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不带“地”的双音节副词

双音节副词在修饰或限制动词时倾向于不带状语标志“地”的有以下五个小类。

第一类是关联副词，这一类关联副词主要由单音节副词构成的有“又”“还”“可”“倒”“却”“就”等，双音节关联副词主要有“其实”“偏偏”等。这些双音节关联副词在组合时不带状语标志“地”。用例如下：

（210）我们得承认应试教育培养了一部分精英学生，但是大部分学生却在这个独木桥上被挤下了水，其实这也很正常，但可悲的是，掉下水的偏偏没学过游泳，于是水中再学，浪费了自己、耗费了家庭，减缓了个人的发展。（CCL）

（211）这个需要根据具体网站具体对待，关键词不要刻意的增加或者减少，自然出现即可，一般是5%左右就够了，如果刻意的增加密度，那就会造成过度优化，本来文章中正常出现几次关键词，而你偏偏要增加很多，造成用户阅读有难度，所以会影响潜在用户的转化率，当然，搜索引擎也不喜欢这类网站。（CCL）

（212）以上关于史学的定义或解说，虽然在文献史上大多是近人或今人确定的，但是从逻辑序列上讲，它们其实与历史学自身演进的自然历史过程和人们对它加以认识的思想史过程是基本相符的。（CCL）

（213）提出“范式”概念的库恩本人，其实是想揭示在科学发展过程中实际存在的常规与革命、传统与变革之间的那种基本的（必要的）张力。（CCL）

这一类副词的功能主要是关联上下文，有提示改变上文的陈述角度、思路的作用，开启了下文的叙述，从而连接上下文。

第二类是表示时间的副词，主要有“马上”“立刻”“已经”“正在”“刚刚”“曾经”“依旧”“一直”“始终”“终于”“偶尔”“起初”“随时”“一向”“历来”“依然”等。如：

（214）我马上觉着我一向想象的《蓝碗》和《铁木儿》的作者正是这样的。（BCC）

（215）哲学家回答说：“将无同？”意思是：莫不是同吗？大官非常喜欢这个回答，马上任命这个哲学家为他的秘书，当时称为“掾”，由于这个回答只有三个字，世称“三语掾”。（BCC）

（216）枪和炮也是古代发明的延伸，事实上我就知道有人正在将武学与现代科技结合，希望产生出前所未有的惊人威力。（BCC）

（217）经验主义课程观一直影响美国的课程改革，德国在本世纪初出现的“合科教学”运动也出于适应科技革命时代的迫切需要。（BCC）

（218）这种思想，中国很少见。中国人讲政治，一向看重在职责。只论政府该做些什么事？它的责任该是些什么？它尽了职没有？而并不讲主权在哪里。（CCL）

（219）另一方面，现代达尔文主义认为进化论的综合尚未完成，承认有很多进化生物学的问题还未解决，但一再强调，任何新的发现都将不能导致极大地修改已有的综合进化理论的框架。（CCL）

（220）再好的系统也可能偶尔有漏洞，再说了，审计师测试内控系统是否运转正常也用的是抽样调查的方法，抽样也可能有疏漏的。（CCL）

（221）同国内交易一样，国际交易起初也是由黄金作为主要支付手段的，但后来外汇取代了黄金成为主要的国际支付手段，进而推动了外汇交易的出现和兴盛。（CCL）

（222）医学、药学、动植物分类学等领域，各国历来统一使用拉丁学名，新的趋势是用古希腊语的语素构成术语，各国可以按照自己的拼写法加以转写，比方“形态学”，英语是morphology，法语是morphologie……（CCL）

这一类副词的语义主要与时间有关，但也有评述的功能。如例（218）“一向”、例（219）“一再”、例（220）“偶尔”、例（221）“起初”和例（222）“历来”等都有表明说写者对上下文所陈述内容的评述，具有一定主观性。

