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编的
第二日醒过来，简单收拾一番，真田苓便窝在审讯室对侧的办公室内，盯着监控视频，看着嫌疑人一一带进来审问。
这么一通下来，也到下午三点了，这几个人，单看资料个个都有问题，可偏偏一审查，又都没有问题，还没严刑逼供呢，一个个的跟那漏着孔的筛子一样，巴拉巴拉往外蹦，连环凶手没抓住，倒是查到几个出轨泡妞的。
真田苓揉揉发酸的眼睛，颇有些头疼，看来还得继续查下去。
一旁的服部平次也是同样的状况，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缩在那椅子上，腿都伸不直，一天下来浑身僵硬，腰酸背痛的。
远山银司郎推门进来看着这两个孩子憋屈的模样，也是心中不忍，“今天就先到这吧，我们先回去，剩下的交给当地警方，有什么情况也会通知你们，走吧，明天还要上课。”
真田苓站起来，活动活动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是的，明天要上课，她今晚必须回家。
服部平次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监控器对面，真是不爽啊。
“啊，对了，远山部长，第二个老师，增山康隆他的背景查出来了吗？”
说到这个人，远山银司郎眸中划过一丝凝重，“还没有，增山康隆的信息被改过，名字可能是假的，网监科的同事在全力搜查。”
真田苓眉间一挑，看向服部平次，“假的啊，那可就有意思了。”
这么个小城镇，还用假名字生存，的确是惹人怀疑。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一切都要等调查结果明确之后再说吧。
三个人一块回了大阪，远山部长还把她送到了车站，直接回神奈川了。
回到家果不其然又被念叨了两句，真田苓也不回嘴，安静听着，没法了就回个浅笑，弄得真田夫人就是有气都生不起来。
虽然真田苓回来了，但这心可没回来，一直挂念着大阪的事，晚上的时候自己也会搜查一些，反复回忆审讯室那些人说过的话。
直到第二天，服部平次打电话给她，人查出来了，身份的确不简单，已经从五个人中锁定了，但是没有直接证据，这人也非常狡猾，咬死不认。
资料发到她手机上了，现在要过去阿信野区，要不要一起。
真田苓透过窗外看着在操场上追逐打闹的学生，思考片刻，应了一声，这就过去。
走之前，真田苓忽然想起来上回逃课通风报信的小叛徒，拐个弯跟切原赤也说了一声，不太舒服，想去医务室待一会。
切原赤也抬头，眼眸滴溜在她身上转了一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真田苓面无表情回望，“女孩子的不舒服，你不用懂，走了。”
切原赤也看着她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脸色爆红，耳根子都烧起来了。
真田苓一路赶过去，路上也没停歇，直接到了阿信野区警部，顺带还把他的资料看了一遍，说实话不太舒服，她有点一晕车，并不喜欢在车上看任何文字。
不过他的资料还是挺有意思的，增山康隆，原名石黑显氏，是一个天才。
从小到大永远是第一名，16岁考上东京大学临床医学系，本科毕业后，考上哈弗大学读研读博，所获得的的成就数不胜数，国内外各大医院随他挑选。
但有一个原则性的问题，这个石黑显氏的行事手段非常极端，他在研究生期间为了一些课题肆意虐杀小动物，并将他们随意抛弃。
等到了读博期间，更是学习了催眠的手段，并且擅自将它应用于病人身上，制造了一桩颇为严重的医疗事故。
当时的学校和医院，均认为他的精神有极大的隐患，不适合这个行业。
吊销医师资格证，开除学籍，遣送回国。
只不过这些并不是全部，他在去机场的路上，被受害者家属拦住，激烈的争执中，被愤怒的家属推到马路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撞伤，手臂遭到碾压，再也拿不起手术刀。
这份打击对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因此沉溺了好几年。
家里人是在看不过去了，才把他扔到这里希望他能放宽心早日解脱，还替他改了名字，因为他的事迹当年还上过报纸，人尽皆知，所以才改了的。
早日解脱？真田苓嗤笑一声，怕是换一个地方继续祸害人吧。
“他现在人在哪呢？”
远山银司郎：“在学校，现在还在上课。”
真田苓想了一下，“给我一套他们学校的校服吧，我想去见见他。”
服部平次立刻拒绝，“不行，这人太邪门了，你不能去。”
真田苓挠着下巴，“反正这会儿也没什么实际证据不是吗，就算知道他有问题，我们也不能抓人。更何况他是惯犯，知道怎么收尾，现在错过了就麻烦了，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监视这里，总要把他解决了才行。”
“那也不能是你，我不可能让你单独去见他，你的想法我拒绝。”
真田苓把视线移到远山部长身上，“嗯，您觉得呢？”
远山银司郎皱眉，盯着她，“平次说的对，我不会让你犯险，这么多人没必要让你过去。”
“这么多人？也不一定有用啊，现在时间珍贵，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必须逮捕他。”
“再说了，您可以在我身上放个监听器啊，实时监听，有问题您可以立马破门救援。”
“而且，我已经知道这个人了，您现在不让我去，那改天我可就一个人过来了啊。”
远山银司郎气结，“你，你简直胡闹。”
“你就直说吧，您是答应还是我自己过去。”
服部平次气的光想上手揍她，“你要任性，我就给工藤打电话，让他教训你。”
真田苓迟疑了一下，决然道，“你打吧，你打电话我立马过去，看看谁更快一些。”
服部平次咬牙，“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嗨呀，我人都在这了，你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远山银司郎盯着她沉思，良久，终于缓缓开口，“我可以答应你。”
“远山叔！”
远山银司郎按住平次的肩膀，“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毫发无伤的回来，否则我会亲自登门拜访真田潘士。”
真田苓眼睛微微睁大，这么狠的吗？
“我保证，绝对不会受伤，但是对方能不能全须出来，我就不能保证了啊。”
远山银司郎：“不用你保证他，保护好比自己就行了。”
真田苓摆了个手势，ok。
此时真田苓已经换了一套阿信野国中的冬季校服，校服的口袋里装了一个微型窃听器。警察已经将这片区域包围，一旦有任何动静，就会破门而入。
