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折返
李小涓没有怎么说话，之后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出去了。
万世杰感觉到她也有些不开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问自己，是想让自己挽留她。但是，自己却有些恐惧，因为对待感情，自己也是胆小。
到了晚上，李小涓又喂万世杰吃饭，他们没有怎么说过话。
到了第二天，万世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体好了很多。
万世杰坐了起来，背靠着墙，想下床，但是李小涓说要自己好好的休息，所以就坐在床上，不下来了。
没一会儿，李小涓过来了。只见她端着早餐。
万世杰看到这早餐是一碗粥和一碟鸡蛋炒咸菜。
李小涓把菜放到桌子上之后，对万世杰说道：“你醒啦，万大哥。”
万世杰点了点头，说道：“小涓，你也多休息，吃饭的事情，也是有下人来干的。”
李小涓说道：“我觉得我身体已经差不多好了，大后天就回去了。再者说，我闲得慌，就想找点事情来做，练功不敢练，也就做做洗衣服做饭的事情。”
万世杰听到她说关于离去的事情，于是问道：“小涓，你什么时候走？”
“我过两天就走，两天后我就回家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
李小涓不知道万世杰想问什么，心中有些期待，回答道：“我回去之后，准备承担起镖局。我之前感觉到自己只是个孩子，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爹也离开了我，我有信心能够把这个家支撑起来，不能辜负我爹的对于事业的期望。”
万世杰想了想说道：“我回去之后，就辞去大当家的职位，出去走走。”
“你不当通天山庄庄主了？”
万世杰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个行走江湖的粗人，不会做生意，也不会做头领。丁十四比较聪明，他跟着我，很多时候都是他给出主意的。我认为他比我更适合当通天山庄的庄主。”
李小涓没有说话，而是很不开心。万世杰不回通天山庄了，自己今后怎么找他，难道和他就此很难相见了？
李小涓道：“万大哥……”
“怎么了？”
李小涓想说什么，但话还是憋了回去。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说出挽留的话，因为自己没有理由。
其实有理由……但这个理由就相当于表明心意了，自己现在还是开不了口。
万世杰问道：“怎么了？小涓……”
“没事……”
之后，李小涓道：“万大哥，我们过几天就走了，我们可能没有机会见面了。”
万世杰也是满脸的失望，淡淡地说道：“是……是……”
“那我们相互给点东西，当做纪念吧。”
听到李小涓这么一说，万世杰也同意了，深深叹了一口气，“其实，其实我没有什么东西……”
李小涓之前一直注意到万世杰脖子上一直挂着一个吊坠。这吊坠看起来是银子做成的，刻的是一个虎头。
万世杰看到她盯着自己胸口的吊坠，于是说道：“这个是我小时候义父送的。”
说完，把吊坠取了下来，说道：“你如果想要的话，给……”
李小涓坐在万世杰床边，拿着这个吊坠，只见这吊坠刻的很精细，而且虎头的形象很是可爱。她看着手中的虎头，微笑之中带着悲愁。
万世杰说道：“这是我一直带到大的，因为我义父讲过，我从小虎头虎脑，比一般小孩还要健壮，所以取了名字，叫做虎子，给我买了个虎头吊坠。”
李小涓看到万世杰脸上有些哀伤，于是看着他的脸，微笑之中的苦转变成了甜，“虎子……”
之后，李小涓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东西，从小到大只有一个破的挎包。”
说着，把身上外出常常斜挎着的布包，拿了下来。
她拿着布包说道：“这是陪伴我长大的包，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当做纪念。”
万世杰拿着李小涓的包，心里面觉得很温暖。包虽然很破，打了补丁，但是却能感觉到李小涓的气味和温暖的熟悉感。
他止不住的笑了，这笑容李小涓很少见到的，不像是之前的冷笑和苦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
