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晨暮中的眼睛
当夜，十一点四十七分，
张载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小心翼翼的跑会了学生宿舍。
他所居住的宿舍是双人间，而且同桌佟岳就是他的舍友。
弘文学堂为学生们准备的双人间还算宽敞舒适。
虽然不似那些高档的单人套间来的私密，可是在两张床铺之间，还是隔着一道由书桌和书架组成的简易屏风。
算是给同居的室友，提供了有限的隐私空间。
小心的打开房门，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然后轻轻的躺在床上，借助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路灯光芒，张载小心翼翼的翻开了刚到手的机缘。
《柴公神拳》，多么直白的名称，一看就是正经的武道功法。
怀着激动的心情，张载翻开了封页，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关于柴公神拳的详细介绍。
可是，当他看完综述上面记录的内容之后，心中却泛起了一丝担忧。
因为柴公神拳的来历并不简单。
它是记录于晋阳李氏《天策武典》中的一部玄阶拳法。
也是一部能够让人修炼到一品境界的超星武学。
（注释：所谓完整功法，就是拥有从未入品的筑基阶段，一直能够修炼到一品境界的功法。而完整功法，根据威力大小，又被分为天、地、玄、黄四阶。
至于不完整的功法，一般是以星来评价。一星功法，就是那种可以修炼到九品的功法，二星功法就是可以修炼到八品的功法，以此类推，九星功法就是可以让人修炼到一品的功法，而九星功法还有另外一个名称，那就是黄阶功法。黄阶及以上的完整功法，也被称之为超星功法。）
类似这种超级势力内部秘传的高深功法，是绝对不允许外流的。如果让人知道，他捡到了拳谱，恐怕下场只有一个，被晋阳李氏的人，直接灭口。
这哪里是机缘，明显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不过，对于缺少功法传承的张载来说，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危机，危机，没有危险，哪来的机缘。
天下武功，虽然种类繁多，可是能够让人从一而终、按部就班的修炼到一品境界的功法，却并不是很多的。
往往这类的功法，被称之为完整功法，也叫做超星功法。
随着时代的发展，如今在世流传的超星功法，几乎九成以上都已经被各大势力收入囊中了。
在外面流传的很少。
其中晋阳李氏闻名天下的天阶宝典《天策武典》，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据传，《天策武典》共收录了二十四种玄阶以上超星功法，其中有四种功法，品级已经达到到了地阶上品的水准。
如此多的超星功法，经过李氏数代人的增删修订，早就融汇一炉，从而早就了《天策武典》的无上威名。
据说，但凡能够修成《天策武典》的武者，都是世间最强悍的存在，就算放眼天下，哪怕是最强大的妖魔，也无法和修成《天策武典》的武者匹敌。
堪称世间最强的武道宝典之一。
但是，如何修成《天策武典》，张载就一无所知了。
可是，就算他从综述上了解的不多，也清楚手中拳谱的价值。
一定比学院传授的功法要高级很多。
学院里传授给学员们的武道功法，仅仅是三星功法罢了，上限并不高，只能够让武者修炼到七品境界。
一个没有武道传承的普通家庭出身的武科毕业生，在修为达到七品境界之后，就需要做人生的重要选择了，或是加入那些传承有序的大势力，或是四处流浪寻找机缘。
当然，也可以选择自己创功，或者躺平混吃等死。
可是依靠个人来创造功法的难度，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不仅需要有超高的天赋，还要有足够广博的见识，和庞大的辅助修行资源供给。
否则，在创功的过程中，哪怕稍微出现一丁点的差错，轻则功力倒退，重则走火入魔，有性命之忧。
武道文明发展到现今阶段，一部超星功法的创造，已经绝非单打独斗就能完成的工作了。
创功，早已变成了一个系统工程，而且是大工程。
就像工业文明时代的那些大科学工程一般，都是许多才智高绝之辈，通力合作，耗时许久，才能完成的工作。
那些超级势力内的传承功法，无一不是经历过几代人共同努力，才修订完善的神功宝典。
张载捡到的机缘，当然不是记录在《天策武典》内的完整的玄阶功法《柴公神拳》，而是它的筑基篇。
可是，筑基篇对他的重要性，一点都不比天阶功法要弱。
众所周知，天阶功法的修炼极其艰难，不仅考验资质悟性，还要有相应的修行资源支撑才行。
张载捡到的柴公神拳，仅仅包含未入品的筑基篇章，而且还有一个副标题“九九筑基拳法”。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本拳谱是一本被人详细注释过的拳谱。
不仅有完整的功法招式和练功口诀，就连那些理应口耳相传的运劲发力技巧和内气修炼精要，都一样也不缺少。
一看就是武道高人为学渣后人能够单独修行而准备的学习资料。
明显，这是一部晋阳李氏核心弟子，才能得到的经过注释的筑基拳法。只要按部就班的练功，哪怕没有额外的资源补充，普通人也能依靠时间的力量，修炼到筑基巅峰的境界。
至于将来，能否入品，就看机缘了。
同时，张载心中，也浮现出那晚上听到的信息，心道：“看来那个明伦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认真的阅读完拳谱上记录的内容后，张载对武道修行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识。
