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1云落
风叫扶摇
云叫纤凝
雨叫灵泽
雪叫寒酥
太空叫碧落
大地叫坤灵
星空叫玉宇
银河叫星汉
太阳叫扶光
月亮叫望舒
听我古老的召唤
还世人以安泰
在艾一分身乏术的同时，诗茵这边奄奄一息。
艾一念着咒语，看似云淡风轻，但是只有不在意她的人，能够看出，她的面容已经发生了轻微的改变。好像从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变得更小了。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才能看出对方容貌的变化。
这种蚀骨的痛，只是她默默忍受着，引而不发。
艾一的贴身宝剑云堕也在这个时候跌落在地上，幻化成了一枚发簪。
然而虚弱的艾一根本无力去顾及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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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神明渡他人会怎样？”
“会被反噬！”
“是呀，会被反噬的？”
“会变得怎样？”
“会变年轻呀！”
还记得小白龙和艾一之前的玩笑话。
*
本想借着黑蛇的力量从地宫中逃脱的妖魔鬼怪，在一瞬间又被艾一巨大的力量重新镇压回了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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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诗茵无尽黑暗里的一点光亮，那时诗茵看到了自己心底里最温暖的回忆。
传言，死前都会有一段记忆的剪影。她恍惚间见到了记忆里构想出来的秦语。起初她只是喜欢他的诗文，每次听了旁人刻薄、尖酸的话语，只要有书在便觉得这世间又可以云淡风轻、无比开阔。偶尔街头巷尾流传开他的故事，便欣喜若狂，想象着有一天能见书中人一眼。
到后来竟替他佣书，她自觉得老天爷是如此善待她。可是她始终不敢告诉他，她早在遇见他之前就喜欢他。诗茵正在经历的苦涩的人生，让她在他的面前永运怯懦，她觉得这样已经很幸福，能够陪伴着他已经很幸福。她不敢奢求更多，她怕老天爷觉得她太贪心会全部收回。她无力抵抗这种幻得幻失，越是幸福就越是害怕，觉得这些都不应该属于自己。
她突然很想再看他一眼。
如果我生来像诗芸该多好，那样就有勇气告诉你，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片辗转飘零的枯叶，可我认识了你，却想做你肩头一只美丽的蝶。可是，一切都迟了。
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诗茵的尸体被李家的下人扔到了山沟，深不见底。
等艾一感到，见了眼前的情景，叹道：“唯置之死地，死地而后生。想要修炼得到道，最基本的是开天痕。时机未到，韦瑶似乎缺少这样的悟性！到底是缺了什么呢？”
***
她的尸身早已血肉模糊，仿佛死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按常理便是百般能耐也就不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某天夜里的饿狼正欲撕裂了她的尸身饱餐一顿，她却渐渐睁开眼来，无数只黑色的蝴蝶在她周身飞来飞去。她闷声一喘气，一些像灵魂一样的东西缓缓灌入了她的肉身，要是此时有人在一旁观看，定是要头皮发麻，起一身鸡皮疙瘩的。
*
诗茵身上的刺痛也减轻了大半，便即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又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一张床上。只见这床的一角放着一束不起眼的白花，并没有被诗茵注意到。
忽听到一个娇柔的女子的声音说道：“你好些了吗？”只见那女子轻纱掩面，似裹着雾思得看不清容貌，身着紫衣一看就是极为名贵的丝绸，其上的纹饰图案极为精致，袖子的边角上似乎有着宝石，随着她靠近即可闪着光点。一股没有由来的熟悉感差点让诗茵哭出了声，她道：“娘亲，是你吗，娘亲，你是我梦里的娘亲。”
女子柔声安慰道：“乖孩子，别哭。”一面用手轻拍着，一面哄着：“娘亲在这呢，不怕。”诗茵在她的怀里缩了缩。
这个掩面的女子道：“炎绅？还不快下手！”，女子搂着诗茵入怀，诗茵一面贪恋这种被娘亲疼爱的温暖，一面又似乎是清楚的知道的，这哪里是她的娘亲，她在襁褓中被收养，从来没有娘亲的印象，这所谓的梦里的娘亲是她一次看到一张很美的画，便日思夜想，也许自己的亲亲娘亲也是这样。
这冒充她娘亲的女子多半是鬼。“韦瑶，把那一缕神魂还我！”
