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败的天锻
什么大劫？霍雨晴困惑地看着那个女人。
一旁的黑虎喉间溢出咆哮，奇异的是，霍雨晴居然听懂了她在说什么。
“妈妈，求你了，就算是为了我和瑞兽……”
“抱歉，我的宝贝，妈妈永远爱你。”女人捧住黑虎的头轻轻吻了一下，又揉了揉瑞兽的头，“瑞兽，我当然相信你的计划，但我现在有了更想完成的事情。”
“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一定要走！”黑虎咆哮起来，“为什么啊！”
“我……”一旁的三眼金猊还想说什么，最高大的那个黑发黑袍的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虎皇，你知道的吧。”他的语气非常平静，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但周身却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只要我想，我可以找主上，求她强行锁住你的大劫。”
“我知道啊。”紫发的女人笑着说道，她笃定地盯着那个黑头发的男人。“但我了解你，你不会这么做。”
黑发男人定定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艰涩地开口：“是啊，我不会。”
“魂灵的研发只差最关键的一步了，两百年之内，这最后的难关一定会被攻破！”帝皇瑞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急切地开口，语速极快，声音甚至在发颤，“如果您愿意等到那个时候，甚至会有机会获得永生！”
“瑞兽。”黑发的男人平静地开口，“尊重她的选择，几十万年里，虎皇向来任性，她一直是这样的，从来没改变过，也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
“……”瑞兽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放弃了，颓然地低下头。
“妈妈，别这样，别逼我恨你……”黑虎哽咽着说，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站在她身边的那个银色头发的中年人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后背。
“虎皇，您……”他恳求地看向紫色短发的女人。
虎皇摇了摇头，“小龙啊，你是我女儿的契约者，虽然是个人类，但我看着你长大，跟我半个儿子也差不多了。人类成长向来是比魂兽快的，我女儿的心性现在还不算成熟，有什么事情还要你多照顾一下。”
霍雨晴瞪大眼睛，那个银发的中年人居然是兽宗的人？
“是，这是自然。”银发中年人垂下头。
“阿云，你总是这样。”那个穿着紫色鳞片盔甲的女子说道，“你永远不会为了爱你的人改变吗？”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紫姬。”虎皇摇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随即她转向，专注地望着天空中咆哮的紫色雷霆，露出一个有些狂妄的笑容，“我要借我的大劫完成这件最伟大的作品。”
一根黑色长棍一样的东西出现在她手上。
长棍出现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似乎也跟着暗了起来。但霍雨晴莫名觉得它是活着的，它在呼吸，在期待和雀跃。
即便打开了灵眸，女孩也分辨不出来那东西是什么材质。黑色长棍的表面似乎很光滑，却没有任何一丝反光。再仔细看，长棍上好像还有细密的虚无花纹，那花纹仿佛比黑色更黑，好像在天空蔓延的闪电，或者什么东西自然开裂了一样。
只是盯着那些花纹看了一会儿，霍雨晴却觉得自己的双目有些刺痛，好像连灵魂都会被那些花纹吸走一样。
“别看了。”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她头上方传来，“起码别看的这么仔细，你的修为太低了。”
另一只瑞兽出现在她身后。
“这是……怎么回事？”霍雨晴吃惊地问。
“这里是我的记忆。”王瑞回答道，“我本想直接带你出去，但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落在了这段记忆里……留下看看也好，我也希望能多一个人记住她。”
“那位虎皇是你的……？”霍雨晴迟疑着问。
“我养母。”王瑞低头，轻轻把下巴搁在霍雨晴头顶，“除却极特殊的情况，大部分魂兽十万年之后如果不化为人形就只能再活一千年。千年后要渡第一次劫难才能继续活下去。
之后魂兽的修为每再提升十万年就必须再渡一次劫。在二十万年修为时，魂兽便能够幻化出人形，你们人类称这样的魂兽为凶兽。虎皇她……是一位接近七十万年修为的凶兽，这是她的第七次大劫了。”
“本来她是有机会活下去的……但你也看见了，她是个任性的疯子。她一向如此，这就是为什么我恨她，也是为什么我爱她。”王瑞苦笑着说道。
“在我还是小崽子的时候，只是星斗大森林的吉祥物。当时的我有很多听起来像疯话的主意，而虎皇是唯一愿意耐心地听我讲完，然后无条件支持我的人——她觉得有趣，她想这么做。”
“这是她的魅力所在，也是她最可恨的地方。”
“其实你并不恨她，对吧？你只是太痛苦了。”霍雨晴轻声问道。
“是啊……”王瑞叹息道，“你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件东西了吗？”
女孩点点头。
“那是一块合金。”王瑞仰头，注视着虎皇飞向山谷上方，说道，“我从命运中得到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锻造金属，百锻提纯，千锻成精，灵锻赋予金属生命，魂锻给予金属灵魂，天锻……融入法则，铸造神器。”
