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们可爱的XJ
回忆是一首歌,如梦如烟的往事如泣如诉。
回到我的故园,那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大地,是我的精神家园。那是在辽远广袤的西域天地之间,那里有我少小时的故园,它是梦的皈依,是一切的起点。
天地苍黄,那莽苍苍的荒野之上,看到突兀而起的天山山脉自西向东延绵一带,它的山巅之上,雪峰在蓝天之下,闪耀着皎洁神圣的光环。由着恢宏的北国山脉分割环抱着几块大盆地,戈壁、沙漠与山顶的冰川相伴。
在东疆的吐鲁番盆地上,自天山山脉上汇流而来的冰川融水,向南方流淌冲刷过大地的肌肤,冲击形成了巨大的冲积扇地貌,辐射面位于茫茫戈壁滩之上。因为这里极度地缺少降水,蒸发量巨大,地表上没有水流,融水潜入了地下,如今整个冲积扇都呈现一片荒漠景象。
这里深处亚欧大陆腹地,极西边是万山之祖的帕米尔高原,古时叫葱岭。它和南边的青藏高原几条大山脉加以阻隔,这就是天然的屏障,阻隔了热带气流和其它民族的入侵,形成了东亚的中央帝国特有地理优势,自成一统。
西域在地理上,位于亚欧大陆的内部远离海洋,季风无法影响这里的天气。形成了这里具有特色的,一年里四季分明,严寒酷暑,降水极少的温带大陆性气候。盆地的天空呢,几乎天天是青天白日,罕有云层涌动,地表的蒸发量极大,赤日之下大陆上留不住最后一滴眼泪。地面上干燥得冒起烟尘,夏天可以达到60多度,热得烫脚,鸡蛋放在地面几分钟就熟了。
这里位于东疆中部,在古代叫高昌,西州,鄯善,建立过古老的王国,是古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在唐代这里诸佛国并立,人种杂处,一时繁盛。西域的驼铃响起,商人们在欧亚间通过丝绸之路往来。在今天是吐鲁番市ZS县,现在还留有高昌故城、交河故城的遗址。
就在这位于亚洲内陆和西域地区中部的内陆盆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时,建设起一片地质队的城池。XJ第一地质大队就建设在大戈壁滩边缘的绿洲之上,它的北面遥对着60公里外的巍峨的天山,南边则距离火焰山只有5公里。相对于天山,小不点的火焰山绵延在吐鲁番盆地的北缘,它的边缘正是古丝绸之路北道的一段,呈东西走向。长达100多公里,最宽处10公里,海拔500米左右,主峰海拔830米。山上童山秃岭,寸草不生,飞鸟匿踪。每当盛夏,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它在卫星地图上只是一条短短红色的褶皱,在高大的天山面前显得很渺小而独具性格。它环抱着绿洲,环抱着地质队。
大队距离我国的海拔最低点艾丁湖也是60公里,艾丁湖湖面比海平面低154.31米,最低处达-161米。大队的东南面还有库木塔格沙漠。这里距离亚洲各个方位的海洋距离都是最远,处于大陆的腹心位置。
天山冲积扇曝露在地表之上,冲积扇长达60公里,在一片茫茫戈壁大荒原里,依凭天山山脉的冰川融水渗入地下,在低处的盘地造就了一片片绿洲,在盆地里建造有特有的供水系统“坎儿井”,利用了天山与盆地的高度差。可以看到大地之上分布着竖井和大小沟渠,竖井下有地下暗河连通。它们在大地之上南北成列,水寒而清洌。坎儿井早在《史记》中便有记载,时称“井渠”。吐鲁番现存的坎儿井,多为清代以来陆续修建,据说当时林则徐贬谪到XJ时,就主持维修过它。如今,仍浇灌着大片绿洲良田。这个供水系统有专人维护,一直持续运转着了几百多年,时至今日,仍在滋养、灌溉着沙漠和戈壁环绕着的绿洲。在戈壁滩上走出百米就可以看见岩石堆围着一个深不见底的井口,这就是坎儿井的竖井了。
