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鹤看到是杜衡打来的电话，稍为犹豫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喂，杜衡。”
“喂，李鹤。”
“你说，什么事儿？”
“嗯……你……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电话那头的杜衡，语气显得那么不自信。
“那么客气干嘛，你说需要怎么帮你？”
“我想见见我妈，可是我不敢回家……能不能让我妈先去你家，然后我再去……”杜衡几乎是在乞求的说。
“哦——行，行，没问题。”李鹤听了知道是这件事，心里不由地一阵酸酸的，“今天回去我就找芸姐，和她说妥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哎，好，好！谢谢，谢谢你啦！”杜衡声音沙哑的说。
“谢什么谢，跟我还用客气？放心吧，肯定安排的妥妥的。”
“告诉杜芸，先别让我爸知道……”
“嗯，嗯。我明白。”
李鹤明白现在杜衡激动的心情，想想他们两口子是那么不容易，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熬了出来，这时候才想起看望自己的妈妈，也是情有可原。
挂了电话，陆玉和秦文宁上前问杜衡有什么事儿。李鹤就把杜衡的想法说了。俩人一听这事儿都愣住了。十年，十年的母子离别马上就要相聚了，杜衡虽然没有提起过对母亲的思念，但不代表他内心时时刻刻停止过对母亲的思念。可以想象的到，他是怎样期盼着重逢的这一天，这一天的到来又让他怎样的喜悦与激动。
“你先回家吧，先去办杜衡的事儿，反正这里暂时也没有什么大事儿。”
“是啊，杜衡怪不容易的，而且还事儿也只能你去帮他。”
“那好吧，我先回去，你们在店里再玩会儿，有事儿打电话。”
李鹤开车回家了，一路上，他在想，杜衡的事儿怎么做才能周全，既让他们母子相见又不让他爸爸知道，最起码，不能让他现在知道。这个倔强的老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犟起来就是头撞到南墙都不会回的，况且现在还不知道他对杜衡是个什么态度。如果找到杜芸，碰见他自己该如何说呢？
李鹤把车停在古寺村北头的广场上，坐在车里，拿出手机找杜芸的电话，可是找了几遍也没有她的电话。一时间自己懊恼不已，后悔那次见面没有留她的电话。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脑飞速转动着。有办法了，他在村里的便民信息群里，发了一条寻找杜芸电话的消息。不到两分钟，村卫生室的夏田医生发了杜芸的电话。在村里，除了村干部和电工，就数他接触的人多了。
事不宜迟，李鹤赶紧拨打了杜芸的电话。
“喂，是芸姐吗？我是李鹤呀。”
“噢——李鹤呀，我以为是谁呢。”
“芸姐，你现在在家呢还是在……”
“我在家呢，一直都在家里，有事吗？”
“我大伯在家没有？”
“没有，他在家呆不住，下地去干活了。你到底有啥事？神神秘秘的。”
“是你哥的事，我怕你爸知道了又要生气。”
“我哥？噢——你说，我哥他怎么了啦？”
“你哥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是想见见你妈，看我能不能帮帮忙。芸姐，这事儿怎么能绕过你呢？我这才给你打电话，要不咱俩见个面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才妥当。”
“哦，好！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我在咱村北头广场上等你。”
其实，杜芸知道他哥在哪里，只是她不敢说，否则，以她妈妈脾气，不但会去找她哥，还一定会大闹一场，何况还有她爸爸。她真的不敢去想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的结果。在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之前，最好是先不要说的好，能安稳一会是一会吧，总比闹腾强。
