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落花皆无情
“不知踏雪姑娘叫本官前来，有何贵干？”千辰有些微微动怒，或许他也是误会了，以为踏雪叫他来，是为了催促他提交秀女名单。
“踏雪今日叫大人前来，是想要问大人要回来一样东西。”
“是什么？”
“拜帖。”
千辰看着她，不解：“拜帖不是姑娘前几日所赠，是想要参加本届选秀。”
“我后悔了。”踏雪看着他，道：“我叫大人前来，一是想要要回拜帖，其二就是想要和大人讲一个故事。”
“你说。”
“我自然相信大人是不信鬼神之说，但是民女今天给大人讲的故事就是，报恩。”踏雪看着他，似乎想要将他的音容样貌都记住。
“相传在太行山之巅，一位掌管天下四季变换的冰冻之术的上仙，因为和魔族的魔尊交恶，所以在山巅之上大打出手，这个时候，一位人间的小女娃投生，凡胎落入太行山之巅，偶然间吞噬了上仙的冰冻之术，所以这个小女娃和上仙有了一段牵扯不开的前尘过往，后来也机缘巧合，这位上仙收了小女娃为关门弟子。”
千辰听的津津有味，且并没有打断她。
“日子一天天的过，但是上仙的冰冻之术如若没有，人间就没有风雪，那上仙会遭遇到责罚，所以小女娃打算把冰冻之术还给上仙。”
千辰不懂，便问：“如何还？”
“剜心。”踏雪轻轻吐出两个字。
“剜心？这不是无稽之谈？”千辰显然是不信。
踏雪则是笑了笑，道：“小女娃以为还了心脏，就等于不亏欠，但是奈何上仙的冰冻之术归为，还是需要经历一场情劫，所以小女娃知道了之后，打算帮助下凡历练的上仙经历这场情劫。”
“听着过于玄幻。”千辰笑着说。
“是吗？”踏雪反问，然后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千辰只觉得这个动作唐突，想要收手的时候，手掌心却落在她的心口上，起初不觉，但是……
“你没有心脏？”千辰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你怎么会没有心脏！”然后联想起来自己方才听见的故事，觉得惊奇道：“那上仙叫什么名字，小女娃又叫什么名字。”
“大人听的入迷，不放猜猜故事里面的人叫什么？”
千辰摇头，道：“本官不想知道。”但是他的心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仿佛感受到了它原本的主人的心痛。
“大人既然不想猜，我不放公布答案，小女娃叫踏雪，上仙叫千辰，大人，你说这一切是不是太过于巧合。”踏雪笑着，然后开始感受到心脏剧烈的收缩，疼到她额头冷汗津津，想来也是到了时间。
踏雪笑着看着他：“大人，就算是一个故事，听着故事里面的人和报恩之情，可否允诺我一件事情。”
“你说。”
“可不可以抱抱我。”
千辰觉得荒唐，可是踏雪过来的时候，抱着千辰。
她的身体冰冷，千辰自然还是察觉到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也是最后一次。
“大人，在天界，我不能如此荒唐，但是在人间，就放任我荒唐一回吧。”踏雪闭上眼睛，慢慢用力，将心脏的位置的藏经阁逼出体外。
藏经阁原本也是一个无形的灵体，可是在踏雪身体里面养着七年之久，也渐渐成为了一个心脏的模样，一个虚无的心脏模样的灵体从踏雪身体里面出来，下一秒就回到了千辰的身体里面，踏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了，而她的眼皮也重到抬不起来，她还是死死的抱着千辰。
“我养着一个宠物，它是靠着人类的梦境为食，它是梦魇兽，仙尊，你可不可以帮我养他，不要让他受人欺负，好吗？”踏雪后面再也感受不到自己是否有说完，于是身体慢慢的变成透明。
千辰，突然头疼欲裂，很多不是自己的记忆蜂拥而至，自己站在云雾缭绕的仙宫里面，而身边一个小女娃的样子，笑着跟着他屁股后面叫：“仙尊，仙尊。”
而自己怀里面的女子的样貌却和记忆深处的女孩一个样子，他用力的将怀中的女子抱紧，但是她却变得原来越轻，最后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踏雪！”
一声哀嚎，一口鲜血吐了出去，心脏剧烈的疼痛让他坚持不住，身体摇摇欲坠，最终倒地。
北玄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房中的一切，自然是知道了始末。
“踏雪呀，踏雪，我没想过你用自己的命去报恩。”说着摇头，叹息。
转眼，云雾缭绕。
身体像是有一丝的不真实，单手扶额，眼皮如同千斤重，千辰像是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难过情绪依旧都在，他伸手去摸心脏的位置，原本清冷的情绪，眼角却落下一串泪。
这个梦，做的如此逼真。
起身之时，他已经恢复到以往冰冷的神情，仿佛任何事情从未发生过。
后来外界说到千辰仙尊的时候，只是说他就是一个冰冷的人，没有人见到他笑过，但是也有人说，千辰仙尊之前有过一个关门弟子，她是一界凡人，但是凡人的寿命有限，所以后来她死了，仙尊维持难过好久呢。
但是很多传言都无法得到证实，只是知道仙尊有一个很喜欢的宠物，它是梦魇兽，以凡人的梦境为食，仙尊十分宝贝他，经常将它抱在怀里，偶尔还会对着梦魇兽说：“你说，踏雪她真的消失了吗？”
梦魇兽也是委屈巴巴的将头靠在千辰的肩膀上，用鼻子呼哧呼哧喘气，似乎是回应他。
后来数十年，千辰看着人间的一切，那是有关于踏雪之前的生活，公瑾婆婆是寿终正寝离开人世，踏雪原本人间的父亲将王位传给了元青，元青是一代贤君，把百姓照顾的很好，国泰民安。
鲤蛟成为龙女之后，总是想着有朝一日和踏雪见上一面，但是鲤蛟不知道的是，踏雪早已经消失在虚无。
后来浮游洞也成为紫晶宫一处禁地，不允许任何人前来。
千辰总是一仙一兽，来这里小坐。
千辰总是觉得奇怪，自己收的这个凡间弟子，到底是不是梦，而自己对那女弟子的感情非同寻常，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女弟子成为所有仙界口中的禁忌，自然无人知晓，她到底是否有对千辰动心过。
这将成为永久的秘密。
有一日，千辰在睡梦之中，听见一个女子悲切的说着。
“我有一个自少时喜欢的人，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讲过，除了我自己，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