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30诗茵挂
什么是人言里的善良,怎么越来越像是庙堂里没有喜怒的神才有的。
然而愚夫愚妇的人言,何时有过什么对错。
***
小白龙:“你不是主角来着的吗?怎么有种感觉……你像一个路人甲。”
艾一:“不不不,等你顿悟了之后,你就知道不要随便做人生的主角。”
小白龙:“为什么?我一直觉得你是主角。我很偏心你的勒。”
艾一:“我是主角,但我又不是。主角通常都比较痛苦。像我这样智慧的主角,当然是要隐藏在配角光环下出现了。”
“……”
“小白龙,这需要你的智慧。”
“……”
“正好我没什么智慧。”
***
“这就是韦瑶投胎的肉身吗?”小白龙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怜人。
“你不是答应别人要保护好她的吗?”小白龙道。
艾一润润润喉咙,叹了一口气。“小白龙,你道行尚浅。”
“……”
“韦瑶命可以改吗?”
“改它干嘛?”
“当然是顺风顺水,无病无灾!”
“命没有什么确定性。也没有好和坏之分,所有一切的好和坏都是的心识创造出来的,如果你感觉焦虑或者烦恼你的命对你来说就是不好的,如果你感觉豁达宁静,祥和,乐观积极你的命对你来说就是好的。”
“命的好坏在于你的心境是怎样的你的心境,平等的程度,你当下清静就这一刻你就在极乐世界要有婴儿般的想法,去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要从另外一种角度去看一看这个世界,你会发现真的很美好。”
“哦,这叫婴儿行!”
“那么命运就不需要改变。”
“这需要你的智慧,小白龙。”
“当然命是可以改的,但是只有她自己改。”
小白龙问:“用什么来改?”
“用学习来改,但是先决条件要学对的东西,学正确的并且要持之以恒。”
“持之以恒非常重要。”
“不论学的正确的是什么东西,持之以恒的学非常重要。”
“秦语这个凡人很有趣,或许不是一般人。但给我添了太多麻烦了。本来这个诗茵小姐的命格,老早要死的。我也好捡个现成的,被秦语一来二去搞得她现在才死。”
“……”小白龙陷入困惑。
“我已经在山阴池里写了凤尾麟的背书。到时候叫去取就行。实在不行,把我扔到湖里。我已经广而告之,取得山阴池的凤尾麟,可得道成仙。”
“怪不得那些凡人神经兮兮的,天天想要得道成仙。我正好奇这个道是什么……”
“苦难虽然不值得歌颂,苦难就是苦难,但只有苦难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就像泥土一样,韦瑶的命格是需要她自己去改的。我只能在重要的选择上影响她一二,但不可能替代她去选择。”
*
这一切常在诗茵的梦里徘徊,每当她从梦中惊醒,仿若呆滞地看着这“深不见底”的夜色。然后低声痛苦,她思念诗玥,思念那个心智不全却疼爱她的哥哥。只有她一个人活在世上,举目无亲,总归太孤苦。然而那时,她却不曾珍惜。
*
那日,诗芸没有请来什么大夫,只任由伤重诗茵在阴暗的柴房里发腐发臭。仿佛她心底里终究有一丝害怕,故而不敢再踏入柴房一步,不敢请来旁人见到自己的残忍,哪怕这个旁人是个大夫,便同母亲编了谎话,道:“娘亲,堂姐果然不不祥之人,好好的人突然周身涨起脓疮,隔着老远便有恶臭。”李氏偏听偏信,只道:“早就同你说了那么久,你却是不听,如今倒好,少同她亲近便是。”她不光同李氏这样说,同旁人也这样说。说的次数多了,自己便也心安理得起来,只是不敢再踏入柴房一步,不敢多看上一眼。如是,诗茵虽奄奄一息,竟无人救治,无人怜惜。