几分钟后，杜芸骑着电动车来了，李鹤赶紧下车向她招了招手喊了一声“芸姐”。
“我哥是怎么跟你说的？”杜芸看见李鹤，骑到他跟前着急的问。
“你先别急，芸姐。你哥说想见你妈，我想是因为你嫂子的病治好了，这样见了面也好说话。”
“我嫂子好了？”
“真的！在西安终南山那边治好的。我见过你嫂子，的的确确是好了，就是有点不爱说话，可能是刚好的原因。”
“太好啦！太好啦！”
杜芸激动的流下了眼泪，心想着这次娘俩见面，就不会为了嫂子的事再闹了。
“我姐夫在家吗？”
“没有，在外省打工呢。家里到处都要花钱，我妈身体又不大好……”杜芸说着难过起来。
“唉，”李鹤叹了口气，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芸姐，别难过了，你哥的事还得靠你，你想想办法，编个理由骗过你爸，让你妈来我家，到时候我把你哥也接到我家。你看行不行？”
“行，行的很！”
“你说说你编的理由我听听。”
“那还不好办？我就说，人家省里的专家在市中医院免费坐诊，六十岁的老人还能免费体检，我要带我妈去看看。”
“那你爸也要跟着去怎么办？”
“嘿嘿，我爸从来不信这一套。说那都是吓唬人的，没病也能让专家检查出点什么毛病来，花的都是冤枉钱。”
“还是芸姐有办法，我还为个发愁呢。”
杜芸被李鹤说的笑了。
“芸姐，你看他们娘俩什么时候见面好？”
“如果你有时间，我哥也方便的话，就明天吧，最好是下午，上午天冷。早见面，说不定我妈的病还能早点好。”
“你妈是啥病啊？”
“说实话，也没啥大病，主要是想儿子想的。”
“噢——明白了明白了。”李鹤恍然大悟，也把心放了下来，他还怕见到杜衡一激动再发生什么意外，“那就这样吧，我就按咱俩说的给你哥回。哦，对了，先别跟你妈说实话。吃过午饭就去我家。”
俩人说好后便各自回家了。
……
第二天，吃过午饭，李鹤就开车去接杜衡。
刘雅的家是一座五间平房的一个大院，院子里种着一颗石榴树、枣树和一些时令蔬菜，街门口的院墙跟儿还种了一颗葡萄树。
以前，刘雅的爸妈也常劝杜衡回家看看自己的爸妈，毕竟是生养自己的父母，换位想想，他们也没有错。可是杜衡总是不肯，说是时机成熟他自然会回去看他们。老两口知道他说的时机就是刘雅好的那一天，但还是会时不时的劝他。
看到李鹤的来，刘雅的爸妈很热情的把他让进堂屋，让他在一张干净的旧沙发上坐下。
“来的时候不知道路，绕了一大圈。时间不早了，我和杜衡走吧。”李鹤不敢耽搁时间，水也没喝一口说。
没想到，刘雅也要跟着去。
“雅，你刚好就不要去了。”刘雅的妈妈说，虽然有杜衡在她身边，但她还是担心女儿。
“他昨儿夜里，一夜也没睡好，净哭了……我不放心。再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刘雅低着头说。
“雅，听话。天不黑我就回来了。再说，你刚好，不适合去。”杜衡还是像以前那样安慰刘雅。不让她跟着去，是担心他妈妈见到刘雅会……他真的不愿去想这个。
刘雅不舍的看着杜衡点点头。
“咱俩赶紧走吧。”李鹤一看刘雅点头答应了，赶忙催着杜衡说，害怕多停一分钟，刘雅再改变了主意。
“衡啊，等一下。”刘雅的妈妈从屋里提出两样礼品，跑到杜衡跟前说，“拿着。这么多年了才去看你妈，没多有少的，总不能空着手。”
“衡啊，代俺们向你妈问好，跟你妈说，是俺们对不起你们家。”刘雅的爸爸说着掉下了眼泪。
“爸——”
杜衡看着老丈人，被他感动的热泪盈眶。
李鹤拉着杜衡就往外走，他害怕再停一会一家人会哭成一团。可是两个人刚走出街门口，刘雅就追了出来，一把抱住杜衡的腰，哭着说；“老公，我要跟着你去……我怕……我怕你一走就不回来了……”
杜衡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好同意刘雅的请求。
