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怎么会是他?
苏语呼吸紧了紧,没往下说,二人僵持片刻,他脱了自己的长袍,掩在她的身上,冷冷地说:“下去吧,本王要看书,让他们不要进来打扰。”
苏语包好自己,从书案上跳下来,匆匆说:“我不聪明,我也不犟,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王爷神通,把握乾坤,为何非和我过不去?既已废我为奴,不如就让我当奴才,大家安心。你不必疑我害你,我也不必怕你杀我,离得远远的,不是更好?”
他再抬眼时,瞳色含怒,冷冷地说:“出去。”
苏语拔腿就走。
门关上时,他冷酷残忍的声音又传出来,“苏语,你嫁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人,不管你心里搁着谁,都给本王剜掉,若再有偷偷牵手,眉来眼去之事,本王不杀你,杀他!”
苏语重重碰上门,埋头就走。
一定是他,绝对是他!若不是他,又怎会有这样的气势,一个人可伪装成另一个人,可又如何装得出这独一无二的霸气?
君墨言厉害,装得一点破绽也不露,若不是她那天误打误撞,绝对不会想到会有另一个他,生活在夜色的小巷中,他一定在那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
苏语突然很害怕,她应该逃走的,不要再留在这里了,君墨言一定会称帝,到时候云秦……云秦是和君澜之一伙,一定会打起来!
她想出府,却被侍卫无情拦住。
“姑娘请回房。”
侍卫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给她指了个方向,那是下人们住的地方。
苏语退回去,腹中的酒越烧越厉害。
“苏语姑娘伺侯好王爷了?”
晨瑶的声音从长长的回廊里传来,苏语扭头看,只见她披着那件披风,坐在回廊美人靠上,正手执酒杯,仰头望月。
苏语低头欲走,又被晨瑶叫住。
“苏语,你怎么生得这么美呢?”
苏语扭头看她,薄唇轻抿。
“我若是你,一定好好爱着王爷,好好地请王爷宠爱着自己。”晨瑶又抿了口酒,小声说。
苏语拧拧眉,大步过去,一把抄起了放在美人靠上的酒壶,仰头就往喉中倒,末了,一抹染墨的小嘴,冷冷地说:“夫人尽管去,夫人有这精神对月长叹,不如现在就闯进房去,压他在身上……”
咳咳……晨瑶一口酒呛住,咳得肺都疼了。
苏语把酒壶一搁,回了下人小院,往炕上一倒,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轻轻响起,议论声渐到了耳边。
“那个写书的居然是名女子。”
“为亡夫报仇吗,也是奇女子呢。”
“哎,不管奇不奇,她是女子,写出那种书来,就要受木驴之苦,鞭笞之痛,听说明天一早就会斩首示众。”
苏语猛地坐起,只见两名丫头从窗边走过,而天色已经亮了。她赶紧起身,快步赶上两个丫头,匆匆问:“两位妹妹在说谁?”
“写夜色志的许姓娘子,刑部今早贴出告示,要当街给她施刑,以警示天下女子,不得学她,要以贤德为准。”丫头一脸感叹,小声告诉她。
苏语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往前跑。
王府门外也贴了告示,警示府中女子,一律不得看夜色志,一旦发现,立刻斩去十指,还有私传者,立刻剜去双目。
这案子是赵太宰主审,太后是否知道她也有份?所以以此种方式来警告她?
不行,她得去求君墨言,满朝上下,只有他有这能耐和太后要人,不管什么代价,她都要求君墨言帮她。满院子里找了圈,没找着君墨言,在四位夫人住的别院里遇上了别院总管。
“王爷不在,苏语姑娘有何事?”总管抬眼瞟她,慢吞吞地说。
“总管,请你告知王爷去了何处,苏语有要事要禀,事关人命。”苏语赶紧说。
“王爷的去处,岂能随意告诉下人?苏语姑娘去歇着吧。”总管摇摇头。
“王爷回城了,你要找他,回城去找吧。”晨瑶的声音从院外传过来,她抬眼看去,晨瑶正慢步走出来。
“谢谢瑶夫人。”苏语赶紧道谢,疾步跑出别院。
晨瑶看着她的背影,神色渐冷。叶明月也推开了窗子,往这边张望了一眼,眼中泛出几丝嘲讽的光,晨瑶看到了,拧拧眉,快步回了房。
此去城中,路途遥遥,快马都走了两个多时辰,何她得靠脚跑回去!一路飞奔,鞋掉了,就赤
着脚跑,草叶划伤了脚底,她也顾不上痛。官道太远,她就跑河堤,在高高的河堤上,她一人一影,疾奔如鹿。
河风阵阵,吹凉她身上的冷汗,可整个人又烫得像块烙铁。她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双手撑在膝上,不停地喘气。腿越抖越厉害,脚底不知道扎了多少刺,已经疼得麻木,血肉模糊。
不能停啊,许娘子可能这时候正在受刑!她抹了把汗,继续往前。
一步一捱,到了王城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知道怎么回到王府的,一问,才知君墨言根本没回来,她瘫倒在台阶上,听着街上的百姓们大声议论,许娘子明儿午后就处斩,此时已经上刑了!木驴之刑,听着就恐惧得发抖!
可君澜之他更见不着,她进不了宫!甚至连云秦也见不着!他们此时都在宫里!她只稍坐一会儿,便挣扎着爬起来,往小巷中奔去,君墨言在小院中一定留着人,可以帮她通知他!
院中寂静无人,人去屋空。
苏语绝望地扶着山茶花树站着,没有躲于暗地的侍卫,没有白狮子,只有一株茶花在风里轻摇。
她扶着石桌坐下来,呆呆地看着这小院。
酷刑加身,只怕许娘子熬不了许久,是她胆大包天,居然敢和太后作对,连累许娘子性命!
沉沉的脚步声,从屋子里传来,她猛地抬头,看向正从屋里走出来的人——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