郑佰全回宫了，回到宫中之后，立马去见自己的母后了。
皇后住在皇宫西侧的玉岫宫。
郑佰全进到皇后的房间之后，发现自己原本熟悉的地方也是一片的白色。
只见这房间的大厅，地垫换成了白色，窗帘也换成了白色，连红纸灯笼也包上了白纸。
此时的皇后正在和一位妃子坐在两边的椅子上，她们正在聊天。
郑佰全一进门，就给皇后下跪。
“儿臣拜见母后、西妃娘娘。”
皇后说道：“起来吧。”
“是。”郑佰全起身。
皇后对西妃娘娘说道：“你先回去吧。”
“是。”西妃娘娘起身，之后离开了。
皇后娘娘说道：“皇儿下民间，打击了豪强平定叛乱，做得好……不过，我听小赞子跟我说，你认识了一个姑娘，这姑娘你还想霸占。是吗？”
郑佰全一听皇后这么说，心里面有些惧意，说道:“母后，那个姑娘叫李小涓，性格直率勇敢，很难让人喜欢不起来。”
“你想纳她为妃？”
“我只是喜欢她，希望她能够和我在一起。”
“砰！”皇后拍了一下桌子，郑佰全吓得哆嗦了一下。
皇后说道：“你不是有几位妃子了吗？还想纳妃？”
“可是……可是李小涓她，她对于辰州的平叛，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她可是功不可没的！”
皇后道：“功不可没？量她有通天的本领，她也只是个江湖的粗野丫头，她怎么和你相提并论。你要明白，你是天子，现在就快要接班了，娶了一下无权无势的丫头，能有什么好处？”
“母后，可是……可是我觉得能够娶到李小涓，那么我们朝廷就会有一个得力的助手了。”
皇后说道：“小赞子都告诉我了，虽然那个姑娘立了大功，但你处处袒护她，不免周遭的人有嘀咕。”
“李小涓她虽然看起来粗野，但粗中有细，是一个办事牢靠的人。”
皇后道：“你说的是没错，不过你要明白，李小涓我听小赞子说，是一个不懂规矩肆意妄为的人，慕卿是个龙虎将军，她竟敢不守规矩，向其顶嘴违抗，我们皇家能收这种姑娘吗？”
“可是，那慕卿只会纸上谈兵，完全没有实战经验，我给了他贻误战机，最终自己也死在了战场啊。”
皇后道：“你说的是没错，但你也应该明白，我们朝廷真的是没人，我派的慕卿，想的还是让他完成平叛。但如果他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李小涓不顾规矩，说违抗就违抗，那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吗？”
郑佰全明白了皇后对李小涓有微辞，于是继续说道：“母后不清楚李小涓的为人，她是一个很有洞察力的人，慕卿的指挥能力及其肤浅，如若不是李小涓有所异议，那么我就不会很快察觉到慕卿的能力。小涓她是一个聪明又诚实的人。”
皇后气的甩了一下子袖子，“那个李小涓都被你吹上天了，你可知道，我们朝廷需要的是忠诚的人，你今后是皇上，这么能干的人让她当皇后，你就不怕她干预朝政吗？即使她不会，那么你这个皇上，如果有什么深思熟虑的想法，她要是自以为是，用自己的小聪明来和你争论，这不是坏了朝廷的名声吗？”
之后，她语气之中带着厌烦：“这李小涓我算是看明白了，自以为是，不懂规矩，绝对不能招进来！”
郑佰全见到皇后这么看不上李小涓，还是继续挽救：“母后，李小涓不是这种人，他也能听得进去我的话……”
“住嘴！”皇后叫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那李小涓也没愿意和你进宫，她已经有了男人，你还和别的男人抢女人，有什么出息？”
“母后，这……”
皇后道：“只要我在一天，我就是你母后，那个李小涓身份这么卑微，还是一个江湖人士，性格粗野不懂规矩，还自以为是，这姑娘有了人家，我看也是臭味相投，你就不要瞎掺合了！”
郑佰全万念俱灰，跪在地上，瞪着眼睛，仿佛自己看到了一条与李小涓的线，已经灰飞烟灭了。
他之后六神无主，也没有兴趣作声了。
皇后说道：“皇儿，你今后不要再到外头找什么野丫头了，宫里的姑娘知书达理温和顺从，会是你的好妃子。”
郑佰全没有作声，仿佛是失望到了极点，皇后心中原本有些怜惜，但之后转念想到大姚朝廷，于是便不再继续安慰了。
之后，皇后问道：“李小涓现在还在辰州吗？”
郑佰全慢慢的从情绪中抽离过来，之后说道：“她……她还在震吼关城的镇守将军府。”
皇后道：“站在我们朝廷上来说，李小涓这姑娘是一个能干的英杰，皇上入陵、天下服丧三天之后，你就召她进宫吧。”
郑佰全此时听到皇后让李小涓进来，眼睛一亮。
