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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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寂寞,又美好

感受寂寞的时候,独自一人仰天望月,自己的心也渐渐变得如皓皓明月一般澄明。

在23岁那年,西行14便遁世出家了。从那时起,他开始到高野山修行,长年游历在外。他的足迹遍及都城的每个角落,身影也时常出现在吉野和伊势的草堂。直到圆寂,他都一直过着一种关起门在草堂修禅、打开门去行脚旅行的生活。

这个盘踞在小仓山麓的嵯峨野,恰巧就在寂庵附近。西行在出家前俗名叫佐藤义清,是当时鸟羽院的北面武士。这个年轻的武士能耐十分了得,不仅弓马娴熟,无人能出其右,还很擅长蹴鞠,礼仪大方得体就不说了,就连诗歌也很拿手。能被选为北面武士的青年,个个都是出身优越、容貌俊美。佐藤家也不例外,在当时也是个拥有良田万亩的富裕世家。想当年,已经结婚并育有一女的西行突然决定出家,在当时可以称得上是个夺人眼球的劲爆新闻了。

既然是遁世生活,那么自然就是独自生活了。遁世的西行在感到孤独时,便以自然为友,时常还将难耐的寂寞吟咏成自己喜欢的歌谣,以物传情。

比如说,他看见月亮时,便吟咏出了这类俳歌:

洒在孤单草堂上的月光哟,就像我在山里的友人。

人影在月下交叠,倘若有人能陪我一起赏月,该有多好啊。

孤身一人居住在草堂的西行,孤独因夜月的存在而得以稍稍消解,开心之余却发现孤零零的草堂中只有自己的身影同自己一起欣赏这如银的月光,心想要是有人和自己一起赏月就好了。

用平静的语气咏叹出孤独的感伤,这便是西行俳歌的风格。西行将自己遁世闲居中的孤独寄情于诗歌,让孤独完完全全地客观流露,这样,不仅孤独的情感得到了升华,就连他自己也从中得到了解脱。

在西行看来,诗歌对孤独的治愈功效已然超出了佛法和自然的力量,是他不可多得的朋友。

无论何时何地,月儿总是皎洁。而我的心又何去何从呢?

感受寂寞的时候,独自一人仰天望月,自己的心也渐渐变得如皓皓明月一般澄明。人月交融,宛若一体。上述诗歌表达的便是这种朦胧的心灵状态。在这种情形下,闲居生活的空虚寂寞给他带来了心灵的平静,下面的诗歌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月朗星稀秋来到,厌世烦事多烦恼。若非此身居于世,何来明月伴终老。

在这纷扰的俗世,却也拥有着月儿澄明的秋夜,若非还在这世上苟延残喘,恐怕也见不到今天这样的月亮。这首诗歌说的便是这般铭刻于心的感悟。类似的诗歌还有:

世事纷扰无牵挂,秋日明月寄吾心。终日留恋不知返,唯有对月觅知音。

西行在出家以后,时常将草堂大门紧闭,外出禅游,虽然身心感到孤寂,但同时也有了享受孤独的倾向。

在这冬日的荒山野岭,和我一样不堪孤独的大有人在,但我还是选择与草堂为伴过冬。

独守松山为异客,荒山冬日倚独眠。我道苍凉为客吟,只道此心居深庵。

万万没想到啊,上了年纪以后便再也没有了夜行中山道的心思。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的吗?

这3首咏叹孤独的诗歌可以称得上是西行的绝唱,我个人也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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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嵯峨野,位于岚山北方,盘踞在优美的小仓山东麓,曾经是皇室的别墅所在地。竹林与小篱笆环绕的小径十分典雅迷人,从野宫神社到化野念佛寺之间的小径上,有常寂光寺、落柿舍、大觉寺、二尊院等坐落其间,气氛宁静幽雅。化野念佛寺有一万以上作者不详的石佛像,也十分著名。

2.虚空,源自佛教语,意为天空、空间或充满空间的元素。

3. 月见团子,在月见节里要吃一种江米团子,叫作“月见团子”,日语里称为“月见”。在日本,农历八月十五被称为“月见节”,这一天的夜晚被称为“十五夜”。

4.一遍(1239—1289),日本镰仓时代中期僧侣,时宗之开祖。出生于伊予国(现爱媛县)。法讳智真。尊称一遍上人、游行上人、舍圣。谥号圆照大师、证诚大师。逝于摄津兵库津之观音堂(后之真光寺),享年51岁。

5.法语,佛教语,对佛教所作的浅显讲解。禅宗中指禅师勉励和告诫修行者的话。

6.时宗,日本净土宗流派之一。文永十一(1274)年,一遍房智真所创。又作时众、时众宗、游行众或游行宗。总本山位于神奈川县藤泽市清净光寺(游行寺)。本尊是阿弥陀如来。以净土三部经(《无量寿经》《观无量寿经》《阿弥陀经》)为所依经典。本宗名称系依据《阿弥陀经》经文“临命终时”而来,盖人生无常,时时刻刻处于生灭之中,故“平生”与“临终”等无差别。为表此意及本宗念佛之旨,遂命名为时宗。

7. 大藏经,类似于佛教的《百科全书》,汇集了所有的佛经、戒律、论。

8. 坂口安吾,日本作家,本名坂口安吾,新瀉县出生,东洋大学文学部印度哲学科毕业。早年性格叛逆浪漫,嗜读讽刺喜剧及巴尔扎克、谷崎润一郎、爱伦·坡、波特莱尔等名家作品。1931年以《风博士》一文跃上文坛,作品多呈戏谑及反叛色彩。

9. 荣格(1875—1961),瑞士心理学家和精神分析医师,分析心理学的创立者。早年曾与弗洛伊德合作,曾被弗洛伊德任命为第一届国际精神分析学会主席。

10. 鲁滨孙·克鲁索,《鲁滨孙漂流记》的主人公。该小说由丹尼尔·笛福在59岁时创作,首次出版于1719年4月25日。这本小说被认为是第一本用英文以日记形式写成的小说,享有英国第一部现实主义长篇小说的头衔。

11. 海湾战争,是指1991年1月17日——2月27日,以美国为首的由38个国家组成的多国部队以联合国的名义,为恢复科威特领土完整而对伊拉克进行的战争。

12. 释尊,“释迦牟尼世尊”的略语。

13. 得度,佛教语,指得到引渡,披剃出家。

14. 西行(1118—1190),俗名佐藤义清,生于官宦之家,很早就进入官场,1140年22岁时辞去鸟羽天皇(生卒年1103—1156,在位1107—1123)的守卫长之职,出家修行,和藤原定家是当时并称的两大俳句家。其后,他多次游历在外,尤其是本州北国之旅对后人产生的影响较大,如日本俳句大师松尾芭蕉(1644—1694)的《奥州细道》即是受他的启发。

15. 民宿,家庭旅社,指百姓家庭作为副业经营的住宿设施。须经批准,方可营业。位于旅馆、宾馆较少的地区,在特定季节服务于滑雪、海水浴等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