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祸

在齐国，崔杼作为大臣治理国家。给他驾车的有一个叫东郭偃的人，东郭偃的姐姐是个美貌的孀妇。崔杼一见钟情，娶为妻子。可是麻烦的是齐庄公（公元前553—前548年在位）和这个女人通奸，一再到崔氏家，而且把崔杼的帽子随便赐给别人。崔杼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庄公。碰巧一个名叫贾举的庄公内侍也怀恨庄公，两人就商定寻找机会。

襄公二十五年（公元前548年）夏天五月，莒国国君造访齐国。庄公在都城临淄郊外设飨招待，崔杼缺席。庄公第二天到崔氏家探病，又纠缠崔氏夫人不放。夫人进入起居室后，和崔杼悄悄从侧门溜出，庄公在外面拍着柱子唱歌唤夫人出来。贾举让庄公的随从等在外面，关上了院门，崔杼的家仆们一哄而起袭击了庄公，庄公想方设法求救，最后还是被杀了。公孙敖、申蒯等很多人都死在崔氏府邸，也有些人是后来赶来战死的。

那时贵族晏婴（？—公元前500年）的态度略有不同。他一直站在门前，手下人问他是不是也做了一死的决心，晏婴回答说：“又不是只有我是臣下，他是我一个人的国君吗？我为什么要为他而死？”（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

手下人问：“那你逃亡国外吗？”（行乎？）

“是我的罪过吗？我为什么要逃亡？”（吾罪也乎哉，吾亡也？）

“回去吗？”（归乎？）

晏婴说：“国君死了，没法回去。作为国君，应该主持国政；作为臣下，不是只领取国君的俸禄，而是要辅佐国君治理国家。所以如果国君为国家而死，臣下也死；为国家而逃亡，臣下也逃亡。即使是君主，如果是为自己的事而死，作为臣下何用负责。”（君死安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若为己死而为己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 　

随后门开了，他进去头枕着庄公尸体的大腿哭，三次顿足之后回去了。（原文为“枕尸股而哭”“三踊而出”。“哭”是大声哭泣，“踊”是跳跃，都是表示剧烈哀悼心情的礼法。《礼记》《仪礼》等关于礼的书中有详细记载。）崔杼的家臣都劝他杀了晏婴，但是崔杼制止了。

他说：“他在百姓中有威望，杀了他会失去民心。”（民之望也，舍之，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