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榜一回归

于珊到了公会，刚一上播，旧榜一似水流年立刻进入了直播间。

【似水流年】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播了呢。

自己不在的时候，也有人等着自己，这感觉……像大树稳稳地接住飞倦的鸟。于珊欣慰地说：“今天本来是休息日，想你们了就来看看，怎么，看到我不开心吗”。

霸天也进入了直播间。

【似水流年】实话说，每天看你都成习惯了。

【霸天】哟，终于上线啦，下午算旷工吗。

于珊看到霸天说话，据理力争道：“哪里算旷工，我昨天说了今天要休假，现在是加班好吗”。

【似水流年】珊珊真是劳模呀！

于珊被夸得心里美滋滋，“那每人给劳模奖励个礼物吧！”

她一天不直播，总觉得生活不完整。主播和玩家们虽然只是网络上的联系，仅用一个ID给某个人打上记忆的标签。但日复一日的相处，也能通过一字一句拼凑出每个人的形象，真实的、鲜活的人。

主播与粉丝之间的感情，在纯友情的基础上，多了些物质的诉求；在爱情的标准下少，了真诚的双向奔赴。倒像是上升家人的关系。

于珊一皱眉嘟起嘴，扮出一副委屈生气的模样：“流年哥，我不在的时候你又去偷看谁家姑娘了”。

【似水流年】到处逛逛，没给她们刷钱。珊，放心啊。

别的主播粉丝牌多是可爱甜蜜的小称号：蜜瓜、豆芽、珍珠……似水流年ID前的粉丝牌“珊大王”十分显眼。

于珊感到满意，用手指指着屏幕说：“老实点啊，别让我发现”。

直播间一阵欢乐。她的心情却渐渐沉下来：如果现实中他是一个有妇之夫呢？她会对他这妻子这般专一吗？他这样专一为一个女主播花钱，他会不会对自己的妻子有哪怕一点点的内疚呢？

莎莎的pk请求打断了于珊的思考。

刚接通上画面，莎莎举起了一块蛋糕向屏幕展示，她在于珊面前可以像个孩子般开心，“你看我今天吃小蛋糕”。她放下蛋糕后又一脸责怪，“今天去哪偷懒了，这么晚才上”。

于珊可不能说实话。她说：“最近流年没给我送大火箭，所以去公园散散心”。

莎莎嘴一快，问道：“和男朋友去的？”等话说出口才发现大事不妙。

于珊一脸无奈地说：“我要是有男朋友就好了”。

主播们在直播间提及对象都是大忌，连已婚已育主播自称单身都是家常便饭。如果大哥们知道自己的主播有对象有主播，怎么会甘心帮别的男人养老婆？

听到于珊的暗示，似水流年没有在公屏发言，默默送了几只火箭，其中有赌气的成分在。你说我不送？我偏偏送个够！

看着一个个礼物特效在屏幕上闪闪发光，于珊得逞地笑，双手合十放在脸边，转成一脸崇拜的表情：“我最喜欢看火箭在我眼前飞了，谢谢流年哥”。

当玩家刷的礼物，惹得主播开心了，那种英雄救美的快感、和居高临下的尊贵，便会从指尖传递到大脑。主播的吹捧，让粉丝的成就感和虚荣心的得到无限的满足。

【似水流年】以后要准时上播。

对于物竞天择抢走了他“榜一大哥”的地位，他并不是太在意，反而没了压力。说白了，榜一是主播的主要“索要”对象。如果直播间是家，榜一就是家的顶梁柱。

男人总是好面子，作为榜一，刷少了脸上挂不住，刷多了自己吃不消，到最后，总要找借口离去。许多榜一不是凭空消失，就是声称自己要退出平台了。大多数的离开，不过是换了小号接着玩罢了。

莎莎家的龙哥今天吃枪药了一般，非要和于珊家的大哥比富不可。连续不停地给莎莎送礼物。

莎莎开心坏了：“珊珊，你们家大哥还能上票吗，不能的话就起来跳舞吧”。

于珊问：“流年，你的礼物仓库还有存货吗”

【流年似水】今天弹尽粮绝了。

于珊说：“好吧，想看我跳舞了，那我就成全你”。

龙哥送了3个礼物，叫“婚纱”，光一个就价值200元，于珊直播间的各位大哥实在是凑不出这么多礼物去跟龙哥硬碰硬，于珊只好起身跳舞。

她的四肢松散像互不连接的火柴，她一会转转手、一会摆摆腰，虽然像是老年健身操，但她还是跳得投入。

于珊看着屏幕，看到礼物值猛地上涨，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又接着跳。定睛一看，这不是演习！物竞天择送了5个婚纱。

【物竞天择】这舞跳得不堪入目啊，你坐下，让对面跳。

是他！原来他真的还会出现！于珊像灰姑娘等来了王子一般，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谢谢榜一送的礼物！”

窦亭在大厅听到于珊的声音，赶紧滑动鼠标切换到于珊的直播间，看到这一幕，窦亭快速敲着键盘在公屏上发言，暗示于珊赶紧维系这位金主。

【一口豆】主播真该好好和择哥叙叙旧了。

就算窦亭不说，于珊自己也知道要把握好机会，她亲密地说：“天择哥，最近很忙吧，你不来，等得我花都谢了”。

若不是于珊提醒，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榜一，他甚至不记得于珊。事实上，他对花出的小钱没有概念。刚刚点进直播间，不过觉得这个主播很眼熟罢了。

【物竞天择】来首飘零。

他倒没有想要叙旧的意思，只想要花钱买自己的快乐。

跳舞没有天赋，唱歌倒是于珊可以拿得出手的技能，飘零这首歌她也早已听到烂熟。不过这是榜一第一次主动点歌，于珊不敢怠慢。她理了理头发，小声清了清嗓子。

歌曲的前奏，钢琴有一下没一下，从高音往低音敲着。海浪声在钢琴声中翻滚，一声鸥鸣出现、又渐弱，像是海鸥要把人的思绪带向天边。于珊的声音轻薄、绵延，像一层是沾水就破的纸糊窗：

生活不过是在时光里流浪

来来往往

听每个人的步伐

匆匆忙忙

理想不过是在灿烂里蒙昧

生得百味

细数遥远的星光

异梦纷飞

风筝断了线，往高空翱翔

要抓住远远的希望

等风停后静静地落下

等下一个未知把自己托起飘扬

无根可循无路可退只剩前方

这首歌旋律舒缓，平淡地唱着，一声声敲着着每个人内心那扇锁着秘密的门，莎莎的心事也被于珊的歌声紧紧勾着。

【物竞天择】唱得不错啊

得到他的认可，于珊如释重负，笑着说：“我很喜欢这首歌。既然你那么喜欢，以后要天天来听我唱歌”。

【物竞天择】很少有年轻人听这种老歌。

于珊说：“天择哥，可不要搞年龄歧视啊，特别是对美女……都说英雄不问出处，美人不论岁数”

【似水流年】这是我见过最不谦虚的美女。

物竞天择在于珊的歌声里找到了共鸣，后来，他来直播间的次数增加了，不过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长，听完歌送完礼物就离开了。于珊就算磨破了嘴皮子，也加不上他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