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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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云田

拜师后第二天,父亲准备启程回青伊。父亲向归云师父道别,师父送给父亲一些点心以备路上充饥,又吩咐阿洛去送父亲一程。

路过二师伯的馆阁,父亲带着阿洛进去向二师伯道别。

阿洛陪着父亲走着,心情很沉重,此刻拜师的高兴心情完全被离别的哀伤淹没。父亲一路边走边交代在师父这边要勤快、谨遵师父的话、做人要宽厚、要稳重不要轻薄、不要做害人的事情等等,阿洛默默的点着头。父亲到树哥家买了奶水放在筐内;而筐内的干粮吃了大半,阿洛的衣服都卸下,因此有一个筐是空出来,正好给小马驹用。

来到云田村的路口,父亲停下来。

阿洛看着父亲,没有说话。

父亲用手摸着阿洛的头说:“孩子,就送到这里吧,你也早点回去!”

阿洛说:“父亲,一路要小心!”

父亲笑笑,让阿洛放心,然后牵着驼马,往前走一段,再回过身挥挥手,示意让阿洛回去。阿洛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离去,他真想跑过去再送父亲一程,可是他忍住了。

父亲牵着驼马大步往前走,他不敢再回头;他害怕他回头后,会忍不住的想再走到阿洛身边;另外他也不想让阿洛看见自己脆弱的模样,他的眼泪已经不断涌出。他迈着大步,不断经过一棵又一棵路边的树,直到转弯后,确定再也看不到阿洛,他才停下来,擦去满脸的泪水。

“再不舍,也要离开,孩子终归要长大。”父亲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阿洛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泪水簌簌地掉下,落在脚上,落在泥土里,泪止不住的流着。他一直呆呆地望着,直到父亲远去,越来越小,没入树影,彻底的消失在视线里。阿洛继续望着,期盼着父亲的身影能够再次出现,虽然明明知道不可能。许久,阿洛才转过身,沿着原路回到陵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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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被安排和信和师兄一同住。信和师兄是归真师伯的弟子,拜入师门已经三年了,前两年在归真师伯身边学习,后归真师伯无暇教授,于是安排到这里来由归云师父教授。

信和师兄与阿洛年纪相仿,比阿洛大一岁,是云田村人,家中排行老二,自幼聪慧,机缘巧合由信文师兄引荐,归真一看正符合自己收徒的要求,于是便又收了一个新弟子。信和也是云田唯一能够拜入归真三师兄弟门下的孩子。

归云师父把阿洛与信和分开教,阿洛刚入门教些简单的东西,信和则教的更深的本门经典。另外还有一个年纪大的师兄信从,是归真上人第四十六位弟子,无需归云教授。他由于去年在国土西部处理一个歹毒的巫蛊伤人事件中被那个巫女施毒所害,所幸及时救回性命,可是整个人没有一丝力气,而其他方面与常人无异;正在陵馆调养,师父师叔们也在想办法祛除他体内的巫毒。不光是典籍方面分开教,武艺方面也是分开教。阿洛每天主要练习基本功,而信和已经开始学习剑术了。信从师兄则每日有规律的打坐,阅读相关医药巫蛊相关书籍。

陵馆的一日三餐本来是信和一人负责,现在阿洛过来了,他多了一个帮手,倒也轻松许多。陵馆的饮食相对比较简单,把食物简单加热做熟,菜品简单烹制,清淡的调料适当加点,全部妥当后,大家一起安静地用餐。

阿洛现在学的是祖师云郢先生写的《入道经》。云郢先生是本门第一代开山祖师。书中主要写的主要是习武的基本功法,还有日常生活的身体调理。师父同时手把手教阿洛对应的练功基础。晚饭后,师父再教阿洛和信和国家的地方志、杂家博物志、游记等非本门的典籍。

每日,若无风雨,师父带着阿洛和信和到山顶练功处练习功法。阿洛练习比较简单,扎马步和展筋骨。信和师兄用木剑在练习剑法。信文师兄在场地的角落无声的练习阿洛看不懂的拳术。其他师兄也在各自练着自己的功法。师父则拿着木剑行云流水般的舞起来。大家各自练着,互不打扰,累了则自己歇一歇,歇后又继续练。练了两漏时长后,师父就让大家停下了;然后师父带着阿洛和信和,信文带着其他师兄回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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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不觉中,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经过一个月,阿洛渐渐习惯了陵馆的生活。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伙伴们不在身边,除了在有意无意间想起他们心里会一阵难受,其他时间和信和一起学习和练功,也不觉得难受。

夜里,月亮在夜空高挂,他和信和跟在师父后面在陵馆后园散步,后园里面有一条环形地路,可以兜着圈散步。

师父说:“明日,我要去掌门师伯那边,要半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你们要听信文师兄和信从师兄的安排。”

阿洛和信和同时应答:“是的,师父。”“是的,师叔。”

走了几圈,师父到打坐台上打坐。阿洛在凉亭边练习基本功,信和在南边石桌边练习剑术。

月光洒下银色的柔光,世界突然感觉多了一份神秘。白天的事物仿佛在月光下变了模样,一切都变得更有活力。不光是树、草变得有活力,连凉亭、院墙都变得有活力,成为一个个有自己思想的精灵,告诉人们世间的悲欢离合。阿洛在月光下蹲着马步,闭上眼睛,感受自己的重量和身体的轻微摆动。他想控制自己的摆动,反而却感到摆动的越加厉害,于是,他猛的睁眼,自己还是稳稳的保持原姿势。于是,他再次闭上眼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摆动,做到师父所说的心如止水。

