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婴哭不出门
“你居然不觉得疼吗?”蒲十分好奇,按道理说这药虽然能让伤口迅速止血、愈合,但缺点是带着有如撒了盐般的疼痛。
他拿过药臼闻了闻药的味道,味道没有错。
杜宇摇了摇头。
敷好药之后,蒲看着屋内空空荡荡的陶罐,向女儿吩咐着:“去煮些螽米给他吃。”
螽米是一种高产的粮食,颗粒细长而白,因为和昆虫螽斯的卵形状相似而得名。
在鲁国其他地方,这种粮食有个更广泛的名字——长米。
农奴们主要种植和食用的就是这种粮食,但这粮食的缺点是不耐旱,必须保证水分充足。
杜宇居住的房屋是类似河姆渡的干栏式房屋,整体用木头作房屋的骨架,屋子的地板是木头,房子的地板和地面大概有一米的距离,能够有效的防潮。
不过这里气候反复无场,难以捉摸,暴雨和干旱不定时地出现。
屋子的正中间就是泥糊成的灶台,灶台上是吊悬在半空的陶罐。
菁熟练地生火做饭,看到这里的粮缸明显有些吃惊,她从没见过自己家有过那么多粮食。
杜宇继续在床上趴着,停止使着呼吸法。
蒲看着他的状态很好,于是低头在想着什么事情。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恍惚之间,杜宇听到门外传来阵阵婴儿的哭声,那声音若隐若现,由远及近,似乎在不断靠近这里。
蒲和菁听到这声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这声音并非来自真正的婴儿,而是凶兽——巨猫。
这种凶兽喜欢在夜里发出人类婴儿的声音,听到声音的人一旦被吸引过去,基本就死了。
巨猫长有两颗巨大的獠牙,行动迅速矫捷,毫无防备的普通人会被直接从背后偷袭,然后巨猫会将其牙齿扎进人的眼眶,用其怪力将脑袋开瓢。
蒲和菁在路边见过被巨猫杀死的人,死状极其惨烈,让人不敢看多看一眼。
“你们别走了,今天在这里住吧。”尽管是杜宇,在听到这声音之后也不禁心跳加快。
这东西太吓人了,叫声和人类的小孩子在哭一样,甚至将二者放在一起都很难分辨。
不过蒲却是不放心,他的儿子还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呢。
螽米粥的香味逐渐飘满了整个屋子,门外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风吹,但又不是。
婴儿的啼哭声在门口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爪子磨门的声音。
菁直接被吓得发抖,蒲拾起了一根木棍,点上火,等待着巨猫闯门而入的时刻。
杜宇拿着平日自己做的石矛,瞄准了门口,准备给巨猫致命一击。
不过巨猫却没有继续扒门,它并非妖魔鬼怪,只是野兽,木门可以防得住。
婴儿的哭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已经离这里很远了。
屋内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遇到这种情况,紧闭大门不出去就没有问题。
菁端了一碗浓稠的米粥在杜宇面前,香气四溢。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咒骂,紧随着惨叫,吓得所有人一激灵。
杜宇听到这声音之后,立刻下了床,拿起石矛,准备冲出去。
“豪猪,回来。”
杜宇并没有停下脚步,因为他听出来,那声音是自己父亲的!
“那可能是我父,不能不管,你们在家看着。”
他的父亲被抽去给高氏盖新房屋,到现在大抵有半个月了,依旧没有回来。
是逃回来了吗?还是新房落成之后就被高氏赶出来了?
