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偶像之家
何瑕手上摩挲不停，似乎要把所有烦心事随着碎屑磨去，“师哥，你那天骂得也对!我呢！确实辜负了老师的看重，当了逃兵了。”
周辉:“你要是有良心，就别走了呗。”
何瑕继续打磨云母，不知如何接话。
周辉:“不逗你了。你说话算话，这梨木柜，你得修好才能走。”
何瑕:“你放心，这柜子没修好，你拿笤帚赶我，我都不走!”
红墙内的杏树果儿落了，叶子黄了，只余光秃秃的树木，冬至日，树木上积了薄雪。一场初雪，盖了绿瓦，罩了红墙，让人一夜梦回明清时代……修竹苑里，森森竹枝依旧挺拔，一个白衣人儿素手纤纤，小心掸掸竹叶，用一只玻璃瓶儿接住从竹叶上滑下的雪。一个着竹青色大衣的人，站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看了许久。白衣人收集了一瓶雪儿，擦擦汗，站在竹叶之下，终于回了头，看见那人……白衣青竹林，青衣白雪地，遥遥相望。
何瑕笑笑，“好巧呀！”
许乐走上前，“你来这里收集竹叶上的雪吗？”
何瑕捧着玻璃瓶，“妙玉烹茶，收集梅花上的雪，我也来附庸风雅一番。你呢？”
许乐晃晃手中的白瓷瓶，“来收集神仙水的材料。”说完，他便开始干活儿。“何瑕，今天冬至，你晚上有约吗？”许乐问了一句。
何瑕将玻璃瓶封了口，“没呀！明晚上准备回家自己煮碗饺子，明天周一上班。”
许乐:“我也想吃饺子，但不会包，你去我家吧!”
何瑕:“不合适吧!”
许乐:“你放心，老罗和闻军晚上也来。你不是想要神仙水配方吗？你这次看准了。”
何瑕:“你不是说，传内不穿外吗？”
许乐:“给个痛快话，去不去?”
何瑕:“当然去!”
何瑕坐在副驾驶上，脑袋里勾画着许乐开车的路线，这路线怎么这么熟呢？果然，车子开进小区，二人下了车，走到一栋别墅前。许乐自然地拿钥匙开了门，何瑕满头问号地跟了进去。这里不就是许乐上次办生日会的轰趴吗？何瑕跟上他的脚步，“许乐，你今晚要邀多少人来?选这么大的地方?”
许乐拉开门，示意她先进，“就我们四个，不出去，在家里吃顿饺子。”
家里?许乐这么豪横!上次办个生日会，看中这里，直接买了。
许乐冲了一杯热饮递给她，“他们下午四点再过来，面粉、馅料也一并带过来。还有两个小时，我来炼制神仙水，你看不看?”
何瑕:“看!”
许乐洗了手，从楼上取了一些瓶瓶罐罐，开始了做化学实验，何瑕在一旁托腮看着，原来就是把梨子、绿豆、胖大海、薄荷等清凉润喉之物用个小石研成粉，按照比例配置在一起，加上竹间雪。
许乐将最后的混合物装入一只玻璃瓶，“看明白了?”
何瑕:“差不多了。”
许乐:“你也收了一瓶竹间雪，你舍得用它试试不？”
何瑕在家就地取材，拿了保温桶，装了事先冻的冰，给自己收集的竹间雪当个冰库，刚才下车一块拎了进来。她取出玻璃瓶儿，按着回忆，开始做化学实验，许乐在旁边提醒，“绿豆多了……胖大海捣碎点……梨子块切大了……”耳边嗡嗡嗡，手上当当当，许乐用了一刻钟，何瑕用了三刻钟，终于制作好了神仙水，最后的混合物收集在碗中。
许乐端起拿碗混合物，何瑕立刻拦，“哎哎哎!你是歌手，不要嗓子啦!这才出厂的三无产品，你也敢喝？”
许乐:“我亲自指导的，哪里是三无?”说完，他把碗靠近唇边。
何瑕心中一个咯噔，许乐却就此停住，另一只手扇扇。何瑕明白了，他在扇闻呢!“比例没错，能喝，就是食材研磨得不够精细，念在第一次，四分吧!”
