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车祸
如狗子所说，那个叫白珩的人确实就是白天到店里的客人，因为三天后我再次见到了他，他付款的签名上就是白珩这两个字。
他拿走裱字后的第二天，黎飞突然一大早出现在店里，看见我们仨犹豫了下说道，“今天关店一天，你们到郊外亲自接一批货，等天黑之后再拉回来。”
我和狗子对视一眼，然后老实巴交的点头说行，倒是老六随后跟着黎飞出去嘀嘀咕咕说了一通，不过这空档我们俩也没闲着，挤眉弄眼交流了下各自意见。
老六回来就催我们赶紧把店门关了，我问他什么货还需要我们仨一起去接，又问他黎飞怎么不一起去？
他斜了我一眼，朝着我屁股拍了下，“哪儿那么多废话，人家怎么是老板，你怎么是伙计？还关心老板为啥不一起去，你咋不关心老板为啥不跟我们一起住呀。”
这话说的，我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得憨厚的笑笑，让老六明白我这是傻劲儿上来了，没其他别的意思。
很快我们仨挤进一辆面包车里往郊外去，路上我和狗子做足了没见过世面的嘴脸，被老六嫌弃了一路，说我们俩虽然出自偏远农村，但好歹也是出过打过工的人，怎么一点不给打工仔长脸？
我心说打工仔有啥脸啊，每天都在流水线上重复再重复，人都快不像人了，还要什么脸？再说了，脸这东西我从小就没有......
面包车在郊外一处农家院前停下，我们仨陆续下车，我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地势十分开阔，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不由开始怀疑这批所谓的货到底是什么？用得着这么谨慎？
“行了，别看了，看了一路也不嫌腻。”老六催我们进去，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才听到外面有汽车鸣笛声，听声音还是个大货车。
我和狗子趴在农户家的院墙往外看，老六先一步出去迎接，我看到有个黑黑胖胖的男人跟老六打招呼，两人说了会儿话，勾肩搭背的往院里走。
我正打算收回目光和狗子下去迎接一下，余光突然看到货车后头闪过一个人，那人的气质让人太难以忘记了，这么老远我都能认出那就是昨天到店里取字的白珩。
他怎么会来这里？
带着这个疑问，我们俩出去迎了那个哥们，他一开口说话我就想笑，一嘴大碴子味儿，特有意思。
“大兄弟哪儿人啊？看着咋这么俊呢。”那哥们看着我笑哈哈的，我也笑，憨态可掬的笑，“我山东人，不过祖籍河南的。”
“河南？河南好啊，中原腹地，就是骗子挺多。”
我嘴角抽了抽，心说哪儿骗子少？全国各地又不是只有河南出骗子，人那什么地方不一个村儿都是骗子，也没见人这么黑啊。
他见我不太愿意搭理他，立刻摆手说自己没那意思，就是顺嘴说说，还说他们哪儿大喷多呢，“大兄弟别介意，那啥，他们都叫我黑子，你们俩叫啥呀？”
我不太热情的报了自己名，“邱明。”
狗子也跟着自我介绍，“我叫刘苇，外号狗子，天生汪汪缘比较好，黑子哥也可以直接叫我狗子。”
“嘿，黑子，狗子？咱们俩这都是狗名，挺好挺好。”黑子笑的无比爽朗，大大咧咧的模样让人看着就想跟着一起笑，我想他刚才那话应该是真的没地域黑的意思。
老六拽着我们在农庄弄了顿好吃的，说晚上拉货入城恐怕没地方好好吃一顿，这里是农庄，都是好东西，市里吃不到的。
黑子由于要开车，他没有喝酒，老六非说自己车技了得，可以喝那么点，于是一顿胡侃乱吹后，老六摇摇晃晃爬上了驾驶座，我和狗子是万分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坚持上了货车。
除了惜命外，我还想看看白珩是不是还在货车上，所以让狗子上了副驾，我则爬进了车厢。
车在路上颠簸了一阵，总算上了公路，我忍着胃里的翻腾在黑暗的车厢里摸索，肩膀突然被人压住，随后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东西你已经看过了，有什么打算？”
“你到底是谁？我是说你什么身份？”我知道这个人就是白珩，他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让人过目不忘，而且他知道有人给我送了东西，也知道我在邯郸，他似乎有意盯着我。
“和你一起担负责任的人，档案就是邱老爷子留给你的，我以为你认真看了。”白珩似乎在皱眉，倒不是我看见的，而是他语气里就带着皱眉的意思。
我动了动肩膀，他才把手拿开，我就势坐到地上说道，“看是看了，就是没明白，不过既然你是送档案的人，我就相信你说的话。”
倒不是我真信，只是跟黎飞比起来，白珩简直正派到家了。
白珩没有再说话，他的沉默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我刚想开口随便说点什么，整个车厢突然左右晃动起来，像是躲避东西来了个急转弯，我整个人被惯性抛了出去，才感觉到飞翔的自由，又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一下子稳住了重心，但车厢还在摇晃，这让我惊讶不已。
“到车尾去，恐怕你们这车被人针对了。”白珩把我往车厢尾部推，我连滚带爬好不容易摸到了后车厢的门儿，却发现这车厢从内部很难打开。
我想问白珩有什么办法，话还没出口，整个车厢突然天旋地转，我暗叫一声不好，这是出了车祸了，这么大个货车如果真翻了，那我们还能生还吗？而且狗子还在副驾上。
“跟着我往外跳。”白珩话音落下，我都还没明白怎么个跳法，车厢门竟然突然开了，然后我七荤八素之下看见白珩那条修长的腿收了回来，我去，这哥们直接把车门给踹开了？
“跳！”
我又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白珩拉着朝外跳，这一跳，我觉得比关在车厢摔死的风险更大，因为我们直接从车厢跳向了陡坡，而且更扯淡的是，在我们前面有人也做了这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