他不知道,眼下唯有救人。
杜宇提着石矛,快步走出门去,循着刚刚声音方向的来源奔去,因为平常他偶尔拿着石矛猎一些小体型的动物,因此耳朵非常灵敏。
巨猫肩高四尺,长约一丈,身上有许多黑色斑点,长相类似老虎,但体型远远不及。
被巨猫偷袭的人还在哀嚎,声音撕心裂肺。
杜宇已经冲到了它的面前,并将手中石矛狠狠投掷了出去。
刚刚得到妌的元炁,就迎来了第一战。
元炁旺盛,他的力量以及速度都有了极大的加强。
他经常打猎,因此投矛很准,更不用说体型如此巨大的巨猫了。
石矛被磨得很锋利,直接洞穿巨猫的身体,它凄厉地惨叫一声,不肯松开口。
它左边的肺被刺破,被气压挤压成拳头大小。
还是歪了一些,没有刺中心脏,不然巨猫会以最快的速度死掉。
它被石矛直接钉在地上,血液喷涌而出。
杜宇靠近些查看,意图将插歪的矛拔出。
石矛很容易被拔了出来。
巨猫还想要挣扎,但是矛直接扎在了它的心脏上,再一次将其钉在地上。
它不再挣扎,喘了几息后直接毙命。
被巨猫咬住的人头上已经鲜血汨汨,在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楚他的样貌。
他双手掐住巨猫的头颅与下颚,掰开了它的嘴。
这人还有意识,从嘴里断断续续说着:“吾儿…快…”
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杜宇一头雾水,父亲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这里?
像天黑不出门、日落后不去水边这样避免灾祸的规矩都是他传授的,他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可能去以身范险,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处?
他遐想之间,看见远处有道人影正在往这里赶来,其身影魁梧,似乎不是农奴。
还没等到他身边,那人就大声骂道:“贱畜!你做了什么?”
杜宇听到声音之后,瞬间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从妌的记忆中,他得知这人的身份是高氏的庶孙高罂,年纪和他相仿,但生性残暴,养了只巨猫,偶尔将奴隶当做猎物,放巨猫猎杀取乐。
杜宇没有多说一句话,拿着手中的长矛就向着高罂冲去。
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他杀了高罂养了数年的巨猫,以其凶残性格必不会放过他,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高罂能在夜里看清人和野兽的行迹,他见到对方持矛刺来,并不在意,因为他身着兕皮甲,农奴的石矛根本奈何不得他。
不过杜宇抽取了妌身上一半的元炁,再加之继承其所有格斗经验,现在虽然只是用的石矛,依旧可以刺穿高罂的皮甲。
妌练武存了近乎三十年的元炁,就算减半,也比高罂强许多。
杜宇狠狠丢出手中石矛。
高罂用手中铜戈轻轻一挥,想要将其拨开,但令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这石矛并没有被铜戈拨开,而是将他捅了个对穿,从石质矛头到木质矛身,完全穿透他的身体。
平日里刀兵不入的兕皮甲,似乎是没穿一样。
他对这个结果感到万分惶恐,怎么也想不明白弱小的农奴为什么能有如此强横的力量,想扯开喉咙大叫,去提醒在夜里值班的其他甲士。
但那双粗糙的手还没等他喊出声,就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巨大的力气让他感觉到窒息。
杜宇猛然提膝,一击命中高罂下半身最脆弱的地方,使其发出一声怪异如同鸡叫的声音。
随后高罂就被按在了地上,杜宇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使其几乎凹陷。
他再次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父亲,已经生机全无。
那可是他穿越后唯一的亲人,唯唯诺诺勤勤恳恳一辈子,只想要好好的活着,能吃饱饭,如今却被这个贵族子弟当做猎物,放凶兽猎杀。
杜宇随后捏着高罂的脖子,反手拖着向河边走去。
高罂身上的元炁在源源不断的流走。
人死后,元炁会不断消散,但这是个大活人,体内的元炁十分充盈,可以全部抽走。
包括高罂的生气,也在不断地流走。
“抽取生气…你是…”高罂的恐惧已经达到了顶点。
气散则死,高罂的生命正在随着元炁的流失一同逐渐消散。
这人今年十二,虽练武七年有余,但可盗取的元炁却十分稀少,杜宇故意保留了一部分,没让高罂立刻就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