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偿还之时，夜狩开始
就见大坑中，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骸。
通体漆黑，如同烧焦了一般。
每个人的面孔都无比扭曲，畸形，疯狂。
黑夜之中，在他们的骸骨之下，若真若幻的虫体蠕动爬行。
“李婕煲的汤……”
脑海中闪过那晚打翻的汤碗，楚宇凉忽觉胃囊剧烈抽动，胃液翻滚，恶心的感觉冲击咽喉。
这些人难道都是遭受房东毒手的租客？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一笔丰厚的遗产。”
矮个男子眉宇间流露亢奋：“先用灵药喂养这些租客，使他们在恐惧和疯狂中畸形变异，最终死去，再用他们被恐惧污染的尸骸孵化更多的虫崽，制造更多的灵药。”
闻言，楚宇凉胃囊又是一阵抽搐。
机构所谓的灵药，居然是这么来的？
李婕这个土豪包租婆暗中帮助机构做尽坏事，到底图什么？
幸好张严有女朋友挡汤。
而矫情的原主为了自证厨艺，也屡次拒喝房东煲的汤。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条条触须卷起一具具尸骸，向如同门户的光圈投影回缩。
黑衣人们也拿出早已备好的铲子，迅速填平了院中大坑。
“要不将这里一把火烧了？”一名黑衣人提议。
矮个男子微微摇头：“不用多此一举，这几天警卫厅已经破坏了我们多个据点，眼下就是要多制造混乱，搅乱警卫厅和他们背后那个组织的视线，为吾主的回归争取时间。”
一群人借着夜色，迅速撤离院子。
匐身于屋顶的楚宇凉纹丝不动。
看来自己那天匿名电话给出的地址，只是机构据点之一，并不是机构总部。
这个魔鬼机构与其召唤出的神话生物，行径实在令人发指。
虽然【时间暂停】大概率能控制住这些人，可万一那巨型蠕虫突然又从仪器那头钻出来，风险还是挺大。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干吧。”
“赵新晨回来后，应该能发现异样。大不了到时候找机会提醒她一番……我一个快破产的普通大学生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总有别的办法能搞到灵和钱。”
他打定主意，等这群人一走，便立马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发信息通知张严，让他们也别继续住下去了。
院子里的尸坑……可一点都不下饭。
咻！
触须带着尸骸已经退缩回投影光圈，不见踪影。
矮个男子也准备收起那个能够突破空间屏障的怪异仪器。
楚宇凉即将向下滑落，最后时刻，他下意识又望了眼投影光圈。
光圈中的大厅画面已经开始模糊，就像一台接触不良的电视机。
可就在这时，大厅之中，一名灰袍人抬起头。
年轻女人苍白的面庞上，充满了恐惧，绝望，以及一丝莫名的渴望。
楚宇凉目光凝固。
“那是……吴倩倩？”
吴倩倩，死党张严的女朋友，那个对自己一口一个弟弟的圆脸姑娘。
几天前，她还在苦口婆心，劝自己去找一个体制内或是重点企业的工作。
帮自己准备好了面试材料，甚至画好重点。
可眼下，她却出现在了那个机构的总部。
“她怎么会在那？”
浓浓的诡异和不真实感，涌入楚宇凉心头。
再想去确认时，光圈已经消失。
“我应该没有看错。难不成她也是机构成员？还是另外有原因？”
“不管怎样，张严都有危险。”
“冷静，他只是平行时空的张严。”
幽幽叹息，楚宇凉终究还是掏出了那只旧手机，拨通张严的号码。
无人接听。
又拨一遍。
依旧如此。
楚宇凉没有继续尝试，许久，嘴边浮起一丝自嘲般的笑。
“我不也成了平行时空的我，所以，应该也没什么不同吧。”
“况且，想要开一间不被打扰的小书店，首先这个城市需要足够安全，否则谁还会来消费。”
“那个机构一直没来找我，大概率是分身无暇，一旦等他们完成目标，又或掌握了这座城市控制权，怎么可能放过我。”
“至于那个巨型蠕虫，如果真是克总神话里的下级种族，那也大概率属于一种精神共同体，由母体和无数幼体共同组成。”
“所以才能通过幼体来控制房东李婕，将她侵蚀成怪物，但同时保留一部分人性和记忆。”
“目前看来，水晶镜中的巨型蠕虫也就是母体，并不能完全掌握幼体的精神意识，又或者说不屑去掌握。”
“它还有许多幼体分身。所以，它或许并不知道，重创李婕的我，就在这间院子。”
“毕竟，抢人头的是赵新晨。”
望向已经上车的黑衣人们，楚宇凉不急不躁，在内心进行着缜密严谨的分析。
“可万一我对于机构的推论全都错了。母体也知道一切呢？凡事总有最坏的一面啊。”
“那只能说明，它对于我，毫不在意。”
双眸之中，似有点点烛光摇曳。
掌心的烛吻在意识中突然闪过的孤傲和愤怒牵引下，龇牙咧嘴，在夜风中无声狂啸。
“淡定，看不起咱们那是好事啊。”
“这种环境下，没有什么比不被重视，更安全的了。”
楚宇凉目光平静，眸底烛光隐没。
“那类神话里的存在，对待人类和对待花草土石毫无区别，漠然无视。”
“它们渴望的只是人类的恐惧。可惜那些供养者永远不会懂什么是反噬。”
“当欲望满足之际，就是偿还之时。”
烛吻如蛇飞出，咬住屋檐一角。
楚宇凉身体轻轻一荡，回屋又出时，右手已经多了一把铁锤。
“装备还是太朴素啊，有机会得整点威力大点的武器。”
背上双肩包，楚宇凉在夜色的掩护下潜入树林，随着烛吻不断射出，悄无声息的缠绕上密林枝桠，他的身影也在枝桠间摆荡腾挪。
借着夜色的隐匿，悄然跟上前方的车队。
“但愿都是合格的食材。”
……
约莫十分钟后。
滴！
院门再度被推开。
赵新晨蹑手蹑脚的走入。
第一眼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梨树被移过，泥土也被重翻过，这是……尸骨的味道。”
“十几分钟前有人在这里刨过尸。”
她眼里浮起一丝怔忪。
“所以入住那天才会感觉不对劲。可惜光顾着盘算怎么和房东大姐砍价，成功砍到两折，后来又被他的心声吸引，却忽略了院子的问题。”
“优良传统居然误了我一回。”
心中默默想着，她脸上忽闪过一丝警觉，片刻收敛。
没过多久，汽车轮胎碾压过碎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车停，一行人走下。
为首的正是一脸笑眯眯的风纪督查组冯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