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晴空繁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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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故事

对面一女子与一男子抱一小女孩并牵一小男孩的手向他而来。身后两个丫鬟背包提袋,从人群中挤出来。

女子叫了声爹,男子叫了声爸,两个小孩分别一声外公,把掌柜的冲到天上去的精神拉回了现实来。他看着众人,嘈闹声又钻入了耳朵中,人间风味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脸上突然带起了笑来,哎了一声,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孩抱了起来。

再说沈峰他们一行人,因王员外家只派来了两匹马来,沈峰遂与王管家先行了,而陆九门和两个徒弟则徒步快速赶来。

马蹄声嘚嘚嘚的越来越响,两道身影,一闪而过。现方末时尽而申时初,也就是下午三点多钟这样子,天上太阳何其大,酷暑难耐,以故路上少行人,他们才可以策马急奔。

即便如此,他们到达李府时已是申时中了。即到了下午的四点多钟了。非马力不及,单只以路上马车多而挤,特别是越往李府的地段去,时时可见惊慌失措的人驾着车马东横西躺,也是因此而造成了沈峰和王管家几乎寸步难行,才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而且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王管家也不敢大声嚷嚷,只能干着急的控制着马往前挤去。

二人好不容易到了李府家门前,更乱,几乎不存片块与人立脚之地。这些权贵纷纷往门外去,却因路堵住了而缓慢的移动。

沈峰一拍马背,人已略过众人上了屋檐上。举目望去,就见李府内人们都挤在门口处,以逃离状却又不着急。沈峰心下有了疑惑,施展轻功,人影直接跨过数人去了主堂处。

这里张灯结彩,铺红挂喜,门槛上倒着几个家丁服饰的人,皆没了气。再进入屋内,正厅地上的血泊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家丁,右边柱子旁躺着一个丫鬟,血留了一地。旁边的座位上还坐着好多人。正对门的那面有四张椅子,都是主座。上都还坐着人。左右两边分别为一男一女,服饰非常讲究。最右边那人正是婉儿的母亲。

四周并搭有十数椅子,上都还坐着人。

刺鼻的血腥味让进入此间屋子的沈峰眉头皱了起来。这里虽然人数众多,却安静得可怕。

右边主座上一四五十岁的老者看到沈峰进来,突然道:来晚了。

沈峰:是啊!

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沈峰开口作鞠道:打扰了!

老者一挥手,站了起来。沈峰出了门口,听老者身后道:诸位,生女不贞,徒使大家一惊!家门不幸,让此喜筵惊杀了大家,我改天必一一登门拜谢!……

沈峰不及听完,身影动了,出将到了后院,停了片刻,自去了。

此时太阳西斜,红云隽永,与昨日今日明日相似着。

红云悠悠,倒是飘洒着无言之梦,缓缓自往西去了。白云何幸,哪像人间诸事,飘洒着喜怒阴晴,牵引着梦断魂消。

走在路上,风中带着阵阵凉风。日影偏斜,人群涌动了起来。路边一人对着自己的一个熟人道:汝闻说邪?

沈峰走着,耳边有人跑着,有人叫着,有人迎面来,有人同向去。他似觉得自己正与他们同行,共通着喜怒哀乐,似又不是。他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哀涌上了心头。突然,他停下脚步。身后有几人正大谈特谈的把今天他想听的故事说与众人听。

哎!那疯道人残杀不下五六十人,法当诛。

老陈,莫要胡言,怎么才杀五六十人!他大闹婚场时我正在门外看呢?好家伙,他杀的人不下百数啊!那是流血漂橹,尸积成山啊!不知多少男儿壮丁,几多家庭掉泪啰!

是啊!人中有人应到。声音因此而歇了。

沈峰停了一会,往前迈了一步,身后突然叹来了一口气!

哎,可惜了,一对好男女,纵死犹不可得!当真是痴情若此,而绝情若彼乎!

痴情?老陈,休胡言矣,杀人千百万,又何来人情之说?忽替人白其罪矣!

哎!莫驳我!与我言之,却听完再论!时日稍凉,吾于藤椅上起,手执一蒲扇望窗外,闻街上有吵闹声,遂伸头观之。初不可见,后遇一浑身血少年抱一红妆妇人,手垂于地,观形而晓固死矣。

喏,汝说无以证之情痴也?

闻吾尽言!待其近时,遥见其神悲不能已,观者心碎。悲甚!吾心生不忍,亦着衣拭泪。后待其远,吾于窗前拦下于后随之之人。问,乃知,彼女为李登峰之三女,年十九,虚岁二十。那少年乃前阵子屠马员外一家之疯道士。闻言其先被创,乃匿于彼女房中而得救。今其闻彼女出嫁,翻墙往视,遇一婢,出而嚼舌于其家母,言:掏胸与握。家母怒,往斥。彼女亦怒,顾言于那疯少年道士,云:出我于渝州,附我天涯。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呢?有人问到。

老陈饮了口水,又继续道:彼女落泪,断几回痴肠;亲母撒泼,闹人尽皆知。

后亲家与主家往观,斥其不贞辱其家门。也是新郎官大度,真爱于彼女,自言:吾爱之,非以其有错事而不爱也,吾愿结之连理,不变本心!本事到此也就完了,只是家主言了句:爱私欲而寡大情。

女忽极悲怒,泪不能已。那婢女也自陈前之状,家主话愈发难听。后,女突触柱死,少年带其走。主怒,少年言:挡我者死!几家丁不知前日出了这魔头,贪功枉断了性命。唉!

众人又都沉默开来,老陈转身欲往屋中去,走了两步,头也不回道:人死了,好不凄凉!真是人活人死皆有情分。只是人活一身,又能付应他几人痴情?只能分个先来后到,断无分得主次之说罢了。说完,他摇着蒲扇进了屋去。沈峰的身影也动了,往前方走去。

几人中有不赞同的,哼出了声。想来还是个说书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既有之。你同情杀人者,那被杀者呢?那无辜少年,那新郎官理应就来承受这不关乎他的罪过,那……

沈峰后面的声音却听不到了,他也走远了。残阳作血,把光芒洒下,街上人流伴其阴影,匆匆一过。

不知照耀过天地多少岁月的日轮喲,见证了多少沧海桑田,看惯了人间的多少兴败衰亡。可日影却依旧东升西落,看着人间不断变换的朝代中上演着旧日悲情苦恨。人潮随着日影的悸动,重复着和太阳一样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