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逢
堂中的惊堂木作响,说书人那离谱的故事也落下了帷幕,听够了热闹的人群开始散去。
谢思渺抓了把瓜子混在人群中慢悠悠的往外挪去,想着等会儿去买上一把冰糖葫芦带上两只烤鸭回家去。
“是顾大人!”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起来。
“顾大人,顾大人好!”
刚刚还乱中有序的人群突然拥挤起来,挤的谢思渺一个踉跄,她握住了手里的瓜子,却没有抓住椅子的扶手,眼看着人要摔倒在人群里了,一只手拎住了她后脖子的衣服。
“嘶!”
一片吸气声响起,谢思渺手里的瓜子还没散掉。
“站稳…”清朗温润的声音在谢思渺身后,谢思渺依言站稳了脚步,回头看去,看见了一片青色的衣襟。
眨巴了下眼睛抬头看去,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她话本里的神仙活过来了,心中只有那一个念头,这个人真好看!
“多谢公子相救!不知道公子姓名!”谢思渺嘴快的询问了,她怕人家跑了,问不到姓名她能后悔好几个月!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顾偕见人站稳之后就放开了手,不过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的模样,却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在下顾偕。”
林子清早就挪到了人群之外,看见了顾偕难得的低头,若是寻常人他定不会搭理,这姑娘模样生的倒是不错。
谢思渺出门时换的男装,却没有做伪装,仗的是她跟谢思程相差无几的模样,若是被发现了就报谢思程的名字,从未翻车过。
林子清与顾偕却是同一窝里出来的老狐狸,经历丰富,一眼就看穿了对方是女儿身。
“顾偕,好名字!我叫谢思程!改日约你喝酒!”谢思渺知晓了对方姓名,也不在纠缠,等回家了问问大哥顾偕是哪家公子,约出来喝酒!
“谢思程,”顾偕大概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瞧着对方笑着的模样点了点头。
“呐,这个给你,我走了!”谢思渺开心的将手里的瓜子塞给了顾偕,蹿入人群中一会儿就不见了。
顾偕将那把温热的瓜子握在手里,淡定的走出望春楼,手里硌手的瓜子却让他的心情格外的好起来,他已经开始期待下次与人的相见了。
两人上了马车,只见顾偕找出一个绣花的旧袋子,将那把瓜子一个不漏的装进了绣花袋里。
“这个袋子还留着呐,”林子清看见那个旧袋子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那是一段他们的过往,顾偕却执着的不愿忘记。
“嗯,”袋子有着铃铛的轻响,碰撞着瓜子发出声音,顾偕收好了绣花袋轻声说道:“大哥,我仿佛看见了她在…”
“哎,你这!”林子清不知该如何去说顾偕,只能劝道:“小铃铛当时年岁还小,说不定被哪家人收养了,我这次回去再仔细找找,你可不许犯浑!”
仔细想想刚刚遇见那姑娘与小铃铛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他怕极了顾偕做出些什么不清醒的事情。
“大哥放心,我不会的。”顾偕低头答应着,他答应的事儿自然会做到的。
“你记住就好,我会时常给你写信的,你要记得回我。”林子清不放心的叮嘱着,顾偕点了点头没在言语,林子清摸透了他这沉闷不语的性格却又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暗中叹气。
目送着林子清出了京都之后,顾偕这才回了顾府,来往的下人小心翼翼的行礼之后不再露面,偌大的宅子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也没有人气。
顾偕回府之后直接去了书房,从书桌旁的盒子里抽出一张漂亮的花签信纸落笔写道。
“明月如卿,见月如见卿,见人想卿…”
顾偕看着那字句,沉默了许久,想着谢思渺的模样在书房里待到了天黑。
纸上的笔墨早已经干透,顾偕将写了字的信纸用漂亮的信封包起来,一如往常的放到了书架上盒子里,然后上了锁。
谢家刚回京没几天,正在家休顿,上门来客打听消息的却是人来人往的,这会儿天刚擦黑最后一波客也走了,谢思渺才拎着烤鸭扛着糖葫芦把子溜进了家门。
“啊!谢思渺你去哪里了!”一声大叫吓的谢思渺手一抖,差点把烤鸭扔出去。
回头看见鬼鬼祟祟的蹲在门后的谢思程,谢思渺嘻嘻一笑,谢思程却大感不妙。
“大哥!二哥吓我!”谢思渺扛着糖葫芦把子嗖嗖的往屋里蹿,一边跑一边嗷嗷喊人。
“谢思渺,你可真不是人!”谢思程飞快的从门后跑了出来,他可不傻,待在原地等大哥的鸡毛掸子嘛!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将军府又热闹起来,府里已经挂上了灯笼,橙色的暖光投影在墙上,人影绰绰,糖葫芦绰绰。
“谢思程,”
谢思程还未跑进屋里就瞧见自家大哥拎着鸡毛掸子走了过来,他还有心思想着大哥偏心只疼妹妹不疼弟弟,挨揍的都是他。
谢家大公子谢思道从小在京都长大,考了状元如今在朝中翰林院任职,生的跟谢将军一个模子般,却比谢将军能说会道,兄妹两都有些怵他。
谢思道有些好笑的看着站在院中原地不动的谢思程,沉声说道:“过来,吃饭去了,我还真揍你不成?”
“说不定呐,”谢思程小声嘟囔着,这两天他在家闹腾被大哥按在地上捶的事儿历历在目,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哥明明是文官还那么凶。
“大哥,二哥吃饭啦!”谢思渺已经放了东西从屋里出来了,看见两人时就忍不住的想笑,她深刻的知道大哥会宠着自己,所以有恃无恐,这两天看多了大哥揍二哥的画面她可是幸灾乐祸了。
“嗯,走了,弟弟。”谢思道将鸡毛掸子放在了廊下,进了屋。
“快点啊!”谢思渺还惦记着那两只烤鸭呐,催促着谢思程。
“来了!”谢思程见大哥没有动手的想法,乐呵呵的跑了过去,路过廊下时一脚将那个鸡毛掸子踢到了花丛里,当做没事儿人一样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