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婚礼

十日后，正好是黄道吉日。林公馆为新人举行了隆重而热烈的婚礼。

虽然处在南洋，远离家乡，加上时间仓促，准备不周；但是婚礼依然按照潮汕的传统习俗进行。林公馆装扮一新，挂上了喜庆的红绸和红灯笼，出入的门都贴上了婚联，门楣正中还贴上一条写有“麒麟到此”的红纸条。

为了增添喜庆气氛，结婚当日，志源还邀请了一些潮汕的乡亲、朋友来参加婚礼。大家说说笑笑，都过来食喜糖、看新娘。

吉时一到，花轿就上门了。天美三天前就暂时搬到侨批局居住，结婚之日再坐花轿到林公馆。按照潮汕的习俗，迎亲花轿都要“彩青”。“彩青”主要是将榕树枝（潮人将榕树称为“成树”）和青翠的竹枝扎在一起，挂在花轿的门前，以示对“夫有成，妻有德”的祝福。新娘上轿前，要“驱邪”、“净路”，就是亲朋好友提一小桶清水，用红花（即石榴花）蘸清水喷洒花轿和花轿经过的一段路程。花轿到男方家门口，新郎要“踢轿门”、“扎如意”，新娘要“跨火烟”、“拜天地”，才能进入洞房。

母亲蓝氏远在家乡，无法参加婚礼。古人云“无父兄为长“，天佑帮妹妹按习俗，准备了一些简单的嫁妆，有灯、木屐、针线、镜子、梳子、尺子、米筒、草头肚兜（肚兜中夹上两株连根的草头香，即莎草）等。木屐取“同偕老”或“亦步亦趋”之意；带梳子象征着新娘做事有如梳头，有条不紊。

这十天来，最兴奋的人莫过于新郎官阿柴了。一个穷小子，父母早逝，流离失所，做梦也没想到今天有机会娶到心仪的新娘子，还有一场隆重的婚礼。进了洞房，他仍然高兴得不知所措。伴郎提醒他该揭红盖头了，他踌躇了一下，手微微地抖着，接过红纸裹着的“喜秤”，把新娘头上那张盖头帕挑起。一阵粉香扑鼻而来，他的心怦怦地跳动，紧张而兴奋地抬起眼睛看了新娘一眼，眼前是一些摇晃的珠串和一张粉脸。这时，旁边有人高声说到：“新娘子真漂亮，真是‘郎才女貌’啊。”

揭了红盖头，新娘要吃“五碗头”：龙箭鱼、猪肝煮葱、韭菜炒猪肉、肉丸、甜碗——糯米饭或芋泥。这时，桌上四角放四个甜杯，杯里放红糖，新娘每挟一菜都粘一点红糖，意取从头到尾件件甜。龙箭鱼象征能干，猪肝煮葱象征有官做、聪明、通情达理，韭菜象征长命和快发，肉丸象征团圆，甜碗取生活甜蜜，都属吉祥如意的美好愿望。之后，阿柴和天美被安排坐在床的两端吃“合房圆”，即吃甜汤圆。他们各吃两粒甜圆后互换圆盏，再吃两粒圆，俗称交杯换盏。

洞房仪式后，按习俗，应该由婆婆或新郎带新娘出来向亲友客人们敬甜茶，或者敬槟榔。敬茶的时候要严格按照辈序，婆婆或新郎要在旁边挨个教给新娘：这个是谁，那个叫什么。长辈亲友喝下一杯喜茶，就得回赐一个红包，俗谓之“赏面钱”，并说上一些祝福的话语。虽然今天参加婚礼的人天美之前都认识，但仍然按习俗敬甜茶。喝了妹妹的喜茶，天佑满心欢喜。父亲临终的嘱咐，今天他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