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成人礼
林宁回到观澜海岸并没有停下脚步，她约了好友踏上了旅行，没有目的地，只是随机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庆幸的是，目的地是XZ。
在XZ、在布达拉宫、在大昭寺、在羊卓雍错、在纳木错、在卡若拉冰川，她结识了那些肆意洒脱的人，去聆听他们酣畅淋漓的人生，也是在这段旅行中，她也逐渐找到了自己。
远在美国的卓林灏闲暇之余看到林宁的朋友圈，不自觉得嘴角上扬，他将林宁的单人照片偷偷保存到自己的私人相册中，然后给林宁微信发了消息。
卓：什么时候去的XZ，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吗？
对话框迟迟没有回复，卓林灏看了一眼时间，往常林宁一般都会及时回复他的信息，这一次他感到一丝不安，随即立刻拨通了林宁的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小叔。”林宁这些日子沉寂的心仿佛又复活了过来，可随即她便竭力平静了下来，接通了电话。
“小叔。”
“宁宁，怎么没回我信息。”
“没看到。”
“自己出去玩的吗？”
“跟关悦一起。”
“女孩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志愿报了吗？我最近太忙，也没顾得上你。”
“报了，小叔忙你的就行，不用管我。”
“宁宁，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忽略了你，在赌气呢？”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发现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
“哈哈哈，那也好，宁宁你多在外面玩几天，玩够了就该收收心回去上学了。”
“嗯，好，小叔注意身体。”
林宁挂了电话，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比起同行人那些酣畅淋漓，林宁这点暗恋真的不值一提。她将心事藏到心里，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她爱过卓林灏，但也止步于此了，有比爱情更值得追寻的，那便是梦想。
林宁和关悦在外面玩了很久，连两人的通知书都是关悦妈妈给她们签收的，林宁望着关悦妈妈发来的上海交大的录取通知书，望着关悦青城大学的通知书，终究是肆无忌惮的哭了起来。关悦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以为她是喜极而泣。
“好了，宁宁，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理想吗？我们都终得所愿。”
“嗯。”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下个周就是你18岁的成人礼了，你小叔一定会给你大操大办的。”
“他跟他未婚妻在美国出差，时间会很久。”
“啊？那岂不是会错过你的成人礼？”
“错过就错过吧，是我的又不是她的，何况我没想怎么办，你陪着我好好吃顿饭就行了。”
“好，那由我来为宁宁小姐安排。”
“你少来了。”
8.19日，林宁生日前夕，没有丝毫关于卓林灏回国的信息，只有孙姐和梅姐在客厅张罗着她的生日宴菜单。林宁看着忙碌的两人连忙下楼劝阻道：“你们别忙了，关悦说请我吃饭简单庆祝一下就行。”
“那怎么行。卓先生每年都给你庆生，今年是你18岁的成人礼，他肯定不会懈怠的。”
“他在美国，你们做这些他也吃不到啊，何况如果他要给我办成人礼，你怎么会不提前收到通知，估计他都忙忘了。”
“宁宁，你别胡思乱想，他只是工作忙。”
“梅姐，我真的没关系，我明天真的跟关悦约好了，你们就别费心张罗了。”
看着林宁的一再要求，众人也不再言语。
8.20日早上，林宁起床看着手机里的对话框，有好几条生日祝福，却唯独没有卓林灏的，林宁打开手机前的那一丝期待也没有了，明明两个月前临走的时候还说一定会在他生日前赶回来，如今不仅人没回来，连个电话和信息都没有。此时林宁也不得不相信，时间真的是一剂良药，能让人遗忘，也能让人新生。
卓林灏是前者，林宁是后者。
可当她下楼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多了许多礼物。
梅姐高兴的上前拉着林宁介绍道：“这都是一大早庄园那边派人送来的。”林宁看了看标签，卓家人都送了，唯独没有卓林灏的。
“都收起来吧，我用不上。”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林宁转身正要上楼，赵叔连忙喊住林宁。
“宁宁，快来看看，先生让人带回来的礼物，让你亲自打开看看。”
赵叔后面跟着三个陌生的人，此刻正拖着行李箱和大包小包东西，像是衣物之类的。
“林小姐您好，我们是IME造型团队，这是卓先生送您的生日礼物，你先打开看看，一会我们给您做造型，卓先生给您安排了成人礼。”
林宁此刻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哭，茫然无措的看向赵叔“他回来了吗？”
众人皆摇了摇头，并不清楚，林宁了然于心微笑的接过化妆师手中的礼盒，打开一双亮晶晶的高跟鞋。
贺卡上是卓林灏的笔迹：宁宁，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我都会陪你走过。落款是林灏，而不是小叔叔。
卓林灏在写贺卡的时候想象着自己的小丫头开心的样子，以前总会缠着他说别的女生都穿高跟鞋，他却没有，卓林灏那时候便承诺林宁，等她18岁成人礼的时候，定然送她人生的第一双高跟鞋。
卓林灏没有食言，给了林宁想要的仪式感，可是卓林灏不知道，这个姑娘在心里已经要将他放下了。
