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蛮主
弘农郡有个石河村,村中有这么个人。
他天生神力,为人平日仗义,火气甚急,因为自己幼年时父母就被劫村山匪给杀害了,因此十分嫉恶如仇。
此人正是王垦,他虎背熊腰,双目如炬,面留长疤,臂如粗枝,腕如擎根;站若泰山,坐若磐石,力拔千斤,颇具霸王之姿,村里人称其为“蛮主”。
这日王垦如往常一样在田间耕作,突然王寻礼跑来说道,洛木村的吴三又来闹事嘞!
王垦听后立马甩下锄头跑了过去。这吴三是洛木村的一名泼皮无赖,因前段时间来石河村耍横,被王垦修理一番后,一直怀恨在心,因此时常跑来闹事。
王垦来到村外见吴三带着十几个小弟在村口围着。王垦一怒之下抓起脚边的断木冲了上去,三两下便将那群人打散了。
“嗬啊!你们这群泼皮在这找打吗!”王垦吼道。
有几个人已经被打得倒地叫苦,这时那吴三走了出来道:“你这头野牛,脾气还真是爆啊。我今儿不是来跟你斗狠的。”说着他拿出一纸凭证道,“你猜我前几日发现了什么?”他仗着王垦大字不识几个,拿着张纸在其面前嘲讽。
王垦道:“你拿张破纸又在做甚?”
“破纸?”吴三道,“哈哈,你可知这破纸就是地契!你那早死的爹娘早就把地卖给我家了!”
吴三仗着王垦不识大字且父母双亡,开始忽悠道。
“你在说什么鸟胡话呢!找打!”王垦叫嚷着就要下棍,又一次被吴三叫住。
“嘿呦,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你爹你娘啊!”吴三继续道。
这话分明就是在戳王垦的痛处,王垦一下子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去将吴三甩飞数米,接着一记泰山压顶将吴三坐在屁股底下,抡起拳头就往吴三脑袋上砸。
吴三带来的小弟想上去帮忙,但一个个的都被王垦扇飞出去。王垦越打越起劲,几乎忘乎所以,吴三被打得无法动弹,不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与王垦同村的人也发现这点,赶忙上去拉王垦,王垦才收手。
在看去时,吴三的脑袋一半凹进地里,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脸了,大伙这时才知道打死了人,与吴三同来的人见状赶忙跑回村告状,王垦这时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嘿呀,王垦呀,闯大祸了啊!”王寻礼道,“这该如何是好啊!”
王垦也不知怎么办,他捡起那张地契,将其撕碎抛在空中,随风吹散。
“走走走,我们回去找村长问问该怎么办!”王寻礼道。
王垦便随王寻礼来到祠堂,与村长等人说明后,村长瞬间暴跳如雷,大骂王垦一番后才平息了一下心情。
“到时候那洛木村的人一定会来要人,我们也藏不住你,你先走吧。”村长王诚义苦口婆心道,“现在这番世道,你可不能再这般脾气了。”
王垦见村长对自己这般,瞬间热泪盈眶,如一个孩子般大哭一场,他不想跑,但由不得他。
王垦自小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虽然他脾气暴躁,但对人态度还是很谦和的,村里人都很喜欢他,都不愿看他被洛木村的人打死,于是狠心将他赶走。
王垦哭着背上一些行囊便逃到了村子后山去,不过几时,洛木村的人便乌泱乌泱地挤在村口,他们叫喊着交出王垦。
石河村与洛木村是世仇,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个被打死的吴三,不过是能有一个理由来刁难石河村罢了。
吴三家本是洛木村的一家富农,但几年前山匪劫村时,抢去了他家大量钱财还杀了他父亲。他母亲吴氏哭了几天几夜,最后变得又聋又瞎,无法下地干活,吴三自己从小便娇生惯养,不懂农耕之事,大了些后整日游手好闲,他家那十几亩田地也就此荒废,他也成了臭名昭著的破落户。
如今全村的人都知道他被打死了,唯独他母亲还被瞒在鼓里。
王诚义带着一众人来到村口,正巧碰到气势汹汹进村的洛木村村民。
“把人给我交出来!”洛木村带头的村长吴杨道。
王诚义不慌不忙道:“人是交不出了,因为他跑咯。”
“嗬哈!他们分明是在包庇!”洛木村的人叫嚷了起来。
“王诚义,你要是不把人交出来,别怪我去告官啊!”吴杨威胁道。
“你去吧,反正人已经跑了。”
“嗬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这群人就等着陪葬吧!”吴杨道。
王诚义听到这话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这么说,前些年你们村的吴昌彪那个天杀的上山当匪了,你们村是不是也是土匪窝!要不要我也去官府告一状啊!”
这番话怼得吴杨哑口无言,他身后的村民们见他的气势弱了,赶忙叫嚷着闹了起来。当中不知谁将石头扔出砸中了了王诚义,王诚义脑门瞬间鲜血直冒,这也成了开战的导火索,石河村村民们压抑许久的怒气一下子便被放了出来,都纷纷扑向了洛木村民们。
这场两村械斗持续了不过半个时辰,洛木村便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被打跑了,临走时吴杨还撂下狠话:“你们等着!我去叫吴昌彪回来扒了你们的皮!”
这话让刚打胜仗的石河村村民们的心情一落千丈,吴昌彪那杀人魔可不是开玩笑的,前几年来劫村就杀了不少人,虽然村民们十分痛恨他,但也十分畏惧他。
入夜后,村民们围在祠堂里商量对策。众人们商量了几个时辰才想出了三条。
一,报官。
二,举村迁徙。
三,交出王垦。
众人争论许久,更多人偏向一和三,这世代的祖宗都在这,村民们不轻易离开。
“明天我去报官!”王福仁道。
“明天我去找垦哥吧,希望他能理解。”王福义道。
话刚说完,只见门口走来一人道:“不用找了,明天我自己去洛木村。”那人便是王垦。
众人见王垦回来,都纷纷羞红了脸不敢看他。王垦也看出了大伙的难处,解释道:“大伙不必自责,本就是我惹出的祸端,我会自己负责的,是我王垦对不起大伙,害得大伙要遭此罪。明天我便独自去那洛木村会会那群贼头。”
众人听了王垦这番话后都安心了不少,王诚义也提议为王垦办场送行酒,大伙都欣然同意。
那晚王垦难以入眠,不知是害怕死亡,还是心有不甘。直到第二日清晨王垦取了把刀别在腰间,便大踏出门去,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初阳中,他是一名赴死的壮士,就像当年的楚霸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