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幽暗的月亮
第二天上课。韩老师介绍新来的两位同学。
一个女生有着大大的眼睛，微微笑着。开口:“我叫云挽月。”
旁边的男生开口:“我叫司韫辞。”
姜南闻声抬头，看见那个男孩子十分挺拔地站在讲台上。
老师说了些什么姜南已经听不清了，她看见他们两个像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顺势走了下来。
云挽月留着齐刘海，整齐的短发。模样十分可爱。男生个子高高的，单肩背着书包，橙色的T恤十分显白，或者说，他本来就很白。
“云挽月，你先坐第三排吧……”老师指着钟翌晨同桌的空座位，“钟翌晨，你给新同学让个位置。”
钟翌晨起身，眼神扫过姜南。她低着头，看着书本，像在出神。
“司韫辞，你暂去第七排那个空位上吧。”老师指着倒数第二排，也是，毕竟他个子这么高。
“好，现在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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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这两个新来的转学生有何来历。
“这个云挽月不知道哎。”“我也没听说。”
“哎，云挽月是吗？”訾漫扬越过米格的桌子，试图跟这个卡哇伊小美女搭上话。
“嗯！是的！你叫什么名字呀？”云挽月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甜妹无疑了。
“訾漫扬。此言不虚的訾。”訾漫扬喜欢美女的程度绝对十班第一。
“记住了！”云挽月笑起来，很迷人，訾漫扬都看呆了。
“你说我一个女的都看呆，这钟翌晨是留不住咯。”她看着姜南小声说道。姜南无奈地看了看訾漫扬，转身。
“我是姜南。”
米格也转身:“你为什么转学过来呀？”
云挽月倒是很从容。“家里人给转过来的。再说啦，南都中学大名鼎鼎，我当然想过来啦！”
“你和那个男生是一起转过来的吗？”米格饶有兴趣地盯着后排的帅哥。
“啊，不是的。我跟他也是第一次见。”云挽月笑笑。
“那你成绩很不错咯？”米格搭话。
“嗯……”云挽月思索了一会，她摇了摇头，笑笑。
“一定很好啦，跟姜南一样，不然是进不来南中的！”米格爽言爽语。
“一般。”云挽月看了看姜南。
“他一直一个人坐吗？”然后她指了指一旁脸朝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钟翌晨。
“是的。”米格回忆了一下，说:“他初中就没有同桌。”
云挽月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后脑勺，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翌晨闭着眼睛在想，可不可以不和女生同桌啊……
数学课上，数学老师一眼认出位置靠后的司韫辞。
“你们班，这是又来了位神仙啊。”高老师的语气，让大家突然对这个大帅哥刮目相看了，几十双眼睛锁定在那副学渣脸上。
“哇，这是哪号人物？”同学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司神，你认识老高？”同桌的男生偷摸藏起来耳机，扭头问他。
他不苟言笑地摇了摇头，冷酷的眼神里仿佛只有数学题。明明下课的时候也和同学打成一片的。
“司韫辞，你来解这一题。”高老师对他十分感兴趣。
他走上讲台，慢条斯理地写了简单的几行。
大家都眉头紧皱，似乎是看不大懂。
“这是啥啊。”訾漫扬小声和舒然说。
“他居然写对了。”舒然扫了一眼他的答案。
姜南紧紧地握着自己演算的方法，抬头看着黑板，简化的几步，逻辑思维能力也太强了……她极为震惊。
钟翌晨扫了一眼，不屑地耷拉着脑袋。他的草稿纸上写着同样简化的步骤。倒像师出同门。
云挽月紧张兮兮地等老师讲解，她以为是新生的缘故才被点名答题，小心翼翼地不敢看老师。
“不愧是全国奥赛一等奖得主。”数学老师投来万分赞许的眼神，舒然突然一拍脑瓜，想起这个人似乎在哪见过，在哪个叔叔家？是父亲的同事家……司暮叔叔家！
她想起来，然后回头盯着他看了一眼，和他父亲长得果然很像！
下课。
“司韫辞！”霍屿帆趴在后窗，兴高采烈地盯着他。
司韫辞抬头见他，也笑了:“你在几班？”他从后门走出去。
司神霍神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八班！”
“听我爸说你也在这里，还有舒叔叔家的孩子，都是同级的。”
“你们班舒然！”霍屿帆问过，又立马问他:“你怎么回国了？”
“我英语不好呗。”他俩站在一起的样子，引得过路的女生频频回首——太养眼了。
“钟翌晨你还有印象吗？”霍屿帆刚问出口，便觉得他不会记得了，毕竟钟翌晨那孩子小时候跟有自闭症似的，谁也爱答不理。
虽然现在也有点。
“记得。”他低头笑笑，看着屋里的钟翌晨。“他很有个性的。”
“他那是挺有病的。”霍屿帆不敢当面说，但是保持安全距离的时候，他还是蛮喜欢挑事的。
“舒然倒是没什么印象。但是舒叔叔是一个在数学上很有天赋的人。”他神情里满满的钦佩。
“你是不是还住七号公路那边？”霍屿帆盘算着有时间能一起玩。
“嗯，还是南都亲切。”司韫辞走几步，到栏杆跟前，看着学校里那一方小小的花园。
“那个女孩是新转来的吗？”霍屿帆看着云挽月小声嘀咕。
“嗯，她也是十班的。”
“我说没见过。”霍屿帆心想这十班美女果然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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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花园里。
米格姜南舒然訾漫扬，还有云挽月。五个人走在鹅卵石小路上。
“云挽月，你住哪里？”訾漫扬问她。
“嘉和院子。”她没有什么底气，那个小区是拆迁安置房，房价低不说，住在那里的，几乎都是从乡下拆迁过来的。
“我知道！”米格笑着说，“嘉和院子旁边就是市图书馆！”
訾漫扬问云挽月:“所以你成绩很好咯？”
“没有，我成绩一般。”云挽月不想和别人深谈，有些不开心。
舒然扫了一眼出神的姜南，对云挽月随口说了句:“都有自己的原因吧。”
云挽月是什么原因呢？
上课的时候，她本来就讨厌化学课，所以她轻轻松地就走神了。她想自己为什么非要求着父母给她办理转学手续，是因为南都中学赫赫有名，是因为她在朋友面前夸下海口自己要去南中读书了，是因为面子，是因为虚荣……而父亲是个劳苦的工人，母亲是个农民。他们为了满足唯一的女儿的目的，拜托了村里走出来的一个很有出息的人，他在南都中学当老师。
她说来到这里会好好学，究竟是承诺，还是措辞？
她看着黑板上稠密的化学元素，低头看着桌子上高高的资料书和试卷，她视若罔闻。
她开始想摆脱这些，她想的是陆晨曦的最新款手机，舒然的微笑项链，訾漫扬的限量球鞋，米格的新手表，还有姜南的相机。
她偷偷羡慕，绞尽脑汁也想拥有。
那天晚上放学回家，她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车窗外霓虹灯像喝多了一样，打扰着清澈的月亮。
她戴着耳机，把歌声开到最大，月亮孤单地挂在天上，暗蓝色的天从高楼大厦间倾泻在她肩膀上。
她的不安与欲望，在她回家进门的一刹那，被击碎成幻影。
“妈，我回来了。”
客厅没人，隐约听见卧室里妈妈在讲电话。
“孩子上学……没钱……”这些字眼在她耳朵里发酵，她的成长路上似乎永远都是这些字眼。
她像极度清醒，又似乎不省人事，在那个寂静而幽暗的晚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