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图书馆:一部情感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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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介绍的就是草,这位“云朵的绿色姐妹”的历史,兰波曾将其称作“草原上的大键琴”1。在西方,草自古以来就在许多关于田间劳作的书籍中被颂扬,在田园诗与牧歌中,草也得到了不少美誉。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草的情感也表述得越发细腻。对草的渴求以及踏遍草原、迷失于高高的草丛中、在草地上休憩并酣然入梦的愉悦之情都被精妙地表达出来:老普林尼[1]、普鲁塔克[2]、龙沙[3]还有浪漫派作家以及现代著名诗人都对“青草地”有着眷眷之情。他们将自己视作草原,向人们讲述第一眼看到形态各异的草对记忆所引起的冲击,更有甚者,想将青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一番。

上述地方都是青草生长的绝佳地。科唐坦半岛上就有类似树篱林地[4]的风光,我十分有幸在那里长大。每当我从家里出来,草便成了我最要好的伙伴:草地里色彩缤纷,这草和查理一世[5]时期的并无二致。雏菊、风信子与报春花开得漫山遍野。诺曼底的奶牛和辕马为当地的景色平添了几分生气,这些家畜的养殖户对这些草可是呵护备至。童年转眼即逝,再也没有在草地上打滚与赤脚踩着草地的乐趣了。此时的草便与友情和感情的经验积累联系在一起:寻找四片叶子的三叶草、调情的甜蜜还有男女那猛烈的云雨之事。此时,草已经与牧草、牧草的香气和沙沙声不可分离了。

草在我们文化中的形象正在发生着变化,如今它越来越像是一片模糊的绿色景观。因此,重新梳理草的历史显得更为重要:开满田野的花朵、人们收割庄稼的景象、搭建干草堆和使用如今已经淘汰的旧式机器的技艺、人与人之间的社交往来、与收割季相关的节日以及传统的干草运输方式,这一切都消失了。对草原的热爱所激起的种种强烈情感也在逐渐变淡。从今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远离青草,远离它所带来的欢乐。

草的历史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但人们对草的渴望却并没有因此消亡,相反,如今城市中的许多居民都想求得一寸绿荫,许多专家也正为此努力。对于他们而言,这意味着要以新的形式来赞颂小草,简言之,就是要为几个世纪以来小草所激起的情感史再添新的篇章。


[1]盖乌斯·普林尼·塞孔杜斯(Gaius Plinius Secundus,23—79),常称为老普林尼或大普林尼,是罗马作家,自然主义者和自然哲学家,罗马帝国的军队指挥官。全书注释分作者注与译者注,作者注以1.2.3.4……的形式出现,译者注是以脚注的形式出现。作者注可参阅文后尾注。

[2]普鲁塔克(Plutarque,约46—125),生活于罗马时代的希腊传记作家和散文家,以《比较列传》闻名于世。1559年,雅克·阿米欧(Jacques Amyot)将《列传》译为法文,1572年再将《小品》译出。这是最重要的普鲁塔克译本,最初的英文版本是根据法语版本翻译的。

[3]龙沙(Pierre de Ronsard),法国诗人,被称为“诗人王子”,文艺复兴时期法国诗歌文学的重要人物。1547年组建七星诗社。

[4]树篱林地(Bocage),法国西部的一种特别风景,表示被树篱环绕的草地。

[5]又称奥尔良公爵(Charles d’Orléans,1394—1465),在1415年的英法阿让库尔战役中被俘,之后度过了长达25年的人质生活,最终被赎回法国。在这25年中他写出不少绝佳的诗歌作品。回到法国后,常在城堡中与各文人雅士交流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