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慈悲
说实话，当时的情况，真的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瞎老板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妈的他这样真跟鬼上身没什么区别啊！！
“哎呀我操！疼啊！！”瞎老板现在也不挣扎了，也没有继续再往前走的意思，反而停下了脚，满脸痛苦的用手捂着脖子说：“孙老爷子！你好歹轻点啊！”
“轻点？”孙老瘸子冷笑道：“没一巴掌拍死你就不错了！原本我还以为你这些年熬过来了，心性也能有点变化，起码还不至于让那东西给……”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老瘸子皱了皱眉头，没再继续往下说。
“有的事是忘不了的，您应该能理解，对吧？”瞎老板笑着问了一句。
孙老瘸子没说话，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走回车里坐下。
就在这时，瞎老板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胖叔猛地一脚就踹在了他屁股上，然后骂了起来。
“你不是说没事吗？！现在咋变成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瞎老板欲言又止的解释着，挠了挠头：“因为有些事还是没能忘掉，所以遇见这种人渣，总是忍不住脾气啊。”
“这跟你脾气没关系。”
海东青忽然开了口，随即，便松开了拽着瞎老板的手，表情有些难看。
“如果没有这东西作祟，你是不会这么干的。”海东青的语气万分肯定，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斩钉截铁的说道：“放在原来，你只会让那些冤孽自己去报仇，根本就不可能随便动手。”
“那倒是。”瞎老板笑了起来。
“你刚才是奔着弄死他下的手，而且不是想要普普通通的弄死他，是想……”
海东青说着，慢慢转过了身子，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郑小仙儿。
在先前，郑小仙儿都很顺从的听了孙老瘸子的指挥，在车里安生待着，没下来添乱，但等孙老瘸子被叫下来的时候，他也忍不住跟了下来。
此时，郑小仙儿就一言不发的站在边上，看着瞎老板的目光之中，满是痛苦跟内疚。
“都他妈怪你！！！”
海东青毫无预兆的暴吼了一声，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抬起腿来，一记侧踢踹在了郑小仙儿的肚子上。
这一脚应该是海东青拼尽全力踹出来的，压根就没有半点留手的意思，郑小仙儿在挨了这一脚的瞬间就飞了出去。
当他落地之后，并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捂着肚子闷哼了两声，脸色白得不行。
从郑小仙儿的反应来看，他就算是不动用属于先生的力量，也照样比普通人耐揍的多，这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就拿我做个例子吧。
要是在我不起肉身阵的情况下，挨了海东青这么一脚，那我绝对得吐血，内脏不受损都是看不起他。
“鸟人！！你干什么呢？！”
瞎老板虽说看不见东西，但这并不影响他察觉场中的变故，瞎子的第六感总是最灵敏的，从他能准确无误照着路匪大腿开枪这点就能看出来。
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没瞎，真的，我觉得他的眼睛，比正常人都要正常得多。
“你别管！”海东青头也不回的对瞎老板说：“这事如果不怨他！那你说怨谁去？！”
“怨我啊。”瞎老板嘿嘿笑着，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自己实力不济，解决不了那孙子，所以就只能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海东青是一点话都听不进去了，咬着牙就要往郑小仙儿那边走，看他那样，就跟要杀了郑小仙儿似的，眼神里的杀气都快溢出来了。
可这一次他却没能再得手，刚往外踏出一步，瞎老板就用手拽住了他肩膀，硬生生的将其拽了回来。
“鸟人你可别乱来，这事真不怨……好吧就算是跟他有很大的关系，现在揍他也没用了，对不对？”瞎老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很光棍的劝着海东青：“实在不行，等到我真出事的那天，你再去找小仙儿同志玩命也不迟啊，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么？”
海东青没吱声，深深的看了瞎老板一眼，眼神有些复杂。
我估计吧，他是觉得瞎老板的这种劝慰方式不靠谱，还不如不劝呢，简直是又成功的给郑小仙儿拉了一波仇恨。
“要是知道有今天，我当初就该一枪打死他。”海东青骂了一句，没再跟我们多说什么，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到了赵小三他们那边。
这时候，郑小仙儿像是才缓过劲儿来，一边倒抽着冷气，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坐着。
“对不起……”郑小仙儿说话的声音很低，似乎是真被那一脚伤着了，那声音听起来要多虚弱就有多虚弱：“易哥……我当初就不该……”
瞎老板走过去，将郑小仙儿扶了起来，表情很是无所谓。
“我说过，不怪你。”
话音一落，瞎老板拍了拍他肩膀，说：“现在不是该说这事的时候，你先带着孙老爷回去歇着，我还得把这里的事处理了才行。”
“处理？”我听见这话都有点腿软了，指了指自己手腕上松垮垮的皮筋，苦笑道：“易哥，我可没力气再拽你了啊。”
瞎老板笑了笑，没说话。
随后，他指了指躺在地上已经疼晕过去的老路匪，问我：“你觉得他该死吗？”
“该死啊，枪毙六百多回都不带给人解恨的。”我点点头。
“那你拽我干嘛啊？”瞎老板问我。
我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着瞎老板，说：“他们要是死了，我会很开心的，但我是真的不想让你杀人。”
“不想让我杀人？”瞎老板一愣。
“嗯，起码是不想让你亲手杀人。”我耸了耸肩：“这些人太脏，杀了他们，脏的是你的手。”
瞎老板没吱声，只是一个劲的笑。
“你是个讲究人，手不该脏。”我说道。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瞎老板啧啧有声的点点头：“像是我这么讲究的人，手上必须得是干干净净的，那还是放他们一马吧，杀人多不合适啊，那个……小佛！鸟人！”
听见瞎老板忽然叫自己，小佛爷跟海东青都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咋了？”小佛爷很不耐烦的说道：“到底怎么解决这事啊？你赶紧的给个准话！我还等着吃饭呢！要是你再墨迹，那可就别怪我下手黑了啊，干脆点把这帮孙子全给做了……”
“我现在打电话给司徒，让他派公安过来。”瞎老板打断了小佛爷的话，笑道：“除开这个独眼龙，还有那六个孙子，其余的人，你们先别动他们。”
“啥意思？”小佛爷挠了挠头：“你是准备灭了这几个孙子？”
“灭了倒是不至于，我就是怕他们跑。”瞎老板笑道：“麻烦你们俩了，帮我把他们的手脚废了吧，要是让我来，我怕一个不小心枪子就上他们脑袋了。”
“啊，行啊！”
小佛爷点点头，随后转过头去，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把枪口往前一顶，抵着那路匪的右手臂就扣下了扳机。
“嘭！！”
霰弹枪有个属性，距离越近，威力也就越大。
像是小佛爷这样抵着别人手臂开枪的话，那么在子弹射出的瞬间，那人的手臂就会被彻底炸开，下面一截直接让小佛爷给崩飞了。
“早这么解决能省多少事啊。”小佛爷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然后在那人的惨叫声中，又开了第二枪。
“别打大腿啊！当心把人给打死！打小腿就行！”
瞎老板嘱咐了小佛爷一句，随后就拿出手机，给司徒打去了电话。
“易哥，我还以为你准备把他们千刀万剐，没想到……”
“我只是怕他们跑了才让小佛他们这么做，等被公安带走之后，有的是苦头让他们吃。”瞎老板把电话放在耳边，笑得很是灿烂：“咱是良民，那些刑讯逼供收拾罪犯的活儿，得让某些人去做，我可不忍心干那些事。”
说着，瞎老板点上支烟，笑呵呵的抽了起来。
“祖师爷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咱们这样的先生，能不见血就别见血，太残忍的事咱不能做，要慈悲为怀，你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