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心境变化
深夜时分,朱杰紧闭双眼,躺在诏狱冰冷的木板床上,这木板生硬直硌得他睡不着觉。
这时候,他开始怀恋家中的软床,以及自己的小娇妻;娇妻柔软的小手,娇嫩的皮肤,让他心神荡漾,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家中。
不过,现实却是残酷,等他睁开眼睛,入眼便是漆黑的诏狱,自己身上也只是散乱地盖着些许稻草。
“呼呼呼...”寒风呼啸,拍打在窗边发出的声响,更是让他的心情躁郁难安。
苦涩,后悔,揪心,惶恐,不涌上心头,最后交织着一起,化作无穷无尽的忧愁。
若是他不赌,每天搂着小娇妻恩恩爱爱,再加上有个好姑姑,现在应该会过得极为舒服吧。保不准靠着妹夫,以后还能混个百户当当。
一想到起刚才那人的惨样,他就不自觉的回顾自己的人生,13岁学赌,16岁上青楼,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幸好家境还算殷实,也娶了个美娇妻。
虽然,家有仙妻,但家花那有野花香,仍然没有阻止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夜不归宿。再加上自己是家中的独苗,母亲与姑姑都极为偏爱自己,这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
经此一事,他才发觉,这京城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给自己姑父面子;很不巧,这东厂就是其中之一。
想着想着,朱杰入梦而去。
“哐当...”“起来了,起来了。”翌日破晓时分,一个狱卒来到朱杰门前,不断敲击牢门。
“嗯?”朱杰听得动静,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双眼,随即一屁股坐在床板之上。
“怎么?这牢房住着舒服,不想走了是吧?”狱卒笑了笑,挥手道,“快滚,快滚,这牢房马上就有下个人来了。”
朱杰不敢停留,跟着狱卒往诏狱外走去,刚一走出,就被外面的场景所震撼。旭日出生,火红的太阳发出道道赤芒,直刺得他睁不开双眼。
诏狱里外两重天地,外边绿树成荫,空气凉爽,里边却是戒备森严,处处透漏着阴森恐怖。
虽然只在诏狱里边待了一天,但就好像是待了十年一般,这种重获自由,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朱杰快步往大门外走去,只见张晨负手站于门口,正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等到朱杰走到身边时,张晨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这诏狱,以后还是别来了,好生回去过好你的小日子。
还有,那五百两银子,我会从你的俸禄里边提取。”
“是。”朱杰对着张晨一拱手,快步往诏狱外走去。
此刻,清辉的阳光洒在他的肩头,仿佛自由人。出了东厂大门,朱杰先是猛吸了一口空气,旋即不做停留往家中赶去。
趁着清凉,朱杰快步回到自己的家中,此刻母亲正趴在堂上,睡得香甜。
“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忧了。”看见母亲彻夜未眠,朱杰鼻子一酸,呜咽道。
“杰儿!!”朱母瞬间惊醒,随即就见儿子跪在堂下,她忙将儿子扶起,“快起来,快起来。”
起身后,朱母先是在围着儿子转了一圈,随后又浑身检查一遍,发觉没有什么损伤后,这才长松口气。
“哎呦,我都小祖宗,你去那了,怎么也不和娘说一声。”
“娘昨天晚上都要担心死你了。”
朱杰尴尬一笑,慌乱地解释道:“我...昨天我不是当差了吗,几个朋友请我喝酒,一时间高兴就忘了。”
“那就好,那就好。”朱母忙笑着回道,“对了,你饿了吧,娘让厨房给你煮混沌。”
“嗯。”
二十分钟后。
朱母望着大快朵颐的儿子,不由得提醒道:“慢点,慢点。”
朱杰半天没吃东西,起初由于惊吓过度没有饿意;这会儿解除危险,只觉得自己的胃部有无数张嘴在撕咬自己一般。
“娘,再给我来一碗。”
“好好好。”朱母和蔼地看了一眼儿子,转身往锅中打了一碗混沌。朱杰连着吃了三碗,这才觉得一股暖意在四肢流淌。
“杰儿。”朱母见儿子吃好后,劝解道,“你现在大小也是官了,以后可得注意点自己的仪表。”
“还有,你媳妇你可得给我追回来。你努努力,早点让娘抱上孙子。”
朱杰点头应下,“孩儿知错了,此前是我有负于李溪,有负于父母,更有愧于姑姑。”
“孩儿以后肯定会好好当差,绝不会辜负姑姑的好意。”
“这...”朱母听得这番话,顿时讶然。
她这儿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此前自己若是与他这样说,多半就是随口应付,哪像今天这般恭顺。
“杰儿,你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处?”现在只有一种可能,这小子闯了大祸,“你说出来,娘肯定帮你解决。”
“娘!”朱杰顿时急了,不满地说道,“难道孩儿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堪吗?我就不能够浪子回头吗?”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朱母再次试探性地问道:“真的没有闯祸?”
“真没有。”朱杰拍着胸部保证,“我只是碰见了个朋友,他对我说了许多话。我才知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经过张晨的敲打,再加上牢狱之灾,他这才知晓自由的珍贵,知晓活着的可贵之处。
自己有个美娇妻,父母健在,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姑姑,只要自己不那么惹人厌,应该也能活得滋润。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朱母见儿子真的浪子回头,忙不住朝祖宗牌位作揖,完事后立马朝着儿子吩咐道:“你现在就去把你媳妇给我找回来,早日给我生个大胖孙子。”
“是。”
......
王府。
陆炳听得韩成汇报,说是张晨那边已经得手,总算是长松口气。
“没搞出什么大问题吧?”
“没有,就是吓唬一顿,再往诏狱里边关了一晚上。”韩成挤出一丝笑容,恭声道,“这些公子哥那里受得了这些,只要去过一趟诏狱,出来后,保准服服帖帖。”
“不错。”陆炳笑着点点头,一提起诏狱又想起一人,他随口一问:“对了杨慎在牢中还好吗?”
“嗯...除了天天发呆,吃喝倒是也正常。”韩成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只是可惜了,这堂堂的状元郎成了阶下囚,皇上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杨慎有此下场,也是自己作死,再加上他老爹把嘉靖得罪得够狠,但是又对杨廷和无可奈何,他这儿子自然成了嘉靖的出气筒。
陆炳闻言,轻笑回应:“这有什么办法,有的人脑袋一根筋,转不过来的。
不过,好生留意他,说不定他还有大用。”
“遵命。”说完,韩成弓腰拱手,退了下去。
韩成刚走没多久,王玉就走了出来,抱怨道,“不是说好来我家不许谈公事吗?你怎么还把外人叫到家里来了。”
陆炳将妻子楼入怀中,温声道:“我这可不是公事,而是家事。”
言罢,陆炳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妻子。
“你...”王玉听后瞪大眼睛,捂着嘴巴,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要去告诉娘亲,说,你坑害表兄。”
“我可告诉你,我娘亲最疼爱这个侄子了,你可惨了。”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道:“你要是陪我出去玩三天,我就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怎么玩?”陆炳将妻子拉住,戏谑道。
王玉知晓丈夫话中的意味,红着脸啐了一口,“陪我去买新衣,还有胭脂水粉,还有去西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