山里的野鸟在远处鸣叫,时而大声、时而低声,阿洛努力的使自己心平静,而野鸟的叫声像小石子一样投入水面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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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吃过早饭,拿着剑,背着一个包裹准备离开。阿洛和信和要去送师父至云田路口,而师父仅让他们送到大门口就让他们回去。

信从师兄虽然身体不适,但仍然坚持规则作息,阿洛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信从师兄。他们每日练功依然照旧,在那里信文师兄带领大家练习。

夜晚,信和向信从师兄禀告要带阿洛去云田走一趟。信从师兄让他们速去速回,每人带上木棍。

在柔白的月光下,他们沿着平时走的山路来到云田。信和领着阿洛先向右拐,再走一段来到一扇门前,信和掏出钥匙直接打开;进门后,闩上门。家里有一盏灯亮着,一个妇女在灯下纺纱,放灯的桌子上一个男人正抱着一个睡着的儿童安静的坐着。

信和轻声的说:“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信和父母亲抬头一看,马上露出笑容,信和母亲停止纺纱,起身迎着信和与阿洛进来,信和父亲抱着儿童准备起身迎接。

信和一个箭步跑过去,接过他父亲手里的儿童。儿童这时醒过来,一看是信和,开心的一把抱住信和,说:“哥哥,你回来了。”

家里顿时热闹起来了。

信和向父母、妹妹介绍阿洛,同时把家里人介绍一番。

聊了不久,母亲开始生火做点吃的给他们俩。没多久,两条香喷喷的鱼就做好了。

闻着鱼的香味,阿洛和信和感觉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信和二话不说,开始吃起来。阿洛有点不好意思,迟迟没有动手。信和父亲看着阿洛,说:“孩子,赶紧吃吧,阿和每次回来都要给他做点好吃的。以后你和阿和要时常回来。”阿洛听后,不再推辞,吃起鱼来。

吃完不久,再聊了一阵,两人原路返回陵馆。

在路上,阿洛问:“你经常回家吗?”

信和说:“半个月左右回一次吧,要是师叔在的话,一般不回。”

阿洛说:“难怪这一段时间,你都留在陵馆。”

信和说:“虽然师父师叔没有明说不准回家,但是在未学成出师前,大家都很少回家,回家有扰修行。信文师兄,就几乎不回家,一年中他的子辈、孙辈偶尔过来看看他。虽然他早就出师了。”

阿洛一听,心开始往下沉了,难道自己也不能回家了?手里的木棍不经意间碰到一块石头掉落在地上。

信和看着阿洛,顿时明白阿洛心里想的事情,连忙安慰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说不定师叔一年让你回家一个月呢?”

阿洛也知道信和在安慰他,他苦笑着对信和说:“希望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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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七天,师父还没有回来,听云田阁里的师兄说,师父这次到掌门师伯那边去主要是因为清公主婚礼的事情,国师归真上人被国王任命为清公主婚礼的主司,因此,召集两个师弟一同过去商议。

过了十天,一个师兄从师伯那边过来,进门直接去找信从。

信从带着他到藏书楼去,等他们出来时,新来的师兄背着一个木盒出来,然后匆匆告辞。信从师兄也眉头深锁,忧心忡忡。

阿洛与信和茫然的看着院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洛信和他们俩问信从师兄什么事情,信和师兄就只是摇摇头,不肯说。可能是看他们太小,告诉他们也没有意义。

他们还是按照往日一样学习本门典籍,练功;但信从师兄显得比平时更加疲累。

又过了两天,阿洛正在大堂背习非本门之文言:“天有五气,万物化成:木清则仁,火清则礼,金清则义,水清则智,土清则思:五气尽纯,圣德备也。木浊则弱,火浊则淫,金浊则暴,水浊则贪,土浊则顽:五气尽浊,民之下也。中土多圣人,和气所交也。绝域多怪物,异气所产也。苟禀此气,必有此形;苟有此形,必生此性。故食谷者智能而文,食草者多力而愚,食桑者有丝而蛾,食肉者勇橄而悍,食土者无心而不息,食气者神明而长寿,不食者不死而神。”

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阿洛与信和过去看谁来访。

真山先生正背着筐在站在门外。信和赶紧施礼道:“信真师兄,好久不见,师弟有礼!”说着一揖。

阿洛正在想如何称呼真山先生,看着信和一揖,也跟着作一揖。

真山先生连忙将他们扶住,说:“免礼,免礼!”

真山先生先向阿洛道贺成为师叔弟子,随后拿出一包衣物。衣物是阿洛家里人托信真师兄带过来的。阿洛抱着衣物,心里一阵温暖,思绪已经飞到远方的木石去了。

信从师兄过来,和信真一同到大堂去聊事情。

阿洛与信和又只能在外面候着。没有多长时间,信从带着信真到藏书楼;从藏书楼出来后,信真师兄告辞离开。

师兄们看着师兄们最近都神神秘秘的,就连日常到山顶练功的师兄也少了两个,只剩下信文、信和、阿洛三人在山顶各自练着。当他们俩人想从信文师兄那边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而信文也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让他们好好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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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去了,师父没有回来;也没有师兄从掌门师伯那边过来。阿洛有些担心师父,也担心同门是否发生什么大事,他这两天开始睡得不好。信和也一样,也没有睡好,夜里在床上辗转反侧。

天气微凉,秋意渐浓。

在不安中,在期盼中,师父回来了。

阿洛接过师父手中的剑和包裹,将其放入师父房中。信从师兄过来给师叔请安。信从问:“师叔,那个事情解决了吗?”

师父点点头,说:“已经基本解决了,后续只需细细调养即可。”

信从听后,脸上的愁云马上舒展开了,心里的一块巨石安稳的落下。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阿洛信和都感到高兴,毕竟事情顺利的解决了,日子又可以恢复像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