三个人上车后，李鹤的内心陡然间增加了不少压力，越想越不放心刘雅，就拿出手机给袁亮打电话，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让他把陆玉送到自己家，到时候万一有个意外也好有个照应。袁亮是从秦文宁那里知道的，本来就有心去看看，只是店里忙，何况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太多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挂了电话马上就去找陆玉，一进凉皮店就大声说；“陆玉，你赶快和我去李鹤家里一趟。刘雅非要跟着杜衡去，李鹤不放心，要你也过去，万一刘雅有个什么情况，也方便照顾一下。”
谁知，秦文宁正在和陆玉视频通话，俩人正谈论着杜衡和刘雅的事。袁亮进来这么一说，秦文宁全听见了，非得也要和他俩一起去。
杜芸这边一切都很顺利，和预计的一样，她爸妈一点都没有怀疑她的话。吃过午饭，她妈妈坐上事先准备好的电动三轮车，她爸爸还让她在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而她一出门，便直奔李鹤家里去了。
“芸呀，咱们不是去市里吗？你这是往哪开啊？”杜芸的妈妈很是纳闷的问。
“李鹤他妈妈也要去，呆会儿，李鹤开车来接，咱们正好坐他的车一起去，可比咱家的电动三轮快多了。”
“哦——那感情好啊，车里还暖和。”
娘俩很快就到了李鹤家，李鹤的爸爸听声音是她们娘俩来了，赶紧走出堂屋迎了上去。他听李鹤说了这事，觉得这么大的事，他不在家实在是不放心，于是专门为这事向工地上请假一天。看着她们笑呵呵的说；“快，老嫂子，到屋里暖和暖和，俺家鹤马上就到了。”
李鹤的妈妈腿脚不方便，在堂屋门口热情的说；“老嫂子，快进屋里，早就给你准备了好茶，快进来尝尝。”
“鹤他妈还是这么热心肠。”杜芸的妈妈边往堂屋走边说，“要不是咱俩家住的远，我非得天天来找你和你说说话不行。”
娘俩进了堂屋，坐下来聊了几句闲话。杜芸看时机成熟了，对妈妈说；“妈，问你个事儿，您说现在您最想见的人是谁？”
“这闺女，好好的咋想起问这个来？”
李鹤的爸妈看着杜芸的妈妈光笑不说话。
“妈，您说嘛，您最想见的人是谁？”
杜芸的妈妈一下沉默了。
“您不说我也知道是谁，除了我哥没有别人。”
杜芸一句话说到了她妈妈的心坎上，让她妈妈腾的一下火冒三丈。
“别提你哥！不提他还好点，一提他我就来气！你哥……没良心啊，白养了他那么大，把我这个当妈的忘的一干二净，十年了，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我不图他什么呀，那怕他偷偷回来看我一眼就走也是好的……”
说着，杜芸的妈妈哭了起来。
“妈，别哭了。要是呆会儿见到我哥，您可千万不能打他骂他，听见没有？”
“啥？你说啥？”杜芸的妈妈擦擦眼泪说，“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实话告诉你吧，妈。今天来李鹤家，不是要去市里给您看病，而是我哥要来看看您这个当妈的。”杜芸轻声轻语的说，生怕妈妈知道实情生气，“您不是做梦都喊我哥吗？我哥一会儿就来啦。没跟您说明，是您知道后一激动被我爸看出来……”
杜芸的妈妈看着三个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吃惊的张着嘴巴不知所措，
“你……他……我……”
“妈，您怎么啦？您可别吓我……”
杜芸一时吓的掉下了眼泪。
李鹤的爸妈心里马上紧绷起来，不停地劝慰她和她说话。
“不行！我得去接接衡！”
杜芸的的妈妈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跑，她一刻也等不下去，恨不得马上就见到自己想念了十年的儿子。
“妈，妈。”杜芸上前一把拉住妈妈说，“您不用去接，我哥在李鹤车上，正往家里赶呢，您再安心等会儿。再说，都十年了，要接也是他来接您，哪有您去接他的道理？”
“芸啊，你见你哥没有？你哥现在咋样啊？过的好不好？瘦没瘦？，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妈，我也没见过我哥。听李鹤说，我哥现在还好，您不用担心他。”
在三个人的劝说下，杜芸的妈妈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李鹤还没来到，倒是袁亮他们三个先来了。袁亮来过两次，陆玉和秦文宁都是第一次来。
