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月亮寄托相思之情
(《望月怀远》)
张九龄既是大唐宰相里写诗最好的诗人,也是大唐诗人里政治地位最高、成就最大的宰相,还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帅哥。据说,自他以后,每次宰相向唐玄宗推荐公卿等高官人选的时候,唐玄宗总是要问一句:“风度、气质比得上张九龄吗?”
从政三十多年,张九龄还团结了一大批诗坛俊才,王维、孟浩然、王昌龄等,都受到过他的关照或提拔。可以说没有张九龄,诗坛的“开元盛世”也不会那么群星璀璨。
《唐诗三百首》中的第一首就是张九龄的《感遇》,这足以证明他的诗坛地位。而作为大唐王朝最有风度的宰相诗人,张九龄最著名的作品是《望月怀远》。
望月怀远
张九龄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怀远:怀念远方的亲人。
情人:多情的人,指作者自己;一说指亲人。
怜:爱。
怜光满:爱惜满屋的月光。
滋:湿润。
盈手:盈,即满。双手捧满之意。
首联:“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明月”自古以来就是诗歌钟爱的意象。海上升起了一轮明月,你我天各一方共同欣赏着同一个月亮。
颔联:“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遥”是遥远的意思,“遥夜”就是长长的夜。从空间的距离之远,延伸到时间之漫长,我们仿佛看到时间的滴漏在一点点地计算着缓慢而艰难地挪动着的时间。“竟夕起相思”,“竟夕”就是整夜、通宵的意思。月亮每挪动一步,相思就更深一层,幽怨就更多一分。一方面,诗人怨夜晚太漫长;另一方面,却又宁可睁着眼睛独自守到天明。
颈联:“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明月光辉洒满了天地云海之间,明亮得像白天一样,这样可爱的月色,屋里的烛光反而显得有些多余。于是他吹灭蜡烛,披上外衣来到屋外,让自己全身心地沐浴在月色之中。“披衣觉露滋”,只有出神的时间长,才会出现被露水浸湿衣裳还浑然不觉的状态。此处呼应了颔联的“遥夜”“竟夕”,因为只有漫漫长夜的久久伫立,才会出现寒露沾衣的现象。
尾联:“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双手握不住月光的美,也握不住露水的凉,更不要说将这满手的月光当成最美的信物,遥寄给远方的人了。我还是回去睡吧,也许在梦里我能够插上隐形的翅膀,飞越千山万水,与思念之人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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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是盛唐迈向中唐的历史性转折。关于这段历史,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
中唐时,唐宪宗被视为盛唐以后的中兴之主,他经常与大臣们讨论分析大唐王朝由盛转衰的原因。
有一天,唐宪宗又主动聊起了这个话题,他说:“想当年开元、天宝年间,万国来朝,四夷宾服,我大唐王朝是何等兴旺!怎么一个小小的安禄山就毁了大唐的江山呢?朕每每想起这事,心情就很沉重。”
这时,名臣崔群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以臣的愚见,一国之兴衰,和宰相的人选甚是密切。宰相弄权,风气败坏,再强大的国家也会走向衰落。”
唐宪宗很认同这个看法,于是追问了一句:“你能不能说得更具体一点?”
崔群接着说:“大家都认为,安禄山造反是唐代从盛世走向乱世的分界线,但我认为,从张九龄被罢相、李林甫被起用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大唐王朝必乱无疑。就算没有安禄山,也还会有‘李禄山’‘王禄山’。”
显然,崔群是想借用唐玄宗和张九龄的故事来敲打唐宪宗——作为皇帝,一定要慎重地对待治国理政的宰相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