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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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线蕊

“狗子,救救我,救救我!”我下意识张嘴喊叫,我希望他能注意到我被埋了半截的身子,可不管是我的叫声还是我下陷的身体,似乎苇子都看不到,他只顾着拍打我的脸,就跟泄愤似的。

你大爷的,我心说我都这样了,他怎么还有闲心同我开玩笑,但心里又十分清楚狗子不是这样的人,他是真的听不到我的喊叫,更看不见我身体下陷。

幻觉,这些都是幻觉,我努力把心里的恐惧压制住,告诉自己这只是地缚阵里的幻影,但身体下刺骨的冰冷及下陷的感觉太过真实,真实到我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我试图掌控身体,从下陷中把自己拔出来,结果试了又试,整个身体纹丝不动,被我压制在心底的恐惧又开始一寸一寸滋生,如同跗骨之蛆,我想抑制却没有办法。

如果我一直这么下陷,我敢肯定我会死在这个幻境里,可我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才上山,就被第一个幻境困住了,这已经很丢脸,回头还因为这幻境死了,那我岂不是更丢脸?

生死关头我脑子里竟然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有的没的,我发现自己心底恐惧的是这个过程,却并不恐惧结果,我心里莫名其妙觉得白珩不会让我死在这里,哪怕是拼了他自己的命。

我继续挣扎,心里的求生欲空前绝后,我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能动了,只是幅度小的可怜,不知道狗子和白珩能不能察觉。

“他手动了下,是不是要醒了?”狗子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像是很远,又像是很近,可我一直没听到白珩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他在我周围,可我确定他不会离开。

关于白珩我了解很少,但心里很清楚他和我,哦不,和我爷爷是一伙的,他们为了那个所谓的密藏,已经勾搭在一起很多年,而白家和邱家说不定勾搭的时间更久。

所以我相信白珩,不仅因为见到他看起来十分可靠,更因为爷爷和狗子对他的放心。

我听到狗子担忧的说,“如果继续下去,咱们恐怕都走不出地缚阵,眼看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再耽搁下去,咱们都得被困死在这里。”

他这话让我一下子着急起来,我感觉没多久,怎么都半个小时了?在雪山里多耽搁一刻都是要命的事,更何况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如果再耽搁下去,岂不是我连累他们俩?

我使劲挣扎了下,手能动,就证明我刚才某个瞬间的做法对了,或者想法对了,我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当务之急是挣脱幻境离开地缚阵,我不能一开始合作就表现出我拖后腿的天赋啊。

仔细想了刚才做的事,是求生欲,一定是求生欲!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是因为我的求生欲,才使我有了操控身体的力量。

我闭目让自己尽可能意识到自己是在生死一线间,把内心所有的求生欲激发出来,这个过程说漫长也漫长,说极短也极短,总之当我能以自己身躯感受四周的时候,我已经跪趴在地上,周身无数细小的如同花蕊一样的东西缠绕在我身上。

“这都什么玩意儿!?”我下意识挣扎,白珩立刻按住我,“别动,这些东西已经扎进你的血管里,强行撕扯会让你血崩而死。”他和狗子一左一右按着我,示意我稍安勿躁。

狗子的手明显不敢触碰那些白色的东西,但白珩似乎不怕,他用手试了试,随后拿出几根银针在我身上几个穴位刺下去,再然后又是几根银针,却是在我手腕上挑,一下下,就跟挑鱼刺那回一样。

“疼疼疼!!”

白珩第一针下去我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要不是狗子按着我,我八成都能跳起来,根本没脑子想自己会不会血崩而死。

“疼就叫唤,反正你得忍着,这些东西不弄出来,你最后还是得被冻死在这里。”狗子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我死死按住了,期间还有闲心跟我胡扯,我心里那个郁闷啊。

白珩的手法很快很准,我们俩这两句话之间,他已经把我手腕上缠绕那几个白花蕊给挑了出来,它们扎进我身体里约有寸许长,被一点点拔出来的感觉无比酸爽,如果这人不是我自己,我肯定看的津津有味。

我一边哀嚎着一边忍不住去看被白珩挑出来的那些东西,血红和雪白极其分明,竟然有一种反差美,但这些都敌不过我身体上的疼痛,那是真疼,即便曾经受伤骨折,也绝对没现在疼。

白珩清理完胳膊就开始继续往下,一路从腰侧、后背再到腿上,到最后我连嚎叫的力气都没了,狗子按着我的手松开我都没察觉,只跟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在寒冬腊月里浑身大汗淋漓。

白珩说这是很危险的,等会儿落汗千万得小心点,不然很容易生病,在雪山里生病,即便是个小小的头疼脑绕,都会成为要人命的东西。

我躺在雪地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簇簇白色的哈气在我眼前如同云雾一般飘过、消失,我听到狗子问了一句,“这些是什么东西,看着也就跟花蕊差不多,咋这么凶狠。”

他一边帮我整理被白珩掀开的衣服,一边咝咝抽着冷气,似乎我身上的伤比雪线蕊还让人不寒而栗。

“雪线蕊,是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但比起虫更像蛊,如果刚才你再踩偏一点,我连救的机会都没有。”白珩说这话蹲到我脸前拍了我两下,“还清醒吗?我们得赶紧走了。”

我哼唧哼唧的爬起来,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几百上千虫子噬咬过一样,说疼没多疼,说不疼又有点疼,总之绝逼不是一个难受能形容得了的。

“还行,我能跟上。”蛊对我来说已经算是比较熟悉的物种,我知道它们对我有伤害,但远不到致命,起码目前没有。

这些都多亏爷爷自小对我的垂怜,从懂事开始,爷爷每年在我身上浪费的药材数不胜数,我甚至有时候想,我家之所以穷的叮当响,八成跟我用的草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