如果，一个人只是练习拳脚功夫，哪怕他将拳法练到化境，也是无法入品的。
唯有内外兼修，不断的用内气冲刷血肉，才有可能积累足够的底蕴，从而一举入品。
在拳谱中，张载并没有看到，类似于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那种修行方式，内力或者真气在体内的经脉里流动，之类的修炼方法。
根据拳谱记载，武者在练拳和养气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就会百脉具通，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就能做到气随意动。
仔细的想一想，这才是正常现象，如果练拳之人，还需要刻意的去打通和温养体内的经脉，确实不太正常。
毕竟，在建康的人体之内，经络天然就是通畅的。
只要是身体健康的人，内息都是可以在经络中自由穿梭的。并不存在，需要开辟奇经八脉正经十二脉的过程。
而且，内气的练习，也不是所谓的打坐练气搬运周天，那是修仙，而不是练武。
武者内气的蕴养，则是通过修炼观想呼吸法来实现的。
在柴公神拳的拳谱中，就记载了一门练习内气的法门，妖猿观想呼吸法。
张载猜测，这门练气呼吸法们的初始来历，应该是当年人族先辈，观摩猿类妖兽修炼，从而创造出来的观想呼吸法门。
翻阅到后面记录招法的页面，果然印证的张载的期待，九九筑基拳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相对应的运劲用力法门，同时还有专门的呼吸法门与之相互配合，都被一一标注清楚了。
而且，那些运劲用力和呼吸吐纳的细节，并不是单纯的用文字描述的，甚至还被人用红蓝两色的墨水，在演练招式的图片小人身上，用箭头和线条进行了标注。
几乎将注释的深度，做到了极致，生怕那个明伦照着拳谱练错了拳法似的。
简直就是旁边那行练功口诀的符号解读版。
毕竟，一招“气走三分劲力回”的文字描述，绝对没有直接用箭头在图片小人身上各个部位标注出运动细节容易让人领悟。
粗略的看完了拳谱之后，张载对武者入品前的修行，终于有了一个系统的清晰认知。
仅仅是未入品的筑基境界武道修行，就有这么多的禁忌和注意事项。
果然如今的武道修行，仅靠自己闭门造车，是不可能成功的。
仅仅是筑基时期的修行，就不简单，那么等到入品之后，武道的修炼难度，恐怕还会更高。
同时，张载也看到了学校所传授的拳法和晋阳李氏秘传的拳法之间的差距。
柴公神拳筑基篇，九九筑基拳法，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的锻炼了人体的各个部位。
不会让人在练功之后，出现明显的长处或短板，也就是练习这门拳法之后，身体各方面素质的提升几乎是同步进行的。
就从这一点来说，就比学校所传授的基础拳法要高明不少。
也难怪，仅仅是筑基拳法，就有九九八十一个招式那么繁杂。
合上拳谱，
张载立马将印有“柴公神拳”四个字的封面和前几页的综述简介撕掉，并且慢慢的将它们撕成细小的碎片。
然后，更是将那些碎片，扔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冲掉。
张载已经意识到，万万不能让人察觉，拳谱是被他捡到的。
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佟岳之后，他就坐在书桌前，取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开始抄录拳谱。
一个小时后，拳谱抄录完毕。
再三检查无误之后，张载就拿着剩下的拳谱，在卫生间里一页一页的将它烧掉。
至此，他心中的担忧，才算彻底消失。
将笔记本放在枕头下面，张载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
天还没亮，张载就早早的起来了。
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进行洗漱，张载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宿舍，并翻越了楼梯间的栏杆，来到了宿舍楼的楼顶。
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确认宿舍楼顶没人之后，
张载就拿出笔记本，开始对照拳谱学习柴公神拳的筑基篇-九九筑基拳法了。
拳谱仿佛拥有魔力一般，开始学习之后，就让他忘记了所有。
全身心的投入到学拳大业之中的张载，竟没有发现，就在隔壁那栋女生宿舍楼的楼顶，此时也有一个身影正在认真的练拳。
不过，女孩显然比张载起的更早一些。
当张载沉溺在学拳的幸福中时，她已经快要打完收功了。
按照往日的节奏，那个女孩会在收功之后，直接下楼返回宿舍。
可是，就在她准备离开之际，无意间看到了对着笔记本比划的张载。
尤其是，当她看清楚了张载所比划的招式之后，女孩顿时被吸引住了。
随后，女孩就悄悄的来到围墙的墙垛处，一脸专注的看着张载一招一式的比划。
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看到她的表情，就会发现，随着张载的比划，女孩眼中的光芒变得越来越亮。
仿佛，走路捡到了金子一般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