“李小涓虽然不能许配给你当妃子，但是为我们朝廷办事，封个一官半职，我看也是可以的。你让她过来，我们设宴款待，来考察考察。”
郑佰全道：“是。”他听到了皇后说的这话，心里也有了点开心了，如果皇后看到李小涓有些满意的话，那么自己和李小涓还是有可能的。
……
过了两天之后，到了第三天，那就是李小涓和万世杰分开的日子了。
他们两个人背着行李包，出了城之后，各自牵着马，两个人牵着马，站在两个方向，面对面开始作别了。
李小涓说道：“万大哥……我……要走了……”
万世杰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此去一别，我们可能再……”
李小涓道：“我也觉得我们这次分别，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万世杰抱起拳头，“保重……”
李小涓此时心中有些慌了，自己仿佛是站在了悬崖边，仿佛说出心中的话，那么自己就能够摆脱这种情况。不过，这句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万世杰被前几天李小涓说的话感到了失望，以为李小涓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
“小涓，你想说什么？”
李小涓一只手攥紧了手里的缰绳，却怎么也不敢说什么。
之后，她只能说道：“没……没事……”
万世杰骑上了马，但还是没有果断的纵马驰骋，又回过头，看了李小涓一眼。
在李小涓的眼中，万世杰的眼神之中仿佛是挽留，自己好似是离别了万世杰，也离别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感情。
万世杰看到李小涓望着自己，没有说什么话，于是启程，很快的跑向远远的地方。
李小涓捂着胸口，感觉到心中的茫然和空虚，仿佛是心抽走了一块，苦涩的感觉弥漫在天地之间。
她看到万世杰就这样走了，于是在失望之中，也骑上了马。
李小涓骑着马跑着跑着，心里面的悲伤，让自己的心中泛起了反抗的感觉。
自己为什么要陷入到这种境地？为什么不回头？现在力挽狂澜也是正合适的。
李小涓突然感觉到了豁然开朗，自己不能自怨自艾，如果刚才自己勇敢一点，那么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自己的感情不能够就这样没了，自己为什么要放弃？自己为什么不敢说话了？
她“吁”了一声，把马停下，之后，让马头调转到过去的方向。
李小涓骑着马，速度比刚才的方向快十倍，这速度也像是她的急切情绪。
……
而在万世杰那边，万世杰向李小涓告别之后，自己骑着马跑了一会儿之后，心里面原本的悲愁越来越浓，之后，他把马停了下来。
他在马上，握着缰绳的双手越攥越紧。自己心底里在自责，为什么自己胆子这么小，自己到底在怕什么？到了现在，自己已经和李小涓绝无可能，为什么不勇敢的表明心意呢？
万世杰此时终于坚定了自己的心，他把马转了方向，掉头往分别的地方驶去。
……
随着两方人听到对面的马蹄声越来越大，李小涓和万世杰见到双方都跑了过来。
李小涓和万世杰的心里全都感觉到了阳光，也看到双方都是闪闪发光的，仿佛对方都是闪着希望的光芒。
他们下了马，之后，万世杰紧紧盯着李小涓，李小涓紧紧盯着万世杰。两个人仿佛是用心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万世杰不再有任何心理负担，他紧紧地抱住了李小涓。
李小涓也没有任何负担，也是紧紧地抱住了豁大肩膀的万世杰。
万世杰道：“小涓……”
“万大哥……”
万世杰说道：“我们……我们不要分开了，行不行？”
李小涓道：“嗯……万大哥，你不要流浪了……”
万世杰用手拨了一下李小涓的头发，“我不会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李小涓没说话，但望着万世杰的眼神之中，带着坚定。
……
到了第二天，李小涓和万世杰休息了一晚上之后，来到了自家的长平镖局。
李小涓走到门口，发现大门紧闭，门庭上面的瓦片已经缺了很多块，门两边的柱子已经破了块很多皮。
她推开了门，之后见到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李小涓闻到空气之中透露着腐朽的味道。之后，她走到一旁的的房间窗户边，发现纸窗的框架上堆着厚厚的灰尘。
李小涓望着万世杰，“这……”