三个人的到来，把杜芸的妈妈激动的错把袁亮当成了杜衡。从堂屋的沙发上嚯的一下站起来，跑到院子里抱着袁亮大哭起来。
杜芸和李鹤的爸妈也激动的跟着跑了出来。
“他不是杜衡，他是袁亮，李鹤的同学。”陆玉和秦文宁在旁边赶紧解释说。
杜芸的妈妈止住哭声，仔细看了看袁亮，的确不是自己的儿子，不由地失望的叹了口气；“唉……”
“大娘，您别失望。我是李鹤的同学，和你儿子我们都认识，关系很好。我刚给李鹤打过电话，再有几分钟，您儿子就来了。同时，来的还有您的儿媳妇呢。”袁亮安慰她说。接着又向李鹤的爸妈介绍说；“这是我妹妹秦文宁，这是李鹤的女朋友陆玉。”
“她来干什么？”杜芸的妈妈一听刘雅也要来，顿时怒火上头，也不顾身边还有其他人，大骂起刘雅，“要不是因为她，俺家能成这样？我儿子能十年不回来？，她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能有什么好的？竟然还有脸来见我！来的正好，我正想找她算账呢，不打断她一条腿都不算数……”
“妈——”当着众人的面，杜芸实在是听不下去，大声打断她说，“你到底还见不见我哥啦？都十年了，您能不能为我哥设身处地的想想。”
杜芸的妈妈见女儿生气，不再骂了。
“妈！”杜芸见妈妈不再骂了，把语气缓了下来又说，“李鹤说，我哥把我嫂子的病治好了。为什么我哥以前不敢来看您而现在却敢？还不是害怕看到您这个样子吗？您好好想想，我哥看到您这样，他会怎么想怎么办？不是在为难他吗？”
杜芸的妈妈既生刘雅的气又心疼儿子，还被女儿说的无言以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那个委屈啊，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芸，快把你妈扶起来去屋里，天冷，别让她着了凉。”李鹤的爸爸赶紧说。
这个时候，没人注意李鹤的妈妈，她一直盯着陆玉看，禁不住偷偷的笑起来。
众人把杜芸的妈妈扶到屋里，不停地安慰劝解她。她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杜衡两口子就来了。
李鹤急忙忙先跑进堂屋还没顾上说话，大家伙一看是他立马紧张起来。
“衡来了？我儿子来了？”杜芸的妈妈慢慢站起来，紧张的说。
李鹤喘了口粗气点点头，说；“嗯，来了，他们俩口子都来了。”
杜芸的妈妈还没等李鹤说完，噔噔地跑向门口。
此时，杜衡和刘雅刚踏进街门口，激动而又局促不安的走向院里。俩人手牵着手，杜衡的另一只手还提着礼品。杜衡察觉到刘雅手心里全是汗水，可又觉得那是自己的。而刘雅明显感觉到杜衡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她本想握的再紧一些以示鼓励，可是，当踏进院子那一刻，发觉自己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看着儿子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杜芸的妈妈站在堂屋门口却一动没动。她看的仔细，那的确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岁月在他脸上无情的留下印迹，但她认得儿子的那双眼睛，认得儿子看自己的眼神，认得儿子的那张脸，那张脸还是自己熟悉的轮廓。盼了十年，终于看见儿子了，她高兴的想笑，嘴角努力的微微向上扬起，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啊，妈妈就在眼前，只是比之前苍老了许多，额头的皱纹多了也深了，两鬓的发丝全白了。可是妈妈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和蔼的看着自己，只是那双眼睛里分明多了思念和担忧。杜衡的双腿像是绑了铅锭，沉重的向前迈着每一步，他浑身都在颤抖，双眼满含泪水，他想喊一声“妈”，那是让他日夜挂念的妈妈，那是他在梦里喊了无数遍的妈妈，也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亏欠最对不起的妈妈。
