才驱使着灰雾靠了上去。
“听说灰鹰领的血手伯爵是个硬茬，亚瑟团长是怎么说服他同意我们在他的地盘上集结的？”
凯恩对着身侧那还在喘粗气，但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的弗兰克问道。
“你是说血手霍普斯？他确实是西帝国最有种的几个贵族之一，手底下有三千私属火枪兵，是个敢跟国教武装对峙，清理领地内教堂的硬骨头？”
弗兰克难得来了兴致跟凯恩交谈了起来。
“亚瑟团长曾经救过霍普斯一命，他是个有脑子的人，不会做傻事。
骑士团在他的领地上集结，第一时间扫空的就是附近的魔女，对他没多少坏处，自然不会插手干预。”
弗兰克分析的头头是道的同时也加快了胯下马匹的速度。
“快点，我们不能磨蹭，魔女很有可能也知道集结的消息，路上很有可能会多出一些麻烦，我们天黑再休息，饭在马上吃！”
弗兰克扭头对着跟随在他身后几辆马车和侍从们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