何瑕掰指头算算，“百分之八十，还行!”
许乐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十分制!”
我谢谢您嘞!何瑕气嘟嘟，把自己的处女座装进玻璃瓶，自制小冰库里，半瓶竹间雪，再加一瓶没及格的神仙水。
两人把瓶瓶罐罐做了清洁，许乐用托盘端着，准备上楼，“你来看看我的创作室吗？”
何瑕抬脚跟了上去，“要!”
何瑕跟着许乐，一步步上楼，发现一到二楼的摆设似乎和以前自己来玩没什么变化，到了三楼，还是那熟悉的标语“办公室，勿进”。
何瑕似乎离真相只有丝毫距离了，许乐把口袋露在她这边，“何瑕，我空不出手，你拿钥匙开门。”何瑕伸手，从他口袋里提溜出钥匙串。“青色的那个。”何瑕照着许乐说的，用合适的钥匙开了锁，门设置的是滑动门，她往右一推，眼前别有洞天。
“进吧!”许乐催促她。她先进了，许乐跟着进来，放下手中家伙什。
何瑕把钥匙放在进门的玄关上，目之所及，靠外侧尽是落地玻璃，“许乐!这大玻璃，采光是好!你个人隐私一点也得不到保障嘞!”
许乐走到玻璃前，“特制的!里面看外面清楚!外面看不到里面。你过来，放心瞧!”
何瑕这才走到玻璃前，视野广阔，能看到整个小区，再远一点，还能看到上京美术学院。她转转眼珠，“许乐，这家轰趴，法人是你?”
许乐:“法人不是我，是我妈。但这房子的所有权是我的。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太大，又住得不多。花钱装修了，平时放了也浪费。干脆就开个轰趴，赚点外快!我自己，在这阳光房有个私人空间就行!”
得!又知道偶像的一个人设了!勤俭持家!何瑕看看室内的布置，进门左手边是摆着几盆花，右手边是客厅，放着一套沙发茶几，本该放电视的影视墙前放的是一只麦克风以及点唱机。客厅过去，装饰的是书房，书架上摆满的是许乐自己的还有其他艺术家的专辑，书桌上摆满的是五线谱还有写了一半的手稿。书房那边有一扇门，紧紧闭着。许乐把书桌上的纸张理理，“有那边是我房间和阳台，我还没收拾好，就不请你去看了。”
你请我我也不去呀！女孩子能随便进男孩子的房间吗？何瑕心中轱辘一阵，口中问话，“许乐，倒是有些像我想象中的作词作曲人工作的地方，但还是整洁一些。”
许乐:“你想象中的该有多么不整洁?”
何瑕:“我想的是，创作的人，他待的地方，目之所及都是纸，其他人来了没有落脚之处。诶，对了，有没有这种情况，楼下嗨翻天，你一个人在楼上闹中静写稿。”
许乐:“我倒是想体验一下。可这轰趴接单都是老罗决定。只要我决定来这里休息，他肯定前后十天都不接单。他说，我这层楼就让我工作休息，但没厨房，没卫生间，不得憋坏了我。”
何瑕:“经纪人罗老师对你，倒是像孩子一样尽心。”许乐:“老罗就长我十岁，工作室的小孩喊他罗哥。可他行事像极了家里的管家婆，叨叨个不停。”
何瑕:“你们关系可真好!”
何瑕与许乐聊聊天，不知不觉就快到四点了，二人便下楼去。才到二楼，就听得一层阵阵说话声。“是他们到了，我先去招呼。”许乐说了一句，就加快脚步先下了楼梯。
闻军拎着一袋面粉，“今天又能吃上乐哥做的饭!”
罗素放下装着蔬菜肉类的袋子，“你乐哥这人，只管做饭，择菜、洗碗可撒手不管!”
二人说话间，看到许乐从楼梯口过来。闻军兴冲冲打招呼，“乐哥，今儿冬至，你多煮饺子，我不嫌多!”
罗索察觉到楼梯转角处有人影，“许乐!家里有人?”
闻军往前走了几步，“乐哥家里有女人了?”