*
惨烈的哭声和叫声从司马邪的宅中传出。
司马邪一身松垮垮的白色长衫,外罩着一件青色的锦缎,暗处绣着精心的花纹,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边走着,血色邪唇,墨色漆黑的眼眸斜眼望着地下抽泣的丫鬟。
这个丫鬟已经皮开肉绽,眼眸清澈,她一边嗑着头一边道:“少爷,奴婢不想死。”
司马邪眉头轻蹙,眼睛里有着一丝厌恶,道:“知错?”他把手浸在血里,看着手掌犹豫了一下,涂抹在丫鬟的脸上,道:“只是你长得像她,可你却学不会。”
她只是个刚入府便被司马邪宠爱的丫鬟,所以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司马邪,冷酷、残忍。他的眼神像是在注视着自己的卑微,像看待粪便里的蛆虫一样在看待自己,这样的少爷十分陌生,她不明白对自己百般宠爱的少爷为什么会顷刻消失。
报信的奴仆道:“马会那日,诗芸小姐将诗茵小姐毒打了一顿,属下遵少爷命已偷偷替诗茵小姐用了药。”
本就是司马邪一手促成的结果,听到了也就是这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的嘴角有些僵硬,低声道:“她已不是原来的她,可惜。”心道:“我给了你做选择的机会,只要你不去救,她必死。她不死,你便难有安生。”
日子过得尤为绵长,诗芸有些意外,这般折磨诗茵竟是没能死绝。心里更是安心得很,道:“贱人就是命硬。”总归没有杀了人,做起恶事来尤为得心应手。
*
那天,下着瓢泼大雨,诗茵裹着一件破败不堪的衣服站在司马邪的府门外,血水从脚跟渗出来,红了一大片。
雨太大,黑云遮日,守门的小厮没来由的轰赶她,只道:“我家将军不日前便赶往塞外,满城皆知,怎就你不知。”她步履蹒跚只觉天地之大,竟无容身之地。即至此,她仍然未敢去见秦语,她怕自己满身的伤痕丑陋的面貌惊扰了他。当诗茵绝倒在李家正堂里的时候,李氏见她一身溃烂的皮肤,尤为感觉恶心作呕,又听诗芸在惊吓见将全盘事情说出,便命人将诗茵活活从后山扔下去。
司马邪很快得到了消息,来报道:“诗茵致残后被李家仆人在夜里抛尸,寻尸身未果。”但他只是冷冷一笑。
他心里知道此前她先是找了司马府,后回了李府,尽管知道回到李府会是个生死难料场面,却并未来求他司马邪。一开始他派杀手想直接了结她,但犹豫。后几番心里受了伤,便觉得慢慢折磨彼此比杀了她有趣得多。从宴会开始他就在布局,故意引得诗芸和诗茵二人的矛盾,再到马场上故意冷落诗芸,借着诗芸的手伤害、折磨她,只是这结果来的太快,死得太快,没了意思。
丫鬟道:“少爷,”
管家心道:这个和诗茵长得相像的丫鬟,看似眼眸清澈,却妄自揣摩司马邪的心思,不知死活的东西,她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怪物。
司马邪觉得自己很可笑,只是因为这个小丫鬟长得像她,就觉得能替代她。可这丫鬟留在自己身边时日多了会渐渐成为一种隐患。自欺欺人的隐患。
然而诗茵死了,他不舍得那么快将她也一并杀了。
他们的主人这个模样是从来未有过的,此中没有一人敢上前劝阻。
司马邪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这么傻?难道没有听说过以德报怨可以报德吗?”
诗茵道:“我以为是以德报怨,感化那些仇恨,我倒是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是我自己把自己害死了,对吗?”