第三类是语气副词。组合时倾向于不带“地”的主要有“难道”“必定”“反倒”“究竟”“毕竟”“只好”“未免”“必然”“的确”“也许”“横竖”等，在语气副词中也有少量副词可以带状语标志“地”，主要有“当然”“公然”“大概”“明明”等。用例如下：

（223）但是在后期墨家看来，庄子所说的就是“言”，其本身就是批评别人。如果“言尽悖”，庄子的这个言难道就不悖吗？如果一切批评都应当受到谴责，那么庄子的批评就应当第一个受到谴责。（CCL）

（224）无论是所谓历史的两重性，还是所谓历史学的两重性，其实都根源于个体属性意义上的“人”的两重性。（CCL）

（225）职业科学家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发展了不少有特色的编史纲领，但还没有哪一个纲领能够一以贯之地运用到所有的学科和所有的历史时期，这也许就是为什么近半个世纪以来由职业科学史家编写的科学通史那么稀少的原因吧。（CCL）

（226）最后，我心一横，突围是死，不突围亦是死，横竖是死干脆拼死向外突吧，死了也能落个国民党“忠臣”的名声。（CCL）

（227）王安石下台，司马光上台以后，下令凡是新法全部废除。大家认为司马光未免太意气用事了，起码有些法是好的嘛！至少有些应该留着，可是司马光不管，一概废除。（CCL）

（228）我们并不赞成与社会利益、社会秩序背道而驰，为所欲为。在现实生活中，在某些受教育者身上，的确存在与社会发展需要逆向或异轨的个性化要求，例如，损害社会利益和破坏社会秩序的极端自私自利倾向和无组织、无纪律的无政府主义思想，这是完全背离教育目的的。（CCL）

上述例句表明，语气副词同样有较强的主观评述功能，其语用功能有表示强调的“横竖”“的确”，也可以是表反问，如“难道”，还可以表猜测或不确定，如“也许”。

语气副词可以带“地”，在组合时也可以不带，带“地”时凸显语气副词的作用非常明显。对照如下：

（229）作为彭博金融新闻帝国的创立者，60岁的布隆伯格可谓财大气粗，他公然声称，自己将不接受政治捐款和公众基金作为竞选资金，完全用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CCL）

（230）他会这么公然地让各个提督出动到各地去，分明是引诱我们——我们的根据地是空的，你来攻击吧！如果去了，一定会落入他们的圈套中。（CCL）

（231）你要将这律法的一切话明明地写在石头上。（CCL）

（232）在唐代，名义上仍是巡察使，观察使，明明是中央官，派到各地区活动巡视观察，实际上则常川停驻地方，称为地方更高一级之长官。（CCL）

（233）有的人又针锋相对地把生产性看作是教育的本质，把生产斗争看作是教育的根本职能，进而把教育归属于社会的生产力范畴。不错，教育在阶级社会中当然具有阶级性，教育在总体上也从来或多或少地具有生产性，但阶级性和生产性并不为教育所独有，因而并不是教育这一社会现象区别于其他社会现象的特殊属性。（CCL）

（234）二元论或“平行说”认为国际法与国内法是两个不同的法律体系，各自有其不同的性质、效力根据、调整对象和适用范围，二者互不隶属，各自独立。无论国际法整体还是其分支都不能当然地成为国内法的一部分，反之亦然。（CCL）

上述例（229）—（234）各句中状语标志“地”均可自由隐现，对比“公然—公然地”“明明—明明地”“当然—当然地”的表达效果，可以明显地看到二者的差异在于语用凸显的程度不同。

