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自然法是否是一种习性？

我们这么展开第一节：

反论1：自然法看起来是一种习性。因为正如大哲学家所言，灵魂中有三种东西：机能（power,potentia）、习性（habit,habitus）和感受（passion,passio）。注122但我们通过逐个检视发现，自然法不是心灵机能之一种，也不是感受之一种。那么自然法就是一种习性。

反论2：再者，巴希尔（Basil）说“良心（conscience, conscientia）或良知（synderesis）是心灵中的法律”，注123这只能是指自然法。但如在第一集所表明的，良知是一种习性。注124因此，自然法是一种习性。

反论3：还有，如后面将要表明的，自然法一直在人内延续。但与自然法相关的人的理性并不总是想到自然法。因此，自然法不是一个行动而是一种习性。

但是相反，正如奥古斯丁所言，“习性是指当必要时以此做某事”。注125但自然法并非如此，因为它虽然存在于婴幼儿和下地狱者之中，但他们却不能以此行为。所以，自然法不是一种习性。

我的回答是，可在两种意义上称一物为习性。第一种是在严格的、本质的意义上，自然法不是一种习性。因为如前所述，自然法是由理性确立的，这正如命题是理性的产物。注126人所做的事情与他借以去做的东西是不同的，这正如他遵照语法习惯做了一个引人入胜的演讲。由于习性是我们借以行为的东西，那么，法律不能是一种严格的、本质的意义上的习性。

在第二种意义上，习性这个术语可以用于我们以一种习惯的方式所坚持的事物。因此，信仰意指我们以信仰坚持的事物。相应地，由于自然法训令有时会被理性实际地考虑，而有时它们只是习惯性地处于理性之内，在这个意义上自然法或许可以被称为习性。同样，对于思辨性事物，不可证明的原则不是我们借以坚持这些原则的习性本身，毋宁说它们是我们维持习惯的原则。

答复1：大哲学家意欲于此发现德性的类别；注127而且，由于德性明显是行动的一种原则，所以他只提到了诸如机能、习性和感受这样的人类行为原则。但是，除了这三者外，灵魂中还存在着其他东西：例如，还存在着行动，意志的行为处于意欲者之内，认知的行为处于认知者之内；还有，灵魂的自然属性，例如不朽性，诸如此类。

答复2：据信良知是我们理智的法则，因为它是一种包含自然法训令的习性，这些训令是人类行为的首要原则。

答复3：这个论点证明了自然法被习惯性地遵守，我们同意这一点。

对于在相反意义上提出的论点，我们的回答是，有时人不能利用对他来说是习惯性的东西，这是由于存在着某些障碍。因为入睡，人就不能利用知识的习惯。同样地，由于年龄上的缺陷，孩子就不能运用智性原则和自然法上的习性，尽管在他之内这二者都是习性地存在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