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宁拒绝卓林灏
时至年底，林宁亲手织好了围巾，他每年都会在卓林灏生日的时候送一条围巾，年年如此，这是第六年。12月24日零点，林宁还是将自己删了又打，打了又删的那条信息编辑好，可是最终，却仍旧没有发送的勇气，连简单的问候她都做不到了。
她将围巾细心收纳好，贴上日期，她知道这份礼物大概再也送不出去了。
卓林灏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林宁的生日问候，最终他醉倒在林宁的房间，抱着林宁的高跟鞋沉沉的睡了过去。
寒假到来，卓景轩并没有把林宁一起带回来，临近小年才自己一人踏上回家的飞机。
公司放了年假，卓林灏也难得休息，可他每天只是在书房里从早坐到晚，日复一日的盯着林宁的照片静静的坐着。
年夜饭他没有回卓家庄园，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自己偷偷一人回到了要送给林宁的那套房子里，可惜林宁还不知晓这份礼物便离开青城了。
尽管卓林灏不在，可是卓家还是定下了他跟顾梦的婚期，三月初八。听闻婚期的顾梦反倒是比卓林灏还着急，连忙打电话询问事宜。
“卓三少，你不是说有办法不结婚吗？婚期都定下来了，你的办法呢？”
“对不起顾梦，我也没有办法。”
“卓林灏，你振作一点，林宁只是离开青城，又不是离开地球了，我们要是结婚了她可真回不来了。”
“可是她真的不回来了。”
“卓林灏，有误会就要去解开，你自己在这生闷气有什么用，人长了嘴就要去说啊，你长这么大不会连恋爱都没谈过吧。”
顾梦说完这句话电话对面是长久的沉默。
“不会吧，堂堂卓家三少爷竟然连恋爱都没谈过，你倒是跟你二哥学一点皮毛啊。”
“没事我挂了。”
“别，卓林灏你去找宁宁吧，去把误会说开，你护了她这么多年，怎么真的忍心放手让她自己一人孤身在上海。别人都阖家团圆的，就她自己一人背井离乡，无依无靠的，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你这辈子就后悔去吧。”
顾梦的话句句扎在卓林灏的心上，卓林灏一直以来只顾着生闷气，却不曾想过林宁如今过的好不好。小丫头拒绝了梅姐的好意，也拒绝了林氏赵霆的财务支持，卓林灏知道林宁手上的钱够她完成学业，可是纵使如此，他还是心疼她在外面过的不好。
卓林灏随即打电话给卓景轩询问道。
“小叔。”
“你什么时候返校？”
“十六开学，我十四回去就行。”
“明天我去上海出差，开车捎着你。”
“这么早，明天才十二，我舍友们都没回去，去了也没事干啊。要不你自己去出差吧，我自己坐飞机去。”
“宁宁自己一个人在上海，你就不知道提前回去看看她。”
“小叔，是你想去看宁宁吧，明说不就行了，行行行，那我回家收拾东西。”
“臭小子。明早一大早我去接你，中午前赶到，别走漏了风声。”
“小叔，喂、喂。”
卓林灏挂了电话便匆匆赶回观澜海岸，连忙让梅姐准备宁宁爱吃的东西。
“先生要去看宁宁吗？”
“嗯。”
“太好了，您能去看她，宁宁肯定会开心坏了的。多大的气啊，你们能生一年，她从来也没谈过恋爱，小女孩的心思本来就敏感，你是男人应该多哄哄她。”
“嗯。”
孙姐的话，虽然越规矩，但是她从来都清楚宁宁的心思，甚至在宁宁走后，劝宁宁放下卓林灏。可宁宁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从来不回复她这些信息，但孙姐知道，宁宁肯定看到了这些信息，只是选择避而不见，而如今卓林灏的态度，倒让她觉得卓林灏的心里是有宁宁的位置。
“孙姐，别跟宁宁说我要去看她，我想给他个惊喜。”
“好，我知道，先生，宁宁虽然岁数小，但是心思细腻，敏感，从小没有安全感，可能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让她胡思乱想，所以您多担待她一下。”
“嗯，放心吧孙姐。”卓林灏很开心，仿佛都默认了他们是情侣吵架一样，不仅自己的心思昭然若揭，连林宁的心思也成了公开的秘密。
第二天凌晨四点，卓林灏就满满一车东西载着卓景轩来到上海，没有司机，就他亲自开着车长途跋涉去见林宁，一路上也不曾休息，径直开往上海，终于在上午十点来到林宁的宿舍楼下。
“宁宁，我在宿舍楼下，给你带的东西。”卓景轩的电话，林宁倒是很爽快的接了起来。
“好，我一会下去，中午在这附近吃饭吧，我请客。”林宁听闻哥哥给自己带的东西，便打算请他吃饭。
“行，那我在楼下等你。”
卓林灏和卓景轩依靠在车门沐浴着阳光，俨然一幅养眼的画面，卓林灏一身休闲服倒是与他身后低调的迈巴赫极不相称，但也着实让路过的女学生为之侧目。
林宁下楼便看到依靠在车身的两人，那个背影她再也熟悉不过，此刻脚下像注了铅一样，竟然一步也迈不出去。卓林灏回身看到了宿舍楼前站着的林宁。
