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播的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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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速之客

于珊行尸走肉般活过了爱情的头七,整个人瘦得前胸贴后背。茶不思饭不想,留思念在心里深深盘踞着根。

原来,恋爱除了甜蜜和辛辣,还有这般滋味。空瘪的是她的身躯,丰富的却是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是她的灵魂。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于珊起得早了。看一只鸟儿扑腾飞过窗口,她才注意到,这净蓝蓝的天空是多么高远,是令人仰望的大海!

在这个偌大的宇宙面前,我们不过是一个生命,和树木花草一样,有着不可转移的枯荣周期。

“过去吧”,于珊好像在把曾经的一切都抛入这无边的蓝里。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于珊心中被风吹灭的火苗又星星点点冒着闪光,她有些紧张,一定是家敬!于珊走到门前,理了理衣服,他是来和好的吗?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同意。

门外传来声音,“有人吗”。

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于珊有些失望。她打开门,看到一位穿着玫红色运动风衣的阿姨,“你找谁”。

“你是琳琳吧”。

“你找错人了”。于珊伸手想把门关上

陈姐看了看门牌,不会是把人的名字记错了吧,她着急地说:“那个…赵家敬住这里吧!”

于珊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震,她看着眼前的人,眉眼竟有几分家敬的影子,“你是……”

“我是他妈妈”。

陈姐听朋友们说,找媳妇可千万不能找事业心太强的,这种人太难管,容易蹬鼻子上脸,骑在婆婆头上。

而听说静静与家敬见面过后,对家敬有点意思,陈姐便亲自跑这一趟,要给家敬的女朋友做工作来了。

“阿姨进来坐吧”。

陈姐进门,到处看着家里的布置,还挺干净。她坐下说:“哎呀,我们家敬就是爱收拾”。她不知道家敬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想到家敬总喜欢把冰箱里的苏打水按照同一个方向,摆的整整齐齐,于珊说:“是啊”。

于珊给陈姐倒了一杯水,在她身旁坐下。

陈姐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姑娘,想不到家敬的品味还不错,就是矮了点,她问:“你不叫琳琳,你叫什么名字呀”。

于珊说:“我叫于珊,干勾于,王字旁的珊”。

陈姐以为于珊就是家敬大学谈的女朋友,她问:“你和家敬在一起好几年了吧”。

于珊心想,原来她要找的不是自己,是家敬的前女友宣琳。于珊说:“阿姨,你要找的是宣琳吗,她和家敬早就分手了,我和家敬在一起只有一年”。于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都像揭伤疤那般疼。

陈姐一边听一边喝了一口水。

于珊看到她一直没有切入正题,问:“您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陈姐心想,家敬换了个女朋友怎么没跟家里汇报?既然已经和大学那位分手了,陈姐松了一口气,见眼前这个于珊长得还蛮乖巧。

陈姐双手握着杯子,“那……小珊,我可以叫你小珊吧”,见于珊点点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在家敬面前,于珊曾经觉得自己的职业拿不上台面。现在既然已经跟家敬分手了,倒也来去自如,她说:“网络主播”。

陈姐不知道网络主播的具体工作,直联想到电视上新闻播报的女主持人,说:“哎呀,这是个好工作呀……那你不用出差谈什么业务吧?”

于珊知道她在拿自己跟宣琳比较:“那倒不用,每天两点一线”。于珊的线下社交,似乎只剩下家敬和肖欣。

通过短暂的交谈,陈姐觉得这个女孩总体还不错……如果家敬真的喜欢,让家敬继续跟她相处,也不是不可以呀!

只是,自己答应了家敬的梁阿姨在先,把家敬和静静的亲事揽在身上。她又想了想,小珊在市里,静静在县里,要是生孩子了,在县里还方便照顾,还是静静最合适。

陈姐想了想,说:“家敬的梁阿姨有个侄女叫静静,她呢跟家敬见过面了,两个人也看对眼了……你也知道家敬他再过几年就三十了,我和他爸都想早点抱孙子”。

看到于珊没有说话,陈姐接着说:“家敬小时候,年年期末都拿好几张奖状。整条街谁不知道家敬听话。我一直不让他谈恋爱,大学了天高皇帝远谈了段恋爱吧,你看还分手了。婚姻啊,不能完全靠感情。阿姨知道你们谈了一年多,也有感情了,但现实……”

于珊看到她嘴巴一张一合,突然觉得头疼,只觉得她在自己的屋子里给封建余孽招魂。皱着眉头打断了她,“阿姨,我和赵家敬上周已经分手了”。

这是陈姐意料之外的。现在她只感到自己有扰民的嫌疑,她一脸尴尬:“啊,这样啊”。

于珊站起来,说:“阿姨,您是来劝分的吧。现在您的工作完成了,还有什么事吗”

陈姐赶紧放下水杯,笑着说:“没事了。家敬也真是,在一起那么久都不带你回去给我和他爸认识一下你”。

家敬邀请于珊一起回家看父母时,于珊是害怕的。她的害怕,是对一种太过完整的事物本能的抗拒,她不知道和一个亲密完整的家庭相处的感觉,她害怕被孤立在外,所以常以主动的姿态不去融入……

却没想到第一次见家敬的母亲竟然是在这种情景,这让于珊觉得有些可笑,这世界上似乎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臆想更能把自己吓倒。

于珊说:“不怪他,是我太忙了”。

陈姐站起来,“那你有空也到我们家里坐坐”,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房子,“对了,家敬还在这住吗?”

于珊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不在了”。

陈姐小声说了句:“那就好……那我就回了”

于珊这才回头,对她说:“阿姨慢走,我不送了”。

这几天趋于平缓的心又被家敬母亲的到来扰乱了。

于珊看着窗外灰色的天。此刻,一种不安感像打湿了的丝绸一般紧紧贴裹着她的胸腔,窒息得令人难以呼吸。

她开始怀疑,家敬的选择是在整个大环境下对择偶对象职业做出的判别。于珊像上了海盗船里的海盗,人们都知道海盗可以赚的盆满钵满,但没有人愿意为它正名。

陈姐走下楼,一边打着家敬的电话。“儿子,我在你住的这里”。

家敬一听,推了推眼镜,感觉大事不妙,“妈,你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陈姐嘟嚷道,“我告诉你你就不让我来了”。

“你”,家敬微笑着点头跟经过茶水间的领导打招呼,等领导经过,他小声地说,“我已经不住那儿了!你没进人家门打扰人家吧?”

“进门喝口水怎么了”,陈姐站在楼下问,“现在我去哪呀”。

家敬坐在楼梯间,心如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