“落落，她……这个凡人周身血脉正在重生，定是有神明护佑之人，此等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快走，不然，你会被她夺舍的。”然而她装作仿佛一无所知，也许太渴望亲人，及对活着的人的世界的失望。
诗茵喃喃道：“娘亲，我不回去了，没有娘亲的地方，没人疼我。”
女子愣了一下，道：“我可怜的孩子，可不回去你又能到哪去？要不就此跟着我。”然后又滑稽的笑。
诗茵道：“和娘亲在一道，去哪里都好。”
女子微微摇头，喃喃道：“我去的地方不该是你去的。”又道：“我可怜的孩子，睡吧。”
云落抱着诗茵，此二人周身被白光笼罩，不外乎是鬼魅吞噬将死的灵魂坠入阎罗地狱的征兆。如果被恶鬼吞了便进不了轮回，再世也无法为人。然而这竟是诗茵此刻自己都听不到的心愿，招惹了女鬼来帮自己实现，就此不再进入人的世界，不经历背叛、辜负，不去承受这些小心翼翼的生，不去卑微地爱上。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滞在了其中，道：“你知道她是谁？她的灵也是你轻易可以吞下的？还不退下。”玄黑色长衫中银线暗纹吹动。
“地……地君！你是来接我的吗？”云落委屈的道。
然而骨羽的眼睛看都没有看他一下。
此一刻诗茵无力睁开双眼，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女子走后，男子带走了诗茵。
桃树上几片沾了露水的桃花飘落下来，散在男子的发上，又散在诗茵的额头上，他伸手轻轻将贴在她额头的花瓣拂去。
*
小白龙和炎绅一黑一白在天空中扭打交织在一起，正好被黑夜掩盖像是发出了野兽般的四连声。“轰”的一声落在了地面。
小白龙道：“炎绅，你可知错！”
“白……白龙！我……”
“我又有什么错！爱一个人有错吗？”
“孽障东西，为了一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屠戮百姓！”
白龙的牙齿咬着黑蛇的喉咙！
“你的鳞片呢？怎么会这样？”小白人觉得自己还没有使出太大的力气，就发现轻易的穿透了黑蛇的身躯，这才发现他的鳞片几乎不存在。
小白龙道：“你怎么会活得如此可悲？”
“你在同情我？呵！”炎绅冷笑一声。“哪些凡人的生命与我有何关，你和我一样，我们都有着漫长的寿命。就算不是我，他们的寿命也不过短短百年。”
黑蛇躺在血泊之中。
小白龙道：“没有人在同情你，我只是觉得很可笑，我以为我在你的童年照进过光明。为什么只是别人的一句话就让你不相信曾经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就因为你天生是黑蛇，你就相信自己天生的邪恶的？应该承受这种命运吗？你怎么甘心活得如此可悲！活在别人的言语之中！”
炎绅好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为了她，让我成为什么，我都无怨无悔。”
“你要为了她而死吗？”
“值得吗？”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
小白龙陷入了沉默：“你虽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对你却已有父母之心呀。孩子，你怎么会污染堕落成这样……父母之心，炎绅，你睁开眼看看这些人类，他们都有自己的父母，亲人朋友却因为你，他们现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你遭受过这种痛苦，为什么你要让所有的世人像你一样去承受这种痛苦呢？”
炎绅不敢看小白龙的眼睛。并对小白龙以自己的父母自居，深恶痛绝。
“闭嘴！”
“你不是我父母！我是迫不得已，我是迫不得已的。不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呢？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的痛苦，没人能够替我承受他们，他们又与我何关！”
在小白龙失落大意的一瞬间被炎绅反咬一口，消失在黑暗之中。
“炎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心中没有良知吗？”
艾一来的时候小白龙已经受伤，炎绅已经逃跑。艾一水袖一挥，将小白龙休养在自己袖中。
待到小白龙稍好。
“艾一，为什么会这样？”
小白龙没有看出艾一此时的不同。
艾一道：“炎绅的我执太重，只有他自己能走出来。”
“我执？”
这时的艾一就像一个凡人，真正意义上像一个凡人。
“我执就像茶杯很轻，但一直举着就很累。他在寻找真正的自己。”
“心不死则道不生，欲不灭则道。不成心。不苦则志不开，身不苦则，福禄不扣，不破不立小玉心生凤凰涅槃向死而生，倘若穷途末路，那便势如破竹。”
艾一把小白龙带到了无稽山上，集其天地灵气，给小白龙疗伤。
艾一刻意隐蔽了气息，这使得悬雨找不到他。
小白龙道：“你把我藏在这里，可别忘了。”
她安顿好小白龙，藏起眼眸中的疲惫，背着小白龙摆了摆手，一副大气的摸样。好不容易到了山阴湖的上空，像是失去了意识，直直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