头发留长了，但人也清瘦了许多，气质清冷了许多。
两个人就静默着看着彼此，还是卓景轩打破了尴尬。
“宁宁，愣着干嘛，快来拿东西。”
“哦。”林宁收拾了情绪，走到车前。
“小叔。”林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暗哑。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认我了，明明是你擅自改志愿，你可倒好，一走了之就算完了？”卓林灏的语气是责备，却也是无限宠溺。
林宁除了低头隐忍着眼泪，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语。
“宁宁，小叔为了你凌晨就开车带我来上海，我们一路上连个服务区都没下。”卓景轩在一旁吐槽着，全然看不懂两人的情意。
“那我带你们去附近吃饭吧。”林宁思绪收回，尽可能的表现的镇静。
“也好，先上车吧。”卓林灏轻轻揽过林宁，亲自开了车门将她放到后座，自己则径直上了驾驶室。
有卓景轩在场，氛围自然也不曾冷场，五分钟后就来到目的地，是一家地道的上海菜馆。
“宁宁，大隐隐于市，这家店以前怎么没带我来尝尝，小叔来就请他来这么好的餐厅吃饭。”
“哥，以前可总是你说想吃什么我请你什么的，你也没说过你要吃上海菜。”
“这家店看起来不错，你怎么找到的？”
“是许潇潇生日请我们来吃的，她是上海本地人，经常来吃。”
“难怪呢。走，小叔，我们上去吧。”
卓林灏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听着，不放过一丝关于林宁的情况。卓林灏也没点什么菜，都让卓景轩点了。上菜的空隙，卓林灏望着林宁询问道：“学医辛苦吗？”
“还好。”
卓景轩插话道：“好什么呀，许潇潇说早知道学医这么难，她就学法了，法条比这简单多了，她爸爸上海滩知名大律师。”
“哥，你什么时候跟许潇潇这么熟，我都不知道他爸爸是律师。”
“你当然不知道，你除了宿舍、教学楼就是图书馆。你连你们班同学估计都不认识几个吧。”卓景轩话还没说完，只见楼梯口许潇潇挽着一个气质衣着皆不凡的男生往楼上走来。
“说曹操曹操到，许潇潇。”卓景轩立马挥手示意。
“咦，卓景轩，林宁”。许潇潇连忙拽着男友往这边走来、
林宁起身相迎。
“潇潇，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宁宁，这是我男朋友萧宇，华东政法，跟你哥一个学校，不过马上要实习了。”
“萧宇学长，失敬失敬，华东政法的风云人物，我是卓景轩。”
“你们好。”
众人寒暄着，全然忘记卓林灏的存在，林宁看向卓林灏，眼神有些拘束，还是介绍道：“小叔，这就是我舍友许潇潇。这家饭店就是她带我们来吃的。”
许潇潇寻着林宁的眼神，立马乖巧的向卓林灏打招呼：“小叔好，我是宁宁舍友。”
“你好，许小姐，若不打扰你们话，不妨一起坐下吃个饭，宁宁在上海一个人多亏你们的照顾。”
“哪里啊，宁宁从来不麻烦我们，都是我们麻烦她，不过小叔，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许潇潇绞尽脑汁的思考着。
林宁怕露馅，连忙说道：“潇潇，今日你们难得约会，要不改日我再请你们吃饭”。
萧宇听出林宁的意思，连忙告辞：“今天是你们家宴，我们也不便打扰。改天再约。”说着便拉着许潇潇的手正要离开。
“我想起来了，林宁除了研究医学案例就是研究商业访谈，还只研究你的商业访谈，你比照片上年轻多了。”许潇潇洋洋得意的冲着卓林灏说道。
卓林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内心早已泛滥不已，林宁此刻很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听卓景轩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小叔那自然是本人比照片帅，可惜啊，偏偏英年早婚，不然迷倒多少女孩子。”
“英年早婚？小叔你都结婚了？”许潇潇吃惊的问道。
“还没，已经订婚了，三月初八就结婚。”卓景轩补充道。
“那还真是英年早婚。”许潇潇怅然感触，全然没顾得上林宁情绪和卓林灏的眼神。
萧宇连忙拉着许潇潇离开，卓景轩还依旧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竟然是找了许潇潇这样的。”
林宁平静的说道“潇潇哪里不好了，听潇潇提过他们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潇潇家境不差的。”
“可萧宇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前途不可限量，比起男神，许潇潇连你们院的女神都算不上。”
