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成茧（1）

路明非默默的走向玛莎拉蒂，常庚霆扔掉牙签走过来，同衰仔勾肩搭背，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女生们前段时间基本都做过篮球赛的观众，自然对这个各方面都与楚子航不相上下的男生有很深的印象，只是这个帅哥居然和班里的衰仔有这么深的交集，实属有些出乎她们的意料。

常庚霆拉开车门，示意路明非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衰仔先是同白裙子的女孩摆了摆手，算是告别，然后小跑着到车的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常庚霆坐上座椅后拉下车窗，出于礼貌，他同路明非的同学们挥手告别，“再见了同学们，我和明非先走了。祝大家一路顺风！”

陈雯雯抱着书，呆呆的透过车窗往里看去。衰仔在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尽力前仰，朝她挥手，陈雯雯把手举到肩膀的位置，慢慢挥了挥，低声说再见。至于后面的那个赵姓小子的表情则有点古怪，常庚霆怀疑他好像吃到了什么过期零食。不过管他呢。

常庚霆放下车窗，起步前他扫视了一眼车外，目光停留在远方的某处，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水星？”路明非发现常庚霆的神色有些异样。

“没什么。”常庚霆歪了一下脑袋，“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了。”

但话虽这么说，常庚霆发动车子的动作却相当的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同学们都已经渐渐离开了，接到学生的车也四散着开走，道路上连行人都已经很少。只有远处还有一辆车，好像还在等自家的学生。

“怎么了？水星？”路明非有些疑惑，比起缓慢来，常庚霆的动作更像是故意磨蹭。

而常庚霆则是干脆停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捏在手里，放在鼻尖处，一边转圈一边嗅。

“明明。”常庚霆的声音难得的严肃。

“怎么了？水星你别吓我，你的语气就好像虫族打过来了你要来募兵……”

“好想法！那要是虫族真打过来了呢？”

“虫族真打过来你找老唐啊你，他人族玩得好……”

“别讲白烂话。”常庚霆扭头注视着路明非，“我是说真的。”

“水星你……”路明非慢慢咽了一口口水，“怎么突然会想起来问这个。昨天晚上被虫族打傻了？打傻了我教你怎么反制……”

“明明。”常庚霆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有没有注意过自己的走路姿势？”

“走路姿势？”路明非愣住了。

“对，走路姿势。你走路的时候总是习惯含着胸，低着头，好像害怕错过地上的零钱一样。而且你和人说话的时候从来不敢正面看着对方，你的眼神是四处飘散着的，连风都比你的眼神容易抓住。”

常庚霆顿了顿，似乎是要让路明非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相当的重要。“你需要改变。”

“改变？”

“没错，改变。明明，你需要改变，以及一个改变的契机。虫族打过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没关系。”

常庚霆循循善诱，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在车窗外游离，“成长的过程绝非一夜可造就，必须经过痛苦而缓慢的蜕变才行。但总有一些事情会剥掉怯懦的外壳，露出你金子般的内心。到那时，你就不必在萧瑟中自我放逐，整日伛偻着身子想要隐瞒自己的高名。”

说到这里时常庚霆收回目光，他看向路明非，眼中写着坚定的笃信，仿佛笃信春天来时万物就会生长。常庚霆缓缓开口，声音充满信任，“到那时，等着你的将是整个世界。”

路明非看着常庚霆，他被常庚霆说的那些话镇住了。他从来没有被人教导过成长的道理，所有人都在说路明非你该长大了，路明非你该懂点事了，路明非你怎么怎么样。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

路明非，路明非，路明非。

但没人告诉过路明非应该怎么成长，衰仔的成绩是老师口中的秤砣，以一己之力拉低整个班级的平均分。可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告诉路明非应该怎么成长。

常庚霆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吧？路明非想道。可是他又偏偏觉得常庚霆的眼神是那么的沧桑，明明从年龄上看还是个大男孩，身体里却好像寄居着一个中年人的灵魂。这个中年人借由男孩的躯体，用手指轻轻的把玩着那支香烟，眼神寂寞萧瑟，好像是在说世界上的事情都没什么意思，也就这支烟值得他留恋一下了。他一边把玩着那支香烟，一边讲出路明非从来没有听过的的道理。

语文课上的学过的一篇古文突然从路明非的脑海里冒出来，“粲然若神人。”路明非觉得很贴切。

“那，怎么做才能算是成长呢？”衰仔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他觉得水星身上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只要自己开口就能够得到回应。

“简单。”常庚霆把香烟夹在耳朵上，用手指点了点车窗外远方的某个角落。“已经来了。”

“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