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醉美的古诗词里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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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宗《拟江令·其一》

本逐征鸿去,还随落叶来。

菊花应未满,请待诗人开。

许敬宗《拟江令·其一》一诗(原题为《拟江令于长安归扬州九日赋·其一》),初读清丽,再读含糊,复看标题,硬拟伤多。

许氏这首诗两联,首联“抒情主体”不明,如果尾联凸显了“菊花”,则首联不能解。岂有菊“逐征鸿去”,复“随落叶来”之理?于是可知这两联散乱,未能成为一个有机整体。有人以为,“诗中描述秋菊没随大雁远去,却伴诗人冉冉盛开,就像有情有义敬慕诗人的雅士品格。体现了诗人爱菊的心理”,当属误断。

再看标题“拟江令”,云云,原来诗作是模拟前朝诗人江总的《于长安归至扬州九月九日行微山亭》一诗。九月九日,重阳节,系古人登高赏菊的节日。江总,南朝著名诗人,陈后主时官至尚书令,故称之江令。陈亡,仕于隋,后辞官南归,其诗写于南归途中。其诗曰:“心逐南云逝,形随北雁来。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开?”诗作以心逐南云、形随秋雁,言诗人迫切回归的情形;又以寄问故乡篱下菊,表达对故乡的牵念,复加强了回乡的情感浓度。

江诗叙事抒情,以及交代提点,都非常清楚;而许敬宗《拟江令·其一》诗生模硬拟,反成拙劣。倒是许氏同一主题下的另一首诗,写得清楚明白,抒情言事颇有风情摇曳之姿。其《拟江令·其二》曰:“游人倦蓬转,乡思逐雁来。偏想临潭菊,芳蕊对谁开。”这首诗,其始有思归原因及有关情境性描述,其次撷取“临潭菊”,表达“乡我如一”的情深意切。假如没有江总的诗做比较,单就此“其二”,似乎也能让读者明白“其一”的主题“乡思”,云云。不过,若如此,则诗歌不是过于费劲了吗?

再看《唐诗汇评》列有这首“其一”诗作,没有专论,不过只引《唐诗品》做泛泛之评:“许君仕道卑卑,心无谠正,如《安德山池宴集》云:‘宴游穷至乐,谈笑毕良辰。’如《奉和春日望海》云:‘惊涛含蜃阙,骇浪掩晨光。’命意芜浅,词亦波荡,并非颂声。乃其伟才挺出,髫年驰誉词林,雄长并列其左,遭遇文皇之好,遂掌丝纶(指“代皇帝草拟诏旨”)。今所传录,总非门户。至如‘鹊度林光起,凫没水文圆’,又‘波拥群凫至,秋飘朔雁归’,并存风格,可称作者。”其“命意芜浅,词亦波荡”的评价,于这首“其一”诗,却是惬当之论。

【作者简介】

许敬宗(592—672),字延族,杭州新城(今浙江富阳)人。自隋入唐,贞观中除著作郎,兼修国史。武后时位至右相。以特进退休。咸亨三年去世,时年81岁。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缪。史载其掌修国史记事阿曲,爱憎删改,时论非之。著有文集80卷。《全唐诗》存诗27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