时空交错之中。
他们二人仿佛自问自答。
司马邪道:“你被秦语教的太死板了。太死脑筋。你固然可以做一个善良的好人,一个善良的冤死鬼。你看看那些邪恶的人,真的遭天谴了吗?他们在你死后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情。他们只会觉得你足够愚笨,足够愚蠢罢了。不过天谴总是要有的。”
*
这个丫鬟手中释放出一条黑色的小蛇。小蛇钻进土里。
地面罕见出现震动。城中的摆线还没有意识到地震即将到来,在接上下往常一样忙碌,但是几秒钟之后,大地开始剧烈震动,街上的行人和马车开始剧烈的摇晃。
楼里边的人不知道是什么,觉得可能是地震了,纷纷跑出房间企图倒逃到空旷的地方,但是剧烈的震动让他们无法站立,只能用双手用力扶住墙面,而这个时候已经有人率先到了楼下。随着震感越来越强烈,路面已经破碎,随后路面犹如波浪一般的起起伏伏。
普通的老百姓并不能看到这条小蛇。
他们觉得只是地震。
紧接着地面开始塌陷地面上受伤的崩溃的群众,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朋友,一切来的猝不及防。
在地震瞬间,整个城化作一片废墟,到处都是哀嚎之声,唯有东南角一个不起眼的寺庙,毫发未损,屹立不倒。
“这是无稽仙山庇佑的寺庙,快去那个寺庙,它一定能救我们!”
一众难民赶到了寺庙。
人群中有一个孕妇:“救救我,我快要生了……”
守门的僧人道:“寺庙有规定不能见血腥更不能接纳这样的女施主!”
“这在寺庙生孩子,前所未有,神灵会怪罪的!”
“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救救我的孩子吧!”她的面色发白,忍受着巨大的绝望和痛苦,声嘶力竭的叫着。
群众中有人喊道:“神明不是以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吗?你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在守门的僧人将女施主推出门外的那一瞬间,门口的石柱轰然倒塌。
“这是神罚!”
“这一定就是神罚!”
“还不快去禀告你们的主持,这件事情的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孩道:“神明有好生之德!”
这个时候天空中还下起了小雨。进入寺庙的人却不敢往寺庙的建物建筑物中去躲避。他们蜷缩在雨中。
有人喊道:“既然你们来寺庙中躲避,相信这个寺庙有神灵必有,那么就应该去寺庙里面躲避,为什么要在雨中呢?这样时间待久了反而会生病的!”
“呵,我们不相信什么神明,我们只知道这里是唯一没有被损坏的建筑。”
“若真有神明,怎么会允许这样的灾难发生?”
“我们也想进寺庙房屋里面躲避,但是我们实在太害怕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看似普通的僧人,将神明身上的那一块由布扯了下来。
“你是谁?你怎么敢扯神明身上的衣服!”
“快来拦住他!”
“是!”
“是白哲主持!”
“你虽然身为支住持,但是你怎么敢扯神明身上的油布!你这样冒犯神灵怎么敢做主持!”僧众感到非常的愤怒。
白哲主持没有过多言语,将这块油布搭载了寺庙的空旷处为这些百姓遮风挡雨。
然后深深一鞠躬对众人道:“一切罪责都由我一力承担!”
“主持有一个刚要生产的女施主,但按照寺庙的规定,这样是冒犯神灵的。血染寺庙,会污染神明……的庇佑!”
白哲道:“我已经知晓,在座的可有会接生的产婆。”
人群中一个妇女站了出来:“我是,让我来!”
一些僧人不满道:“你你竟然破坏寺庙的规矩!居然让寺庙见血!你怎么敢!”
白哲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
道:“若神灵怪罪,一切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众人在白哲住持的感召下,万众一心,纷纷开始帮助妇人生产。
在灾难面前,亲如一家。
很快秦语带着官府的资源敢到了寺庙。
“这下好了,赠医施药,我们有救了!”
这个时候艾一在人群的角落之中。她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敲击着雨中的将要落地却未落地的雨水。
这种敲击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韵律,这韵律之声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芒。
小孩正式艾一,艾一心道:“这结界……难道和我有什么渊源?”随着艾一的敲击紫色光芒越来越盛,每个人身上的那一坨黑色的浊气变成了紫色清凉起来。寺庙上方的结界的紫色也越来越纯正。
远处的白哲看了一眼结界,又看了一眼四周。似乎在寻找是谁使这个结界变强了。
心中默念了答案:“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