第四类是否定副词，主要有“没有”“未必”“不用”“不必”等。用例如下：

（235）由于没有回答这样的问题，在理论上是不彻底的。（CCL）

（236）一种经常性的误解是把声母理解成为辅音，其实，辅音未必是声母（比如“音”这个字最后的一个辅音n）……（CCL）

（237）印刷术的发明更晚，现在较多的意见是在隋唐之际，那不用说又过了半个多世纪。（CCL）

（238）视频流技术在远程教育中有着很好的应用前景。它使既有交互特征，又有视听特征的实时远程交流的学习方式成为可能。同时，由于考虑了学习者一方的条件限制，它又应该是一种按需教育，即可以根据用户的需要来定制教育内容，学习者不必在被动的情况下接受教育，而可以主动地挑选自己所感兴趣的教育内容和形式。（CCL）

上述否定副词可以从否定范围上分为全称/全量否定和部分否定，也可以从语气上按委婉程度来分类，但本书认为上述否定副词的用法主要是性质上的判定，不具有强描写性，其主观性主要是通过语气的委婉来呈现，与语义描写的主观性不是同一个层面的问题。因此，尽管这一类副词有较强的主观性，但仍是限制义副词，一般不与状语标志“地”连用。

第五类是范围副词，主要有“一共”“统统”“仅仅”“一齐”“一概”“全都”等。其中，“统统”“一概”“仅仅”等组合时可以带状语标志“地”，在语用上凸显副词相应的范围。

（239）在法国语言学家CMuiier（1991）所列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词条中，一共有56条用例，出现在不同的句法层级上：不论是独立的短语，还是补语结构中；从句或是比较分句中，都能出现。法语中的广泛可使用度，衬出了汉语中这种使用范围的限度。（CCL）

（240）西方中心论在西方原来也是没有的，西方中心论的一个最高的权威是黑格尔，他写了《历史哲学》，说东方固然也有自己一段很长的历史，但是，那不是真正的历史。他的《历史哲学》一个长篇的序言，把东方，包括中国、印度、埃及统统撇开，他认为真正历史的开始是希腊，希腊人是西方精神的家园，因为西方以希腊文化作为自己的哲学的家园，一直到后来发展到日尔曼，日尔曼是德国，德国就成了西方的西方，西方中心的中心。（CCL）

（241）地方当局只允奏请皇帝施恩稍为减免各种税收，其余一概拒绝。（CCL）

（242）因为春秋时候，战国时候，战乱的时候，不断的打仗，春秋有五霸，战国有七雄，不断的打仗，社会的秩序全都混乱了，原来的那套宗法结构全都破坏了，甚至礼坏乐崩，天下大乱。（CCL）

可以带“地”的用例如下：

（243）宰相裴炎也反对她，还有一些领军的大将也反对她，她把这些人统统地杀了。（CCL）

（244）因为今天我们对于历史的认识，应该已经不仅仅地停留在既定的某一种对于历史的文化的诠释上，而应该更多地去关注，历史所呈现出来的多面性、复杂性，以及在过去这个历史发生过程当中的过程性。（CCL）

（245）不对信用交易的内在机理和主要功能进行全面的研究就一概地排斥，对我国股票市场的发展是有害无益的。（CCL）

（246）这里，且不论将儒家思想和文人画一概地等同于消极、封闭的判断是否确切，至少，将传统美术一概地等同于儒家思想和文人画的认识是过于简单化、表面化的。（CCL）

通过上述的考察，可以发现，范围副词与状语标志“地”的搭配情况非常复杂。从语义角度对副词进行分类时，各小类内部情况并不完全一致，往往呈现出内部成员各不相同的情况。在强制性的带“地”与不带“地”的区分标准下，并不能够很好地解答副词内部的这种现象。

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以下特征，重叠与非重叠的对立、语义范围是否全称都不能完全区分出范围副词内部成员与“地”组合的情况，这些条件都只能部分地解决问题，而直接关联的仍然是主观性强弱程度。“一共”“一齐”“全都”都有很强的客观性，往往建立在明确的数量计算基础上，“统统”“仅仅”“一概”则超越了简单的计数基础，强调数量范围的特征。表3-1进一步说明了状语标志“地”具有的主观性特征。

表3-1 例词、是否与“地”组合、语义范围、重叠及主观性强弱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