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苗疆（八）
苗御将锡纸盘垫在网架上，放了油，将切成片的肉片放进去，又将改好刀的鸡中翅涂好油后放在网架上直接烤。
许妗就抱着水果，坐在对面看着他烤，时不时提醒他哪里的肉要翻面了。
不多时，肉的香味就飘起来，馋的许妗眼直勾勾地盯着红碳上微微焦黄的烤肉和鸡翅。
苗御看着对面的小馋猫，忍不住勾唇，说道：“烤肉快好了，你去厨房柜子里拿一个小碟子和筷子，我装给你。”
话一落，许妗就噌地起身，一溜烟跑进了厨房，一会便拿着小碟子和筷子回来了。
苗御忍俊不禁，将锡纸盘里的烤肉全部夹进了她的碟子里，又将一盘干净的生菜和手边的调料放到她那一侧。
“这是孜然粉，这是辣椒粉，这是蚝油，这是生抽，这是香醋，想吃什么味自己调，吃烤肉的时候用生菜包着，不容易腻。”
“好。”许妗夹起一片烤肉，在蚝油和孜然调料里滚了一圈，包进翠绿的生菜里，一口咬下去，生菜的爽脆混着烤肉的咸香，别是一番风味。
“好吃！”
说罢又卷了一个，递到苗御嘴边。
男人微微愣住，旋即张开嘴咬了一口，幸福的笑都要藏不住。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个我一个，吃得不亦乐乎。许妗很快就吃撑了，在院子里转着圈子消食，苗御将剩下的东西烤完，熄了火，提议跟许妗一起下山散步。
太阳已经下山了，今夜刚好是满月，月光很好，照得山林里亮堂堂。
许妗和苗御并排走在下山的石板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四周静悄悄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温热的手掌探了过来，先是勾着她的指头，紧接着将她整个手掌包裹在了手心里。
许妗的心砰砰跳，偏头，刚好就看到男人的侧脸，嘴角在月光下勾着温柔的笑意。
“苗御。”
“嗯？”
“你喜欢我什么？”
“不知道，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心动，视线不自觉就会被你牵引，相处过后，觉得你性格很可爱，无时无刻不想见到你、和你在一起，即使做的是没有意义的事。那时候我就知道，完了，我栽了。”男人的声音低沉，笨拙地说着绵绵情话。
许妗听了，觉得脸颊滚烫，眨了眨眼，移开视线。
“我也很喜欢你，你做的饭，你的体贴，虽然有时候呆呆的，总是曲解我的玩笑，但是认真解释的样子，真诚又可爱。”
两人同时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苗御侧身，掌心好似都上了一个温度，声音发烫道：“那请问妗妗，可以给我一个成为你男朋友的机会吗？”
上午还信誓旦旦和系统说着要多了解了解的女人，此刻眼睛亮晶晶，笑得甜蜜。
四周安静极了，只听得女人清凌凌的声音。
“好呀。”
苗御第一反应是愣住，紧接着巨大的喜悦袭来，身子先脑子一步，就抱起眼前的人，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高兴地转着圈，脸上是巨大的笑容。
相拥的爱侣，沐浴着温柔的月光。
深夜躺在了床上，苗御还在回味着今天的每一个细节，脸上的笑容仍未落下。
看着窗外的月光，他想，夏目漱石说的是对的，今晚的月色真美。
*
“早上好。”许妗一大早起来，看到苗御在厨房里下面，笑眯眯地凑过去，“今早吃面条呀？”
“嗯，饿了吗？”苗御不自觉流露出笑意，他不是爱笑的人，可是和她在一起，总是忍不住真情流露。看了眼女朋友总是不曾落下的嘴角，他想，也许是身边有个像小太阳似的人，所以也会不知不觉被传染。
把煮软的面条捞出用冷水洗了一遍，苗御娴熟地将面条在瓷碗里盘成一圈，揭开旁边的煮锅，舀了一勺汤水淋上去，又从汤底捞出荷包蛋卧进去，夹了一筷子青菜摆好盘，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许妗笑着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探出头：“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呀？没认识你之前是不是偷偷去演了中华小当家呀？”
两人确定关系已经一周了，对于女朋友时不时的亲密举动和揶揄调笑，苗御还是会害羞得脸红脖子红，不动声色地空出一只手回抱住她，另一只手端着面条往外走。
许妗被他搂在怀里，像个树袋鼠一样挂在他腰上，仿佛连体婴一样往外走。
把许妗按坐在椅子上，面条放在她面前，苗御转身回了厨房，不多会又端出一碗同款大份面条。
许妗则是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眼睛随着他而移动，笑容满满。
苗御在她对面坐下，许妗眨眨眼，双手掌心平摊向上。
男人忍俊不禁，将筷子放在她手心。
“吃吧，馋嘴猫。”
“谢谢苗大厨。”
听着对方给自己起的五花八门的外号，苗御无奈地看她一眼，只是那眼里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两人安静地吃着面，气氛良好，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宁静。
苗御起身，去开门，而许妗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口，嘴角勾起笑。
来了。
*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穿着苗族服饰的中年女人，苗御看到女人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升起一阵恐慌。
“你好，请问这是苗舒城家吗？”
“是，怎么了？”
“啊是这样的，我是北边鹿角寨的，我男人上个月在你们这边附近采药，救了三个二十几岁的女孩，伤的挺重的，送去了县城医院那边，两个抢救无效去世了，还有个上星期才醒，发现四个女孩有一个不见了，拜托我们帮忙打听一下……我听寨子里的人说你家上个月也是带回来了一个受伤的女孩，想问一下她……是叫许妗吗？”
女人的声音絮絮叨叨在耳边，苗御感觉那嘴唇在蠕动，却仿佛突然失去了听觉，什么也听不见，手脚都在发寒。
“你怎么了？”
女人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苗御嘴唇嗫嚅了一下，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苗御？是谁来了？”身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巨大的惶恐涌来，在苗御意识回笼之时，他已经将女人推出去，砰地甩上门。
许妗稳稳地停在他的身旁，亲昵地抱住他的胳膊，苗御偏头看着恋人甜蜜的脸，不知为何有种罪恶感。
下一秒，敲门声复又响起，比之前更显急促。
许妗看向大门，笑着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