“哥，你对我们院的事情真的很清楚，我连我们院女神是谁我都不知道，你倒是一清二楚啊。”
“自然清楚，你们医学院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女神就是你啊。他们还以为我是你男朋友呢。”
林宁一口水瞬间呛到。
“吃饭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卓林灏的眼神总是时有时无的看向林宁，林宁偶尔间总是能对上他炽热的眼神，所以她也不敢抬头看，只是象征性的讨论着上海菜的菜品。刚刚英年早婚的事情，像是一座枷锁彻底将林宁压在山底。她答应过卓老爷子，绝不打扰卓林灏，也不会干涉他跟顾梦的感情。这个紧箍咒时刻在生效着。
吃过午饭，卓林灏去结了账，随即去车上拿了一份精致的点心交给林宁。
“去给你舍友送一份。我带了很多，你一人也吃不完。”
“好。”
等到林宁下楼，卓林灏直接开车导航到卓景轩的学校。
“景轩，先送你回学校，我定的宁宁学校那边的酒店，先送你，最后再送宁宁”。
卓景轩并未多想，上车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卓林灏也只是喝着手边的咖啡提神，早起加上长途跋涉，此刻倦意袭来又何止是卓景轩。
将卓景轩送到学校，拿下大包小包的东西，两人目送着卓景轩离开，当林宁打开后车门的时候，卓林灏一把将门关上，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
“坐前面。”
林宁顺从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等卓林灏送自己回学校。
可卓林灏迟迟不发动车子。车内的空气仿佛静止了。
“不走吗？”林宁小心翼翼的问道。
“困了，昨晚没睡好，今早三点就起来了。景轩还能在车上睡会，我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卓林灏故意在林宁眼前卖惨，就为了让林宁心疼自己，他了解林宁的个性，以往林宁定然会马屁精一样的追在卓林灏身边嘘寒问暖，吹彩虹屁，还会给卓林灏捏捏肩膀。
可如今林宁没有立场那么做，卓林灏越是这样，林宁心里的内疚和自卑便会多一些。
“那我找个代驾吧。你住哪个酒店？”林宁掏出手机便要打开手机软件。
卓林灏拿过林宁的手机放到中控台，直接发动了车子往林宁的学校方向驶去。林宁也知道卓林灏刚刚是故意那样说来博取自己的心疼，她知道她们回不到过去了，可为了让卓林灏死心，也为了让自己死心，林宁在如此尴尬的氛围下，主动说了让氛围冰冷到极致的话题。
“小叔，你跟顾小姐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下学期课程满。”
“那个婚我可以不结。”
“为什么不结，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你没有理由不结。”
“若我说，我的理由就是你呢。”
卓林灏轻飘飘的一句话脱口而出，让林宁的脑子轰然间仿佛错乱了一般，不能思考。
良久，林宁平静了下来，缓缓开口道：“小叔，我都上大学了，不需要你照顾了，到了年纪该结婚就该结婚，早日让爷爷奶奶抱上孙子。”
“宁宁，你别转移话题，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好，那我说的明白一些，这个婚你若不让我结，我便不结，等你20岁，够了法定年龄结婚年龄，我就……”
林宁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她怕卓林灏说出来，她们连这最后一层叔侄关系也荡然无存了，所以连忙打断卓林灏的话。
“小叔，我知道我私自改志愿让你很生气，但这是我的理想，我不能一直在你的庇护下长大，我已经19了，我选择什么样的未来，选择什么样的伴侣，选择什么样的人生，都该由我自己来决定。我不想成为卓家、不想成为林氏、也不想成为你的附属品，我只是林宁。”
“所以你想离开的除了那个家，还有我是吗？那些恶言恶语就是为了逼我放你离开是吗？”
林宁用沉默告诉了卓林灏答案。
良久，卓林灏的嗓音带着暗哑说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将我保护的太好了，我不曾真正的见过这世界。”
“林宁，我就差将全世界捧到你眼前了，你却说我将你保护的太好了。”卓林灏感觉自己输得可笑至极，林宁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就这么赤裸裸的拒绝着。
没有误会，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