之后，他们接着走进了大厅。只见大厅有两个人，坐着的男子，李小涓认识。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小方。
小方命令着捶背的萍儿，“捶完这边换左边啊……”
小方萍儿没有注意到院子里来了人，而李小涓气的要进屋，“这小方……我要好好揍他，山中没老虎，他成了王了！”
万世杰拽住李小涓，“唉…为什么要揍他？”
李小涓回答道：“这个叫小方的平常好吃懒做，因为他父母是我爹的恩人，所以我爹一直袒护他，而且之前害死了一个女人我爹给他分配到了外地，没想到我没在，家里有难，他竟然敢回来当大爷！”
说完，李小涓走进了大厅，万世杰紧跟其后。
小方原本是悠然自得的，旁边的桌子上有一堆瓜子皮和一张附近青楼窑姐的红色手绢。
他发觉来的人是李小涓之后，慢慢站了起来，整个人很怂。
李小涓走到小方身边，叫道：“小方！你怎么回来了？”
小方没有了原本大爷一般的气势，说道：“小…小姐……我们家老爷没了，我被赶了回来了。”
李小涓道：“被赶回来了？那你回来干什么？”
“我……我实在没有地方可去，所以我就回来了……”
李小涓道：“没地方可去？我爹和那马场老板是八拜之交，难道他真的不为了名声，赶你回来吗？”
小方道：“没……没有……”
李小涓有些生气了，她掐着小方身体左侧的皮肉。
“小……小姐……疼……疼……”
李小涓道：“我们这个家业已经没了，你在那里当不了大爷，你当不了小工吗……你现在回家竟然吆五喝六的，你看萍儿……”
萍儿此刻看到李小涓这样，心中主要不忍心李小涓太过火，于是说道：“小姐，我没事儿的……”
李小涓此时还在继续说着：“你这个小混蛋……好吃懒做的……你欺负萍儿没有？”
小方疼得龇牙咧嘴的，“没……没……没有……”
此时的萍儿低下头来，因为半个月前，小方来的时候，他对自己吆五喝六，整个府里只有自己一个下人，自己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还要给小方捶背，好几次被小方打着脸。现在想着之前的滋味，不禁满面愁容。
李小涓敏锐察觉到萍儿的委屈，于是狠狠踹了小方一脚。
小方没有支持住，倒在地上。
“小方，我都知道你欺负萍儿，你想怎么样？她是我的下人，岂能受你的的委屈？”
说着，李小涓又动起手来。
万世杰从李小涓身后抱住李小涓。李小涓挣脱着，说道：“万大哥……你别拦我……他这个杀人凶手，现在竟敢在镖局为所欲为，我要让你偿命！”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小方害怕了，因为现在老爷没了，李小涓在这里的话，那么自己就要死了。
另一方面，小方没有想走，因为在这里自己有钱花，即使被打也值得。
现在，小方跪向李小涓求饶，心里面挺害怕李小涓要取自己性命的。
李小涓慢慢缓了过来，她对万世杰说道：“万大哥，你放开我。”
万世杰于是松开了李小涓。
万世杰刚一松开，李小涓便突然给了跪在地上的小方一拳头。
小方受到这一重重一击，倒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小涓举起拳头刚要打，小方吓得双手挡住李小涓，“小姐……小姐……你饶了我吧……”
萍儿对李小涓说道：“小姐……你饶了他吧……”
李小涓发觉萍儿脸上一块淤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萍儿低下头。
李小涓想再次踹小方一脚，但萍儿拉住李小涓，“小姐……”
李小涓望着萍儿，一脸的不可思议，“萍儿，你还要给他求情吗？”
萍儿说道：“小姐……他不是平常的下人，他的父母是我们老爷的恩人，如果我们杀了他，那我们镖局的名声可就给败坏了！”
李小涓冷静下来，想到萍儿说得有理，但还是觉得愤懑，问道：“那怎么办啊？饶他狗命，太便宜了！”
萍儿说道：“他想必也是不愿意回到马场了，我们也不能对他怎么样，我们老爷说过，不能赶他走。我们现在也没有好的办法，能不能让他养养马？我们府内的五匹马，我也牵不动，不好照顾，现在都瘦了……”
李小涓听到萍儿这么一说，说道：“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现在就让他看马吧，正好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而且也不会让我爹违背诺言，也少了胡作非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