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伊莱克斯
阳光非常明媚。
温暖的光芒洒落在如茵的绿草上，草地上开放着不知名的野花，花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一只胖乎乎毛茸茸的蜜蜂悬浮在花朵上方嗡嗡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水汽不远处是一座湖泊，墨绿色的湖水深不见底。
一只鱿鱼懒洋洋地靠在岸边，在空气中挥舞满是吸盘的触手。
湖对岸的山坡上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明亮的窗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很美丽的精神世界。”白衣的老者站在树下赞叹道。
正是伊莱克斯那一丝落到异世的精神烙印。如今，他进入王瑞的精神世界，也能够暂时借助王瑞有形有质的精神力量凝出形体。
“呃，谢谢夸奖。”红发的少年凭空出现在他身边。
“嗯？这是你的人形？”老者挑问道，“和你的本体看着完全没什么关联嘛，但小伙子这张脸还是变得很精神的。”
“谢谢，您的袍子也很好看。”王瑞抓抓头发，看上去有几分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谁？”
伊莱克斯定定地看了一他一会儿，摇了摇头，失笑道：“老夫不记得。如你所见，我来自异世界。在我仅剩的记忆中，我已经死去了，但因为灵魂力量太过强大，在死亡的那一刻，破开了空间，有这一缕神识残存下来，结果就到了你们这个世界。我本来是被那只大虫子身上的精神能量所吸引，只是你身上的情况着实令我感到好奇，于是，我这一缕神识就住进了你的精神世界。至于更具体的，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比我还清楚。”
听到这话，王瑞心里一惊，但他脸上什么都没显出来，只是露出一个清澈而愚蠢的困惑表情，“您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上哪知道去呢？”
“小伙子还挺警惕的嘛！”伊莱克斯摇了摇头，“你看看你身上那命运之力。有事没事儿搞点预言，那不是你们这群预言师们的基本功吗？”
王瑞记得《神印王座》小说中确实有预言术，而且他们的预言术不止能够窥视未来，似乎还能够暂时地操控命运。这和他自己身上的命运之力的确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之处。
“我可不会你说的那什么预言。”王瑞摇摇头，一双金色眼睛里就差写着无辜两个字了，“这是你那个世界的能力吗？”
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善于隐藏自己的家伙啊……
伊莱克斯有点意外地看着王瑞，直觉告诉他，王瑞仍并没有说实话——甚至连他的反应都不是真实的。
一般来讲，光明的神眷者心思纯粹，善良宽和，而火焰的神眷者大多是性情直接的急性子。
只是看王瑞这满嘴没一句实话的样子……说他警惕也好，说他心思重也罢。他既不像心思纯粹以诚实为荣的光明神眷者，也不像性情耿直不屑撒谎的火焰神眷者。
虽说凭借属性来断定一个人的性格多少有些武断，但根据伊莱克斯残存的记忆来看，神明一定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挑选神眷者——或者用渎神一些的话来解释，当某个人身上的属性纯粹到一定程度时，属性必然会对自身性格产生影响。
不过伊莱克斯身为最顶尖的死灵法师，他本身对于善意和恶意非常敏感，他清楚王瑞实际上并没有任何恶意，那么这点小小的谎言其实也无伤大雅。
“嗯？窥视未来的能力在你们这个世界，并不叫做大预言术么？”伊莱克斯沉吟片刻，“不过凭你身上的命运之力浓度看来，我可以断定，你是有办法窥视未来甚至过去的——起码你对于我肯定是有一定了解，否则你怎么可能会直接把一个陌生人的精神烙印碎片放进自己的识海中？我能感觉到，你的精神力境界已经接近我全盛之时了。如果你想的话，肯定是有方法拒绝我进入你的识海。”
妈的，幸亏自己反应快，差点被这老狐狸套路去，王瑞暗自松了半口气。刚才他还以为是自己哪里露出了什么破绽，被伊莱克斯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思呢。
不过，真不愧是传说中死灵圣法神、亡灵天灾，这老家伙寄住在我的精神之海里，却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试探，真够狂的。
王瑞早就想过如何应对伊莱克斯——
他也不知道曾经高洁的光明之子会不会厌烦那种功利直白的人。
而树立一个纯善坦诚、符合所谓光明之子形象的人设可能会被伊莱克斯欣赏，却是绝对不可取的。
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坦诚的猊，何况伊莱克斯一直住在他的精神之海里，王瑞不可能一直演戏，更不可能为了伊莱克斯改变自己的计划。他要走的道路，绝不会仅有善良和仁慈。
一旦人设冲突，那么麻烦就大了。
而全部用谎话去误导欺骗更不行。王瑞并不指望自己能够骗过伊莱克斯这样经历过背叛，堕落过，疯狂过，最后又幡然悔悟的老怪物——即便他没有记忆。
不如以戒备为由，说几个无伤大雅的谎，然后被对方拆穿，再暴露自己的目的。这样既不会和自己未来的表现有所冲突，也不会显得自己威胁性太强。
反正帝皇瑞兽的真实目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之处。
“好吧，我承认。”红发少年双手一摊，“我确实窥见了一丝未来，我看到从异世而来的灰色是我族未来的希望——我猜这指的就是你吧？”
“哦？你族的希望？”伊莱克斯果然提起了一丝兴趣，“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拥有巨龙血脉的魔兽吧。我在原本的世界时应该也见识过异世界的巨龙，据我所知，不论在哪个世界，巨龙都应该是最强悍的存在，我为什么会成为你们的希望呢？”
“这就要从这个世界的特殊法则说起了。”王瑞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大致描述了一下斗罗大陆的情况和魂兽所面对的困境。
“怪不得，怪不得。”伊莱克斯捋了捋胡子，“我就说怎么会有人同时拥有两种极度纯净的属性，光明和火焰难道不会打破头吗？原来这个世界的神明和我那边的神并不相同。但不管怎么说，你的情况都非常有趣。”
“还有你这个世界的法则。”伊莱克斯蹙起眉毛，“在我那个世界，虽然职业者可以通过吞食魔兽晶核提升灵力，但不杀害魔兽同样可以晋级。但当杀戮无辜者成为晋升的必要条件……这个最基本的职业者晋升规则就透着一股邪异的味道。”
老者摇了摇头。
他毕竟曾是纯善的光明之子，虽然堕落过，但基本的判断力不曾消失，“每个世界的法则都互不相同，按理来讲，我应当尊重你们这个世界的法则……但你们这个世界的法则本身就透着一种竭泽而渔的感觉。”
“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你们这个世界的职业者和魔兽会一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