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晚风轻轻的吹着，吹走了白日的燥热，温和的让人身心舒畅。
温柔抱着膝盖侧着头去看他，她还没有这么近距离的仔细去看过他。
他的侧颜比正脸看着还要优越些，无论是鼻梁还是下巴，弯折隆起的弧度都很完美，睫毛浓密纤长，但并不卷翘，在月光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眼睛是清亮的，没有聚焦，大概是在发呆。
温柔安静了一会儿，但她实在是不太习惯和别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安静的独处，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斟酌了一下，她试着开口，打破这片沉寂。
“今天那个阿姨是……”
她见到这个女人两次了，这次还有上次那个红毛大哥，实在是好奇。
来学校的这几日她已经从姚七七这个八卦收集器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檀溪的传闻。
长期霸榜年级第一，距离高考还有半年突然休学失踪，半年后又莫名转入一中，传闻一中给了大笔的费用挖他，数字相当可观。
但温柔第一次见他，就在便利店打工，如果他如传闻那般拿了这么多钱，怎么还需要去打工呢。
而且他被红毛大哥围堵的那天，温柔也听到红毛大哥提到“姐姐拿出那么多钱还不是为了你”这种话。
“那是我妈。”檀溪淡淡的回答道。
“啊？”这答案倒是让温柔有些意外，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而且檀溪之前说他没有父母，她一时没往这方面去想。
“啊……阿姨看着还挺年轻的哈。”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干巴巴的夸一夸。
“我妈二十就有了我。”他这似乎是在回答温柔刚才那句，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七岁那年她就离开了，最近才回来。”
温柔大概有些明白了。
“那个红……头发的是？”
“是我小舅舅。”
“哦。”温柔点点头，原来是一家人，难怪那天堵人还堵的那么客气。
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沉默，知晓了女人和红毛大哥的身份，檀溪和她们之间必定是家事，温柔不好多问。
沉吟了一会儿。
温柔：“我不会往外说的。”
檀溪侧头，有些不解：“说什么？”
温柔认真道：“就我看到听到的这些，我保证，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檀溪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是吗？你都看到听到什么了？”
这一问给温柔问结巴了，她好像也没什么能往外说的，说新来的学霸有个美人妈妈、红毛舅舅、生病的爷爷？还是说学霸他家庭不和睦还缺钱？
“呃”了半天没说出点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她听到了今天第二声“谢谢”。
“谢谢你替我保密。”
这算是给她个台阶吗？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温柔虽然不像姚七七那样社交悍匪，但也不是个愿意冷场的人，檀溪不说话，她只好自己找话题。
温柔：“你以前来过这吗？”
檀溪：“没有，第一次。”
好吧，她这句问的属实有点废话了，檀溪以前是四中的，与一中的距离间隔差不多是大半个城市了，四中又是寄宿制的学校，檀溪来过这里的可能性太小了。
温柔：“那我给你介绍介绍这里吧。”
“又要讲鬼故事吗？”
温柔：“……”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温柔觉得夜晚温度又降了两度，身后阴恻恻的。
她清了清嗓子壮胆，用郑重的语气说道：“檀同学，我觉得你有必要维持一下你的人设。”
檀溪不明所以的抬了抬眉：“？”
“继续做你安静的美男子。”
檀溪粗略的翻译了一下，应该是让他闭嘴的意思，不过“美男子”三个字有愉悦到他，他可以忽略心里那点不爽。
温柔调整了一下表情，继续到：“这里其实是个山坡公园，但是没有名字，又正好在学校后门，所以我们叫这里‘后山’。
今天天黑了，你可能没看见，我们刚才经过的长廊旁边有一小片竹林，又叫心愿林，传说刻上的心愿都能实现，比如刻上喜欢人的名字就能表白成功之类的。
穿过竹林有个蘑菇形状的亭子，初中的时候我和同学经常约在那一块看小说什么的。
长廊的那一头还有一段楼梯通到山顶，上面是个废弃的圆筒状水泥建筑，听说是以前是用来储水的水塔。
水塔上长满了爬山虎，四周都被灌木和树围起来了，唯独前面有块又大又平坦的空地，你猜那里是做什么用的？”
温柔停下来卖了个关子。
檀溪怎么会知道，但女孩眼睛晶亮晶亮的望着他，好像就等着他一句“不知道”给话题添点乐趣才肯继续，于是他配合的摇摇了头。
温柔满意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猜不到吧，那是校霸约架的地方。”
檀溪：“……”
即使两人坐在只有月光照亮的山坡上，温柔还是清楚的看出了檀溪脸上的无语，忍不住转头偷笑，她就是故意想逗弄他一下。
见女孩转过头去肩膀轻抖，檀溪也有些失笑，这种无聊又没有意义的话题，他居然还配合她摇了头。
两人一直坐到家长会结束，远远能看见高三的楼道里黑色的人影攒动着。
“走吧，檀同学。”温柔看了眼时间，不算早了。
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草屑，脚刚踏出去就滑了。
温柔：完了完了！忘记在坡上了。
手臂在半空中划拉了半圈，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稳稳的撑住了她，她侧眸看过去，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净，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甲面上有白色的月牙，这就是手控的最爱吧。
不等她多感慨，手便放开了。
“小心点。”
“谢了。”她道了声谢，往山坡上走去。
回到家，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且空荡，每当这种时刻温柔就很想养一只狗，这样回家的时候就能看见一双期待的目光，享受被等待被期待的感觉，可惜这只能想想，老温是不会同意的。
从浴室洗漱出来，发现微信有一个新的好友请求。
我是群聊“高三文（1）”的檀溪。
嗯？檀同学主动加她？
点了通过，半晌没有动静。
临近温柔准备睡觉的时间，手机响了一下。
【檀同学】：「转账250」备注是保密费。
温柔：“……”
温柔瞪着这笔转账瞪了半天，收下感觉被骂了，不收感觉又亏了。
在尊严和金钱之间犹豫了一分钟，最后决定无视这条消息，她觉得她的尊严价值还是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