真田苓站在办公室门前，两指屈起，轻轻敲击门板，咚咚咚。
门内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进来。”
真田苓推门而入，看着坐在办公桌身后的男人，“老师好。”
哪怕已经在照片上见过，真田苓还是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
穿着最普通的棕色羽绒服，桌下露出的鞋也是镇里随处可见的球鞋，桌上摆了一个保温杯散发着白雾，上面带着几个掉漆的小字，卖保险送的。
脸上戴了一个最普通的黑框眼镜，褐色的头发自然垂下，留海有些长，遮住了大半眉眼，嘴角微微勾起，带着笑意，“同学，你有什么事情找老师吗？”
真田苓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确实有一些事情想请教一下老师。”
增山康隆，哦不，应该说是石黑显氏，他轻推了一下眼镜，又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同学你说，有什么问题老师尽量帮忙，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中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真田苓点头，又有些难以启齿一样，双手交握在一起，手指不断摩挲。
石黑显氏也不催促，用一次性杯子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到她跟前。
真田苓接过，“谢谢老师。”
犹豫好久，终于断断续续的开口说出来，“我，喜欢上了一个同学，他，他很好，特别好，对别人也很善良，对我更好，我们，我们心意相通。”
教学楼底下的黑色面包车里，正在通过窃听器关注楼上情况的远山银司郎和服部平次听到这句话，大眼瞪小眼。
服部平次迟疑的道，“这，这是她编的吧？”
远山银司郎瞥了平次一眼，“我怎么知道？”
真田苓在上面继续说道，“可是，我们被，被我家里人发现了，他们命令我必须跟他分开，我不愿意。”
石黑显氏静静的看着她，看到她沮丧的表情，“你跟你家里的人好好沟通过了吗？他们不会害你的，为什么强烈的反对？”
真田苓的手指不断扣弄着裙摆的边缘，脸色有点躁得慌，“成绩....不好。”
石黑显氏了解了，“是因为恋爱而无心学习，导致成绩大幅度下降，所以你的家长才会严厉拒绝的，是吗？”
真田苓避开老师的视线，抿了一口水，又狡辩了一句，“我没有无心学习，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成绩一直下降。”
“那你今天过来，是想让老师帮你什么？”
真田苓看着老师，目光带着期盼，“我最近成绩下降的厉害，快成倒数了，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可我又舍不得跟他分开，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石黑显氏无奈的笑了笑，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同学，老师并不反对学生恋爱，如果你们彼此是真心的话，可是老师还是想建议一句，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重心还是要放在学习上比较好，毕竟恋爱可以等放假之后再谈，学习还是先提升上去比较好。”
“如果你的成绩不再下降，甚至还提高，我想你的家人也不会再反对你们了。”
真田苓坐在椅子上认真的思索了一番，石黑显氏也不说话，只是不断的敲击桌面发出声响。
“谢谢老师，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不客气，是老师该做的。”
真田苓站起来，“那老师，我就不打扰您了，我先...先...”
真田苓的视线突然有些模糊，脑袋也发沉，又跌坐回椅子上，“老，老师.....”
感觉到不对劲的服部平次猛地摘下耳机，“出事了，快叫人上去。”
说着就要从车里窜出去，只不过没成功，因为远山叔按住他了。
“远山叔，你在做什么，Alice那出事了！”
远山银司郎死死按着他，“再等等，还没等到信号。”
来之前，就提前说好了，听信号行事，如果过程中有任何不正常的声音，麻烦先等一下，她可以解决。
“平次，这时候我们必须相信她，现在冲出去就白费了，更何况，你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你相信她会无的放矢吗？”
服部平次拳头紧握，深吸一口气，带上耳机，重新坐回去了。
石黑显氏看着跌坐在椅子上晕乎的人，慢条斯理的把眼睛摘了下来，原本脸上属于老师温和慈善的笑容早已不见踪影，嘴角仍是勾起，却透着几分邪气。
水杯里有致幻剂，哪怕只喝一口也会有效果，更何况他不断敲击的声音又有催眠的功效，更能使人的大脑眩晕。
端起他的保温杯，轻吹一口气，慢慢喝了一口，“同学啊，你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真田苓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怒目而视，混蛋！
“看你年级轻轻的，也应该在学校读书，怎么就走上了一条歪路呢？”
“这让身为老师的我，很是不开心啊。”
石黑显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真田苓的跟前，单手掐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他这个人啊，最喜欢看这些蠢货无谓的挣扎，多有意思不是。
“你说，我说的对吗？”
他低着头与真田苓的脸越来越近，近到她都能感觉到呼吸喷洒在她脸上。
石黑显氏脸上邪气的笑容越来越大，就在这时，椅子上原本因为气愤紧闭双眼不愿意看他一眼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幽深如古井的黑眸直直对上了他的眼睛，宛如被大型凶兽盯上了一样，哪里还有先前半分的怒火，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如石。
石黑显氏的手瞬间松开，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直到抵住桌子为止，偏偏他如何也避不开他的视线，就像是被锁死了一样，脑海渐渐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