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纪伊征伐与黑田官兵卫
信介第一次在平安京迎接新年。
可能是因为安土城正在营建，整个天正四年的下半年，信长几乎都是在京都渡过的。
在织田信忠继承家督并收下美浓，尾张两国之后，岐阜已经是信忠的居城。
虽然长期呆在京都，但信长并未营建宅邸。
而是居住在妙心寺。
妙心寺原为花园天皇的离宫萩原殿，在天皇退位后改建成禅寺。后来周围又兴建了许多塔头寺院，形成一大寺院群，被称为西之御所。
北面不远处是安眠着几代天皇的衣笠山，著名的金阁寺也在那个方向。
许久未见的信长，肉眼可见的有些烦躁。
即便是在他所组织的御前能会上，也是如此。
一身公卿打扮的信长面无表情的观看着舞台上的表演，周围的公卿们无不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此时信长的官职是从三位权大纳言，且兼右近卫大将。
右近卫大将是近卫府的最高官职之一，极难受任。
近卫府的职责是守卫皇居内侧，并在天皇外出时充任亲兵。
因为极难受任，右近卫大将一度是源赖朝的别称。
与镰仓幕府的开创者获得同一官职的信长，看来已是朝廷公认的武家栋梁。
……
几乎新年一过，烦躁的信长就发布征召令。
此次，在京都集结了超过十万军队，目标指向纪伊。
此时的纪伊，最后的守护田山高政刚刚去世。不过影响不大，因为其生前已经失去了对纪伊的控制。
守护代汤川氏，也因为坚定的支持足利义昭而没落。曾经威名畿内的汤川众，只能在日高郡苟延残喘。
还剩的几个势力，除了一直与信长作对的杂贺众外。不论是从杂贺众分裂出来的杂贺三缄众，还是同样以铁炮闻名的根来众都受雇于信长，长期在其麾下作战。
真言宗的本山，高野山金刚峰寺也与信长保持良好的关系。
最后是早在元龟元年就投效于信长，参与进攻石山本愿寺的熊野水军头领，堀内氏善。
所以信长的征讨目标只是，十乡的铃木重秀，与杂贺庄的土桥守重。
两家加一起大概凑不出三千人罢，却要面对织田的十万大军。
……
二月中旬，大军的先阵从京都出发。没有走大和，而是选择了和泉。
从京都到纪伊，最便捷的道路其实是走大和国。因为从京都南下大和，再顺纪之川而下，一路上都是平原。
而走和泉的话，虽然看起来距离更短，但是和泉与纪伊之间有山岭间隔。
此次出阵，信介首次担任侍大将，三好康长与和泉众被信长划入麾下。
在大军抵达岸和田附近的贝冢，顺手击败了几百名妄图袭击大军的当地豪族后。
信长迎来了跨海而来的使者。刚刚统一土佐的长宗我部家。
……
信长与使者走在町街之中，陪同的只有明智光秀。大部分家臣都隔绝在护卫范围之外。
“康长大人，你说长宗我部氏所来为何？”
“统一土佐的长宗我部，恐怕已经决意对上三好家。正巧可以借用织田家的名义。”
此时的三好家依旧是四国的霸主，控制着超过一半的领土。
“那何必避开众臣，只有明智大人作陪。”
“不知，不过这次会面恐怕是由明智大人所安排。”
前方忽然传来轻微骚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了。
后来信介才知道，信长在使者的眼前，当街斩杀了一名足轻。这名足轻在作护卫工作时违反禁令，调戏了一名女子。
正巧被走到附近的信长看见，二话不说，拔出配刀将其就地斩杀。
信介很遗憾没看到当时周围人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
大军在岸和田城的附近，停留了些时日。
直到信长等来了根来寺的杉之坊算照。此人乃是津田算长之子，作为他叔叔的养子，继承为根来寺的杉之坊院主。
向导来了之后，信长把大军分为两路。信介归属于信长麾下走孝子峠进入纪伊。
一路非常顺利，因为兵力相差悬殊，杂贺众只是一路退守，最后被围于杂贺城。
另一路倒是经历些许波折，但是最终也成功汇合。
三月中旬，因为毛利家举兵的消息传来。
信长痛快的接受了杂贺孙市的降伏，纪伊征伐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
不过毛利家没能如约而至。
五月十四日，从濑户内海登路播磨的毛利军，在英贺被小寺军所击破。
摆平了三村氏与浦上氏，控制了备中，美作，备前的毛利家，下一个目标就是被赤松一族控制的播磨。
此时，赤松的宗家已经没落，但还有数量繁多的支族控制着播磨各地。有少数选择继续效忠宗家，更多的支族则选择割据一方，自成一家。但对外仍称为一族，合为赤松三十六家。
其中别所氏、佐用氏、宇野氏和小寺氏四家，并称“赤松四天王”。
此次的战斗就是小寺家家督，小寺政职所指挥的。
毛利家原本的计划是从海上登陆，在本愿寺的英贺御堂召集一向宗门徒，然后一举夺下播磨，再东进摄津去解石山之围。
然而，第一步就失败了。
集结了五千人的毛利军，被不到千人的小寺军的突袭所击败。
献出奇策的是小寺家的家老，黑田官兵卫孝高。
此人的母亲是小寺政职的养女，妻子是小寺政职的从侄女。算得上小寺家的一门，十分受到信任。
毛利军登陆的很突然，短时间赶到的只有最近的小寺家。而随着时间的增长，聚集在英贺御堂的本愿寺门徒恐怕也会越来越多。
在官兵卫的强烈请求下，小寺军在清晨，海边升起浓雾时突袭。一举把毛利军赶下了大海，黑田官兵卫就此扬名。
……
信介在饭盛山城迎来了意外的访客。
羽柴秀吉夫妇带着孩子福松丸到访。
“筑前守大人，今日怎么得空到此。”
“领内无事，我记得你曾与我大谈育儿心得。宁宁有些在意，特来请教。”
抱着孩子的宁宁夫人紧接着在一旁道：
“福松丸有些体弱，都两岁了还如此瘦小。河内守大人，有何妙策。”
“我无非纸上谈兵，都是雪子在照顾。宁宁夫人有所垂问，她自当知无不言。”
随着宁宁的走远，秀吉一下垮坐下来。
“有了孩子的女人真恐怖，我做啥都是错的。”
“正常，怎么没呆在领地上，不怕主公突然相召么。”
“我刚拜访完，领内的劳役都去修安土城了。本想出来避避风头，结果她也跟出来了，哎。”
“北近江四周都是织田家领地，也是安全。不像我这离石山本愿寺这么近。”
“过两天就不一定安全了。柴田胜家开始检地了，指不定就会酿成一揆。那时候，嘿嘿。”映入眼帘的是幸灾乐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