霍雨晴眼里浮现出震惊之色。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对吧？”瑞兽喃喃地说道，“所以其他凶兽也不相信，只有我母亲，她研究了几千年时间，成功地把理论变成了现实，我们锻出了拥有灵魂的魂锻金属。而现在，她手中的就是一块拥有生命的灵锻金属。”
有魂兽复刻总结出的锻造方法和斗三中的提到的并不完全相同，但最后的结果也相差不多。
“然后，她想尝试天锻。”王瑞几乎是低吼出声，“但这个年代，天锻根本就他妈的不可能成功！”
“为什么？”霍雨晴忍不住追问。
“你现在修为太低了，知道太多对你并不好。”王瑞摇摇头，随即他瞥见霍雨晴脸上露出的些许落寞，又急急地开口补充，“嗯，我是说如果你变得强大之后还想知道，那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女孩有些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然后微微一笑，“那就这样约定好了，等我变强之后你再告诉我。”
“好。”王瑞点点头。
“我告诉过她，天锻不可能成功，但她就是要尝试。”他继续说道，声音里满是苦涩，“如果当年我没有告诉她关于天锻的事情就好了——她是个疯子，她想借助雷火淬炼那块金属，然后将她自己的天劫中蕴含的那丝毁灭法则融入其中。”
霍雨晴想到了自己去世的母亲，她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瑞兽的头，“这对于被留下的来说确实有些太残忍了，但那并不是你的过错。”
他们沉默着，遥遥看着虎皇在山谷正上方的半空中停下，她松开手，那根黑色的金属便悬浮在半空中。
天空中漆黑如墨的阴云涌动起来，紫色的雷霆如同不见首尾的巨龙，在云层穿梭。
空气中某种气氛越发的沉闷，霍雨晴不禁屏住了呼吸。
半空中的虎皇仰头发出一声长啸，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中，竟是带着淋漓的酣畅和一种莫名的期待。
而虎皇背后亮起一个凝实的虚影，正是一头狰狞的巨虎，熊熊燃烧的血色虚焰缠绕在巨虎身边。
“这是献祭？？？”那个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失声惊叫，“她疯了吗？”
“她不只要引天雷火，她还要把自己的血肉魂环和魂骨一同融进去！！！”回忆里的那只瑞兽尖叫道，“妈的！妈的！妈的！灵锻创生，那块金属已经拥有生命了，对它进行献祭完全是可行的。她彻底疯了！”
随后，劫雷倾泻而下。
漆黑的天空竟被那道紫红色的雷光映得如同白昼！紫红色的天幕带着世界末日一般的威压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半空中那道几乎算是渺小的人影大笑着，径自向上飞去，迎向那道雷光。
几乎在被劫雷劈中的同一瞬间，虎皇折身向下，挥起一拳，重重地轰在悬浮在半空中的金属长棍上！
“吼！”拳头砸在那根金属长棍上，竟是发出一声如同虎吼的金铁碰撞之声！纯黑色的长棍竟在这一刻爆起了耀眼的血芒！
随着一拳落下，血焰一同融入那块金属，虎皇背后的虚影也虚幻了几分。
“哈哈，痛快，再来！”虎皇笑着，再度飞起，迎向天空中的雷劫。
“轰隆隆隆隆——”
这时，第一道劫雷的雷声才刚刚落下。
劫雷一道接着一道落下，没人有心思去数雷劫究竟劈了几道，所有人都带着敬畏，看着虎皇以自己的拳头为锻锤，血肉为媒介，塑造着这块金属。
云层中的雷光还未减半，她的身体却已经几近透明。
这时，两枚紫黑色的光团从她身上飘出，分别落在记忆中的瑞兽和那只黑色巨虎身前，融入他们的身体。
下一道劫雷落下时，半空中几近透明的虎皇对着地上的众人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然后整个人在雷光下轰地破碎，化为光点，融入她的作品中。
“嗡嗡——”
奇异的嗡鸣声响起。
天地间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连云层中的雷光都不再翻涌。
一层华美而高贵、却宛如将要湮灭一切的紫色光华笼罩在那根金属长棍上。霍雨晴拼着双目刺痛，隐约看清在紫色光芒下，那根金属长棍已经隐隐有了一柄长枪的形状。
天地间安静得无比压抑，似乎酝酿着某种无比恐怖的东西。
翻涌着雷光的云层，也
突兀地暗了下去。
紧接着，在无边的寂静中，一道恐怖得前所未有的纯黑色雷霆，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轰然落下！
这一刻就仿佛连时间都慢了下来。
那名黑色长发的中年人神色大变，“快走！”他厉声喝道。
他自己拎起有些发愣的瑞兽，紫色鳞甲的女子抱起旁边的绿裙女子，那个银发的兽宗前辈也拽起黑虎。
几人以恐怖的速度，向远离这座小山谷的方向逃去。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声音消失了，光线消失了，霍雨晴又重新进入一片漆黑，她感觉自己在缓缓下落。
当她终于脚踏实地，却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
她正坐在一条粗陋的石质长椅上，后方是一栋由碎石和木头搭建而成，格外粗犷的小屋，小屋后面是层层叠叠的茂密森林。她身前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瑞兽懒洋洋趴在篝火另一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地面。
“这是怎么——”
“那段记忆结束了。”王瑞回答道，“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们不妨在这里待一会儿。”
“最后那道雷是怎么回事？”霍雨晴有些急切地问道，“最后她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