冰川融水的水质特别好,甘冽纯净,可以真接饮用,好山好水好地方。在地面上的引水沟渠里鱼类很少,仅有小银鱼和泥鳅,岸边会有很多蛤蟆。在上世纪的八十年代当时,当地人几乎没有渔业养殖,我们很少吃鱼,海鱼也很稀罕。直到21世纪以后,才大力发展了淡水鱼养殖。
夏季里,每年的6月到10月份,每当我们抬起头来面向天空时,太阳的光芒总是火辣辣地逼视着你,而那穹顶总是瓦蓝瓦蓝的,总是只有很少的云彩,每一天的晴天少云,仿佛亘古如此,要直到地老天荒。正午的似火骄阳都可以晒化柏油公路,赤日炎炎里可以看到大气在热浪里蒸腾,空气都在阳光下沸沸扬扬地流动着,大地和空气都仿佛在滋滋作响,有时,戈壁沙漠上有时会出现海市蜃楼,脱了凉鞋,赤足走在沙砾上,烫脚,只能很快地向前跑着走。又因为湿度低,干燥,只要躲在阴影里,就会很凉爽,特别是在大树下,形成凉爽的空气环流的小系统。中午的时间,从1点到4点,是不适合在户外活动的,我们都是躲在家里午休,到了4点半去上下午的课。
地质队的队部,就建在吐鲁番市ZS县以西的连木沁乡,在70年代这里还叫红旗公社。地质队源起于1975年国家组织在XJ开展的铁矿会战。在那个充满英雄主义的年代,“工业学大庆”,光荣的地质队员们,响应“为国家找矿”的号召,服从国家的大战略,为了开发利用这片热土,为开发它蕴藏的丰富矿产资源,从全国各地,汇集到这片神奇的土地,热情地开展了铁矿会战。每一位参与者都是平民英雄,为了响应国家的动员,他们抛开了半生的所有,从全国各地来到新的天地,开创资源开发的未来。当时的动员是为期三年的会战,后来就组建了XJ第一地质大队,三年之后又是三年,最终长驻了下来,在边疆的广阔天地之间扎下了根,成了新XJ人。
我的父辈就是随着由云南第十八地质队组织的云九队参与到铁矿会战中来,爸爸作为工程师参加了会战,来到这片热土上,为了地质事业而鞠躬尽瘁。“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当年,队长陈仲元带领800多名云南子弟到XJ搞铁矿会战。父亲徐二哥带着戴明忠、周勇涛在ZS县红云滩百灵山搞普查!那时我们还不是工程师,每个月野外津贴加基础工资不到180元!大伙儿高兴得不得了!因为在云南一月才发80来元。这一晃,几十年都过去啦。老徐、戴明忠、周勇涛这些人都走了!
“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我们有火焰般的热情,战胜了一切疲劳和寒冷。背起了我们的行装,攀上了层层的山峰。我们满怀无限的希望,为祖国寻找出富饶的矿藏。”——《勘探队员之歌》,他们由举着小红旗的领队带着,充满自豪地唱着歌,迈着坚定的步伐,踏遍了祖国山山水水。这首歌是在上世纪50年代写的。从父亲上大学读成都地质学院时就朗朗上口。当他垂垂老矣,患了中风之后,有所好转的一天,突然就没来由地唱出了开头的两句,让我们很惊奇,也很感动。我们从来没有听他唱起过。有时有些情境下,记忆只能住几十年前跳跃,回放。
地质队员们来到ZS县红旗公社旁,当时这时是一片不毛之地,建设大队部的每件事都是白手起家,先是租了红旗公社医院的空房作为宿舍,然后在荒地上开始挖地窝棚,做临时的居所。在度过寒冷的冬季后,开始在戈壁滩上围了10平方公里的土地砌起围墙,作为大院的队部。拖土坯、盖房子、建水塔。粮食都在公社粮店购买,在大队修建起了食堂。这么多的人涌入加上物资的汇集,使荒凉的戈壁荒滩热闹了起来。
在XJ的日子里,我们最熟悉的一首歌就是《我们XJ好地方》。我们可爱的家乡啊。在大队的日子,晚上就会从远方传来手鼓的节奏,维吾尔族人总是能歌擅舞的。她们舞蹈的主要特点是身体各部位的动作同眼神配合传情达意。从头、肩、腰、臂到脚趾都有动作。昂首、挺胸、直腰是体态的基本特征。通过动、静的结合和大、小动作的对比以及移颈、翻腕等装饰性动作的点缀,形成热情、豪放、稳重、细腻的风格韵味。整个舞蹈中人都在不停的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