“妈！——”杜衡还没走到妈妈跟前，喊了一声“妈”，扔下礼品，扑通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痛哭的说；“您的不孝儿子回来看您啦！”
刘雅跟着杜衡也跪了下来，一边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一边和杜衡一起磕头。
杜芸的妈妈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紧跑几步到了儿子跟前，跪在地上抱住儿子，嚎啕大哭起来；“儿啊，那咋这时候才来看妈呀？你都把妈想疯啦……你要是再不回来看妈，恐怕都看不到啦……”
在场的人都被感动的直掉眼泪，却不知道如何去劝慰娘俩。杜芸想上前劝说，刚一动身被李鹤的爸爸拉住，说；“先不要管他们娘俩，攒了十年的苦，让他们娘俩哭吧，哭完了，心里也就舒坦了，什么恨呀怨呀也都随着眼泪流走没有了。”
就这样，等娘俩哭的差不多了，几个人才上前好言劝慰，扶着他们进了堂屋。
落座后，娘俩诉说着彼此这十年的思念和这十年的生活。
“妈”杜衡收住眼泪，努力的笑笑说，“这是您的儿媳妇刘雅。”又扭头对刘雅说；“雅，快叫咱妈。”
“妈——”刘雅拉着杜衡的手，拉长声音叫了一声妈。
众人的心忽地提到了嗓子眼儿，睁大眼睛看着杜芸的妈妈。
杜芸的妈妈仔细打量着刘雅，把她都看的羞涩的低下头。推了推身边的儿子，让杜衡坐到别处，要刘雅坐在自己身边。
“妈，妈。”杜衡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妈妈想做什么，“我就愿意坐在您身边，坐您身边我心里踏实，咱娘俩好好说说话。”
“你少说两句，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快，坐到旁边去。”
袁亮赶紧给秦文宁和陆玉使眼色，让她俩坐在刘雅身边，却被杜芸占了“先机”，抢先坐在嫂子身边。她俩只好站在杜芸旁边，紧盯着事态的发展。
“唉！”杜芸的妈妈仔细看了刘雅半天，叹了口气，平静的说；“怪不得俺那傻儿子非要娶你，现在都这么漂亮，更别说二十刚出头那时候了。原本我想，见到你就算不打你一巴掌，也得狠狠的骂你一顿。现在想想，实在是没有必要，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杜芸妈妈的这一番话，着实让人意外，又着实让人感动。
“妈，只要能消了您心里气，您怎么打我骂我都行。”
刘雅想过自己的婆婆会怎样骂自己，甚至是怎样打自己，可是从没想到过婆婆会说这样的话，一下子让刘雅感动的眼含泪水。
“这可是你说的。”
杜芸的妈妈说着伸手便向刘雅的脸上打去，让众人措手不及。吓的秦文宁啊的一声尖叫，吓的陆玉不由地闭上眼睛，吓的杜芸慌忙的叫“妈，妈”。虽然这一举动也吓的刘雅心里一颤，但她早有了心理准备，并没有害怕而是坦然接受，能挨婆婆一巴掌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
可是婆婆的那一巴掌重重的落下，却在刘雅脸上轻轻的划了过去。
“我可是打过你啦。”杜芸的妈妈板着脸说。
刘雅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她笑了。
大家伙也都笑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没人想到，杜芸笑着笑着却失声痛哭起来。她是多么希望这个家团团圆圆和和睦睦，是多么希望有一天一家人能围在饭桌上说说笑笑的吃饭……而眼前的一幕让她看到了希望，让她高兴让她激动。
杜衡抱着痛哭的妹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下来，说；“都是哥不好，是哥对不起咱家，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