林宁知道今天或许是最后一次做卓林灏的小公主了，过了几天学校的时候也瞒不住了，她也早已做好盘算，等生日过后就启程离开。
“走吧，去我房间。”林宁带着化妆师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服装师在一件件的熨烫着礼服，林宁有些疑惑。
“卓先生有告诉你们是什么样场合吗？”
“先生没说，只说让根据您的喜好来，这是衣服都是按照您的年纪选的礼服，并不像明星红毯那么高调。”
“谢谢，有心了。”
服装师给林宁搭配了一条与鞋子极配的裙子，毕竟高跟鞋才是焦点。
看着镜中的自己，林宁也有些不敢相信，她从不施粉黛，今日倒是也让自己眼前一亮。
“谢谢你们将我打扮的这么漂亮，我的18岁也算无憾了。”
“林小姐天生丽质，林小姐要是喜欢的话，等日后您出席晚宴、订婚、结婚都可以找我们团队来做。”
“好。”林宁温柔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没有这些机会了，可还是不想让人家失望，便应承了下来。
林宁下了楼，在赵叔的带领下来到车上。
“先生刚刚打电话让我送你到林氏集团。”
“林氏集团？”
林宁将思绪理顺了，回想着之前的种种，他大概知道卓林灏送的礼物是什么了，是要把林氏归还给她，可是林宁已经不在乎林氏了，他连卓林灏都不要了，林氏又有什么重要的。
来到林氏楼下，自己已经多年不曾来过，倒是近乡情怯。
林氏温柔淡雅的上了12楼，却不曾想一出电梯赵副总便领着员工在此夹道欢迎：“欢迎回家。”
林宁感动的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弯腰致谢，看着那1米多高的生日蛋糕和员工，林宁还是缓缓开口了。
“赵叔叔，我还年轻没有能力接掌公司，公司还是交由你来打理吧，凡事你跟我小叔多商量商量。”
“宁宁，这都是你小叔的意思，要不是他在林氏早就没有，这些年是他在暗中操持，不然等你18岁，宋总留给你的恐怕是一身负债，哪是如今的林氏。”
“赵叔叔，既然是小叔一手操持的林氏，日后便由小叔继续辛苦吧，我无意经商，我已经报了外地的学校，这两天就要离开青城了。公司的事情还是仰仗诸位多费心操持。”
“外地学校？你不是报的青城大学？”卓林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他一身黑色西装丰神俊逸，而此刻更是增添了一层阴翳，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连林宁也被吓到了，她没想到卓林灏会出现。
“小叔叔。”
“你到底报的哪里？”
“上海交大医学院。”
“林宁！”
卓林灏怒不可遏，拽着林宁的胳膊上了电梯。林宁能感受到他满腔怒意，只是顺从的被他拽着，尽管拽的生疼，也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卓林灏拽着林宁去了地库，径直上了车回到观澜海岸。卓林灏一言不发的来到林宁房中，林宁跟在卓林灏身后回到自己房中，她知道这一路的沉默，迎接她的会是卓林灏的震怒。
等林宁进门，卓林灏便锁上房门，缓缓来到林宁眼前，近距离的接触让林宁看到他眼眶的红血丝，想来是为了赶回来没有休息好导致的。林宁早已深深的低下头，等待着他的询问。
“宁宁，把你的录取通知书拿给我看看。”卓林灏的话没有怒气，倒是略显疲惫，林宁知道卓林灏心里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索性林宁已经做好了决断的打算，早一天晚一天都无妨，不如就今天，就眼下。
林宁将录取通知书拿到卓林灏的眼前，大声说道：“学医是我的梦想，我不想经商，也不想被林氏困住。”后一句是不想被你困住，但是林宁没说，也没有立场说这句话。
“困住？你是觉得我让你经商是困住你了？我用林氏来困住了？”
“难道不是吗？当初你们费尽心机的不就是为了林氏，如今我都放弃林氏了，你又费心费力的将林氏还给我，不就为了让我感恩戴德，让我留在青城日后为你们卓家卖命吗？”
卓林灏这巴掌最终狠狠的落在自己的脸颊，他不舍得这巴掌打在林宁的脸上。卓林灏将自己握的褶皱的录取通知书仔细展开，放到林宁眼前，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林宁的房间。
林宁知道自己将卓林灏的心伤的体无完肤，一句话将这五年的朝夕相处全部抹杀掉了，将卓林灏对自己的疼惜也变成了一场处心积虑。林宁之所以这样说就是为了自己能彻底离开卓家，离开青城，离开卓林灏，却不曾想卓林灏对自己的感情，比她以为的要深。
林宁的18岁成人礼这天，以她孤身一人拖着行李来到上海为结束，当她落地上海的那一刻，她才真的感觉到孤苦无依。
她在附近酒店住了一宿，第二天便提前赶来学校报道了，6个人的宿舍只有她自己早早的来到了，一直等了两天才陆续有舍友报道。
卓林灏知道林宁离开，甚至目送了她的离开。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真心错付了，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放任她离开，给她自由。
卓林灏大病了一场后，从此一心只扑在事业上，甚至远在上海的林宁都能时常在各大杂志上看到卓林灏的访谈。
“认识啊？看你经常买商界杂志，还经常看这个大企业家。”舍友许潇潇看着林宁盯着卓林灏的照片发着呆。
“不认识。”林宁的淡淡的回应到，自从来学校，她便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只一门心思在学业上，课余时间便整日在图书馆看书，没有社交、没有朋友、只有一本又一本的医学课本和医学著作，唯一能联系到林宁的只有同在上海的卓景轩，卓景轩倒是每隔一段时间会来看望一下林宁，而卓家的其他人，再也没有人关心过林宁的死活，包括卓林灏。大家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